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咦?我都不知道,你會知道?」
胤玄微笑道︰「你是個好人,郡王府里隨時歡迎你,若有困難,也只須報上本王的名號,自然有人為你解決,只是你不要太靠近我。」笑嘆了一聲,將自己新購的扇子遞給他。「你拿去吧,不必眼巴巴地盯著它。」
楊承文傻笑地接過,知道他在下逐客令。走了幾步,忽然大喜回頭說道︰
「我終于明白為什麼我情不自禁啦!郡王,小人別無它求,只求您願意將您死而復生的經過告訴我,我想將它寫下來。是啊!以往我總是喜愛看雜書,現在終于明白是為了什麼;您本身就是一則傳奇了,我想寫您,迫切地想要將您寫下來。」
胤玄聞言,強壓下心頭的毛骨驚然之感。
時值六月午後,等楊承文走後,冷颶颶的風不停地佛過他的全身,讓豆大的冷汗冒出額際。
「難道……人永遠擺月兌不了命運嗎?」楊承文前世執著寫下天女的傳奇,而今生又不由自主地接近他們,想要寫下他們的故事。
陰煌子擺月兌不了,他跟拈心也擺月兌不掉命運的輪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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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教會回去之後,宮中立刻下一道口諭。萬歲爺每年逢夏往熱河避暑,總會擇幾位皇子陪侍身邊;而他雖非皇子,每年逢夏卻不曾留在京師,因為萬歲爺將他帶在身邊訓練。
他明白萬歲爺的心意,一方面是寵愛他,一方面是有意將他培養成輔助皇太子的輔臣之一。
今年也不例外,在下口諭之後,他找個理由推拒了,由其他皇子遞補他的位子去熱河。阿瑪大罵他一頓,罵他不知好歹。
他是不知好歹啊,只知道一離開京師,等于切斷他與拈心的緣分。
他也知道他遠離宮中、遠離萬歲爺,全副心思放在拈心身上,遲早有一天,他會從萬歲爺眼前被刷下來,他的未來將成為一個平庸的郡王,甚至窮盡一生,也只能當多羅郡王或者降下數級。
他的眼角瞥到拈心拿著膳盒從屋內走出來。換上干淨彩裙的她,長發微濕,雙額未涂胭脂,顯得極白,卻是健康的顏色。
她不必靠人扶持,不會三天兩頭躺在床上申吟,這一世,她擁有健康的身體,那麼,就算把他降為守城門的,他也心甘情願,沒有任何怨言。
「送來了。」她的笑仍顯幾分純真。「你很餓了吧?姐姐怕這里的飯菜不干淨……你別誤會,她不是嫌棄師傅這里的飯菜不好,而是她老覺得這里有尸體,要是頭的人不注重衛生……」她皺起眉,說道︰「姐姐也忘了我成天模著尸呢……」
他接過膳盒,笑道︰「你姐姐確實待你極好,改日我必要親自登門拜訪,謝她年來將你照料得如此周全。」
「好。」
他咧嘴笑了,因為她沒有反駁他的話。正要拉她上亭用飯,忽然听見前廳一陣喧鬧。
「是哪個佣僕這麼放肆?」身為郡王的本性有些不悅,微惱金大夫用人不當。
他可是想盡辦法與她朝夕相處呢。誰騙她想學診尸,也將金大夫調到外頭去忙整天面對著尸體「談情說愛」,確實有點令人惡心,但為了得到她的心,可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拈心跟著他走上亭,邊將膳盒里的飯菜拿出來,邊答道︰
「方才姐姐叫人送飯來時,我瞧見有人來了。」她在這里學藝多年,僕人皆知她的性子,所以就算主子不在,也不曾找過她這個小徒出去會客。
「有人?」
喧鬧聲愈來愈近,她恍若未聞,說道︰
「我听有人在叫貝勒爺……好像是來找師傅的……對了,我听他們叫八貝勒……」還不及說完,縴腰立刻被環住,她驚呼一聲,感覺自己騰空起來,飛過涼亭,下一刻叢葉僕臉,她的背緊緊壓上冰冷的假山內側,而身前則被溫暖的身軀給擠壓下來。
「噓,別說話,」胤玄搗住她的唇。
她的眼瞪得大大的,見到他微回過頭,往方才他們待的庭院望去。他渾身緊繃又緊張,她跟著微微側頭想要細看,卻只能隱約看見無數士兵的身影。
「你家主子呢?」氣沖沖的聲音響起。
胤玄轉過臉,注視著她迷惑的小臉。他笑著向她搖頭,表示沒有事,心里卻已是驚駭萬分。
「老爺一大早就出門了……」
「要人找不著!本王听說胤玄這幾日也待在這里樂不思蜀了,人呢?」
這……這……一刻鐘前他與俞小姐還在停尸房里。
「俞小姐?」八貝勒胤稷半眯起眼。「你是說,眾皇兄弟求不到同皇阿瑪去熱河避暑的機會,而他胡亂找個理由推拒,就是為了與漢女廝混?就在尸體堆里?」
他的聲量拔高,清楚地傳到假山之後。
胤玄懷里的身子蠕動了下,似想要掙月兌他的錮制。
他強制將她壓得更……親近,身貼身的,毫無空隙。
鼻間傳來她沐浴餅後的香氣,發微濕,貼在她的兩頰旁,他的心跳漏了數拍,從來沒有一刻能強烈感受到女人的身軀是這麼的柔軟與……充滿誘惑。
他收回前言,她的身高是像瘦弱的孩子一般,但女人該有的,她絕不少。
外界在喊什麼,他已經恍若未聞了。挪開自己遮著她的手,她立刻張口欲言,他情不自禁地封住她的檀口。
她的唇冰冰涼涼的,香氣不停地鑽進他的口中,滑進心肺之間。她的眼楮瞪得圓大,卻沒有反抗,也許她是怕遭來外頭的人注意,所以不得不忍受他的侵犯。
他很卑鄙,他知道。
他抓住所有的機會,想盡辦法讓她屬于他;玩盡下流把戲,他也不在乎。博爾濟是借鏡,一個他永遠也不會犯上的借鏡,太過理智而任由心愛的女人從手里滑出。
前一世,因為血緣,所以無可奈何;這一世,沒有了血緣,如果他還任由什麼其它理由來阻礙自己得到她,他就該死了。
「該死的胤玄!」八貝勒怒叫的聲音仿佛從遠方傳來。「找個人也找不著,若是出了差池,我怎麼向皇阿瑪交代?漢女!他要多少個漢女會沒有?在尸體里頭找?真是瘋了!」沒有人敢回應,他又說︰「既然金大夫一時半刻無法回來把崇隆的尸體扛回貝勒府去,金大夫一回來,我要你們立刻讓他過府診尸!這一回不找出那個藏在暗處的賊子,本王絕不罷休!」
胤玄輕輕咬住她的下唇,等胤稷率隨從走後,他仍然沒有放開她,黑眸含著濃濃,貼在她唇畔,嘶啞地低喃。
露骨的逐漸消失在他漆黑的眼瞳里。瞳仁映住一個穿住滿人服飾的小少女,她的臉、她的眼、她的鼻……小巧到誆騙自己她是芸娘的化身都難以信服。
她倆一點也不像啊,至少長相是不同的。他緩緩滑落,盤腿坐在草地上。而方才,他喊的是誰的閨名呢?
拈心見狀,跟著他一塊蹲下。
「我……我吻的是……」方才在他心里,想要親熱的對象是誰?
這些天,跟拈心相處,就算是診尸,他的心情也是極好,至少,比起他死而復活後的那段記憶混亂的日子要好得太多。
這幾天,他睡了好覺,面對額娘時也是好聲好氣的,沒有說過重話。他甚至開始露出發自真心的笑容,即使是在面對浮腫青白的尸具之前。
她皺起眉頭。嘴唇被他吸吮得疼痛,直覺想要擦嘴,他緊緊攫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