打開它,只見那鎖應聲而開,鎖洞掉出一張泛黃的薄紙,薄得仿佛一踫即碎。
胤倫抱以同樣的好奇,輕輕打開它。
月兔伸過頭來。
「為真的是藏寶圖耶!看那圖形是在大陸境內,所幸現在還可到大陸觀光,說不定有機
會能拿到這圖中寶物。
「這這張藏寶圖已經死了三個人。」他沉聲道,手一捏,只見那藏寶圖在瞬間粉碎。
「我們不需要它,將來我們的後代也同樣不需要天外飛來財物。」
月兔點頭贊同,見那珠寶盒墊上夾著一塊繡了字的布巾。
她好奇地拿起那布巾,攤開來歪著頭看。
「擁有金鎖者,緣配開鎖人。」才念完,她的臉就通紅起來。
胤倫拿過去瞧了半晌,揚起嘴角,說道︰
「原來我們姻緣天定,你是非嫁我不可了。」
「誰說的!」她臉紅地嚷嚷︰「只要我不嫁你,誰敢反對……」話未畢,就讓胤倫給吻
蚌徹底。
她哪知這段姻緣還是她自己贏來的呢!
十二歲那年在海邊糊里糊涂地說了一大堆話,她是言者無心,卻不知听者有意,讓失戀
的胤倫對她有一番新印象,而不再只當她是個黃毛小丫頭……
說到底,緣份還是有一半得靠自己努力,至于另一半,就看天定了!
她的婚禮定在十二月,而在婚禮後的隔日,那梳妝台上只留下那珠寶盒,至于其中的金
鎖則不翼而飛了。
月兔和胤倫倒也不擔心。
他們相信那金鎖是自個兒去找下一位有緣者去了。
而月免則衷心祝福那下一位有緣人可別再像她這般迷糊,就連最愛的人站在眼前還當是
仇人似的。
她也在心底默祝汝兒的婚姻幸福——如果可能的話。
第十章
「忠伯,去拿休書來,我決心休了你這豬公!」汝兒活像潑婦罵街,別說兩手不文雅地的叉在腰際,就連袖口也卷至手肘,露出白玉般的手臂。
只見朱忠為難地瞧瞧朱琨庭,又求饒似地看看汝兒,即期盼朱琨庭道歉,又希望汝兒收斂起那得理不饒人的嘴臉。
朱琨庭冷冷地揚起一道眉。
「只听說過休妻,倒還不曾听過有人休夫。」
「誰道沒有?我就是頭一個!」汝兒氣惱道。
朱琨庭不理會她,逕自說下去︰「所謂休妻,乃其妻不守三從四德,倒不曾听過丈夫是為何而被休?」
距離那成親日已有半年余,其間汝兒挑釁不斷,倒也不是說她存心挑戰朱琨庭的忍耐度,實在是從小住在莫府,處處受限,若惹莫大仲一個不高興,只怕拳打腳踢都消不了氣,往往一個瘀青久久不消,還負累娘親,所以說什麼汝兒也不敢太過大膽。但在天鷹莊就不同了。
天鷹莊等于是她的天下。別看朱琨庭成天一副凶巴巴、老愛恐嚇她的模樣,其實會叫的狗才不會咬人。他在她面前擺明了就是一個紙老虎,只會威脅恐嚇外加一副酷相。事實上,自成親以來朱琨庭就算再生氣,也不曾打過她一下,光憑這一點她就一點也不怕他的威脅。且有愈加猖狂之勢。
第一天,她命朱忠在後院挖池塘,種荷花,這點他可以接受。汝兒最愛荷花,就算她自己不弄,遲早他也打算命人在天鷹莊造一座荷花池。
但第二天,她未經他同意便命人織了個方形大幛子,上間繡了只翱翔天際的老鷹掛在牆上,同時將先皇飲賜的畫軸丟進庫房里,差點令他為之氣絕。命她當場拿下幛子,豈知她非但不從,反而嘮叨先皇飲賜的畫軸冷冰冰的,一點感情也沒有……最後折衷的結果是——將畫軸掛在幛子旁。本以為從此相安無事,豈料隔日她將一只水晶老鷹擺在他們房里。更別提天鷹莊里里外外全讓她看不順眼,未經他允許便私自更換莊里擺投。不喜他送她的綾羅綢緞,反倒命人重新做衣,如今穿在她身上的便是繡著老鷹圖案的衣裳。更令他幾乎怒火上升的是——她竟將他在莊內飼養的老鷹給馴服了!想起頭一回見到她縴細的手腕上停著老鷹,竟沒戴上護圈,著實讓他嚇住了;那又驚又怕的心直至她任老鷹翱游天際後,才恢復正常,至于其他令人惱火的事更是不勝枚舉。
他幾乎想狠狠抽她一頓,讓她知道誰才是天鷹莊的主人!
汝兒吐了吐舌,很得意地看著他。
「少數服從多數。忠伯,你來評評理,我只不過叫朱牛教我練劍防身,又哪里做錯了?」
他眯起眼。「有我在,你不必練劍防身。」
「要你不在呢?」
「朱牛會保護你。」
「上回黑衣人來,朱牛也在,還不是沒能保護我。」
只見朱琨庭白了臉。想起當時的情景,他仍余悸猶存,每晚一瞧見汝兒額上那淡淡的疤痕,他就心如刀割,生怕當時那黑衣人要真的一劍刺來,只怕汝兒早就不站在這里了。每思及此,他心中的恐懼日益加深,總有個預感,汝兒似乎就要離他遠去了。因而每每讓他一夜無眠到天明,只能心疼地瞧著汝兒熟睡的面容。
「王妃,是奴才保護不力,要怪就怪奴才,不關少爺的事。」朱牛挺身而出。
汝兒揮揮手。
「我又沒怪你,我只是在跟他說理。在他的‘婬威’之下,其實要你們說句公道話,量你們也不敢。不如這樣吧,我只希望你們做評理者,贊同我的就站過來,反對我的就站他那里。」這招是月兔教她的,據說還算公平。
前廳里十來位僕人丫環面面相覷。王爺的威嚴不容忽視,王妃又待他們好得不得了,別說只有半年的時間就分別為他們縫制了冬衣和夏衣,還時常注意他們的生活起居,就連他們的孩子也叫得出名字。前兩天朱里的二歲孩子生了病,還是王妃替他們請大夫過來的。換句話說,她早贏得了他們的心,因此要在王爺和王妃之間取舍的確是有些困難……
忠伯,你帶頭。你來評評理,看看是誰對誰錯?」
「汝兒!」
「在汝兒的強迫之下,只見朱忠不發一言地站在汝兒身後,隨後十來拉僕人丫環隨即跟上。前廳里就此分為兩派人馬,應該說是朱琨庭身後只站著朱牛。
「朱牛——」汝兒的眼神仿佛在說︰倘若你不過來,休想我替你向小烏鴉說好話。
這半年的相處,朱牛早對小烏鴉日久生情,其實這也歸功于汝兒,若是當初汝兒拐編小烏鴉上當,誘她對朱牛好,哪會有今日的成果?這回小烏鴉在不知不覺中也對朱牛頗有好感,只是一時拉不下臉來,就靠汝兒從中拉線。而要是沒有她,只怕朱牛這輩是當定單身貴族了。
只見朱牛遲疑了會兒,低下頭緩步走向汝兒。
耙情她是把所有的人全給收買了?朱琨庭眯起眼,他才是這里的當家,僕人卻一致倒向汝兒仿佛她才是他們效忠的對象!不過對于這點他倒不怎麼憤怒,甚至很高興天鷹莊的僕人對汝兒這般愛戴。
汝開心地笑了。
「你服了吧?如果你考慮向我道歉,我就寬宏大量地原諒你。」她歡天喜地的說道。
在她的腰際依舊背著那荷包,里頭總塞著幾張寫了些大字的紙,有時間她就拿出來念著、背著,那是每天下午他抽空教她的——那大概是一天之中少數不與他斗嘴的時刻。另一個就是夜晚,他總熱情如火的待她、教她,要不就輕擁著她入眠,她很珍惜這些時刻。說老實話,豬公就是太呆板、太冷靜了,光瞧整個天鷹莊死氣沉沉的,就知道他的個性有多古板了!這也是她費盡苦心想讓天鷹莊溫暖些,成為像人住的地方的原因之一。誰知頭一天,他便叫人拿下她細心叫人織好的幛子,倘若她是溫馴的小女子,恐怕只會唯唯諾諾,天鷹莊也就不會成為這般溫暖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