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龍戲鳳 第26頁

龍天運似笑非笑地,毫無眷戀。「本就不屬于我的東西又何必強求?」

「只要皇上爺願意,皇位非你莫屈!」

「你認為康王沒有能力當上皇帝嗎?」

「不……」康王並非沒有能力。只是皇朝在他統御之下只能維持現狀。沒有野心。最多只是個仁民愛物的好皇帝而已。

「朕不殺你。」此言引來季勇駕詫抬首。那夜誰都見到了嚴堂的下場,斷其臂而送老家。龍天運聳了聳肩。淡淡說道︰

「除了當皇帝之外。尚有其他方法讓金壁興盛世,朕打十二歲那年起窺听預言之後,就注定了帝非我命,無鹽只是個理由,卻不是絕對的因。你可以自行決定留下或是離開,但一旦留下,就要你絕對的忠心。」龍天運向來很少談及有關他對預言的看法及決定。沒人能懂他的想法,但顯然他已有所抉擇。

坦白說,至今李勇依舊無法理解他的主子為何能甘願舍棄貴為萬人之上的皇位,但有一句話打動了他。

如果皇朝盡是依附某人而生。遲早,皇朝會毀在這種想法。因為他的主子天生就合該像是當皇上的命,所以理當認為皇朝該由他而興。

「卑職並不想殺無鹽姑娘。」李勇坦言道。

「我知道。」龍天運似笑非笑地。

李勇抬首,十分驚訝。他的破綻真露的那麼多?

龍天運只是擺了擺手。「月兌早懷疑船上有內奸,不然何以向來不近我房的嚴堂能知無鹽閨名,劉公公能在朕到山東之後緊隨而來。消息,是由你傳回宮中的,誘天贏來此,只為嚇退無鹽,你知她醉心版畫而無心入宮當妃,若發覺朕居皇帝之位,必有所遲疑,要因此離開了朕,你也不必親手殺她。」龍天運眯起眼,說道︰「你想得倒也周全,如果不是燕奔瞧見無鹽為你著畫的人像圖,只怕此刻朕對你仍是百般信任。」

「皇上爺……」

「下去吧。留不留由你,但我要你親口允諾從此不再動無鹽主意。」

「我……」李勇依舊是遲疑了會。才點頭。「卑職于此起誓,今生不動無鹽姑娘。」

事情由此告一個段落。

隨後,當龍天運回主房時,床鋪上早躺了一名女子,身著絹衣而長發披肩,顯然睡得相當的熟。

他微笑,移到床沿撩起她的青絲。俯身親吻她的頸相,她在睡眠中自動拱身向前,申吟一聲。

「你要裝睡還不怎麼像。」

無鹽睜開眼,瞪著他。「你怎麼發現的?」不待他回答,她自動自發的攀上他的頸子,熱切拱向他。

她知道她是挺不知羞的,但她很喜歡親近他的身體,若是在幾天前必定認為再怎迷戀他,也抵不過版畫的魅力,但今天有些不一樣,在受到了胡伯敏的刺激後,莫名的。她想要他甚至于版畫,她的小手探進他的胸前,喃喃道︰「你成功的使我迷戀你的身軀。」而且持久不衰。

他只是微笑並未答話,他順勢月兌下了外袍,瞥到桌上有藥盅,正是這幾日她服下防孕之藥。

是了,自從她發現他的身份後,他們之間依舊保有過度的激情,她上他的床,但藥照服,她擺月兌不了他施下的符咒,因為她的熱情被他刻意的引發出來,如同預期的,她始終迷戀他的身體而無法克制,如同上了癮,但她頑固的小腦袋依舊以她自我中心在運轉。

她沒說,但他明白她還是想要物色一個掛名丈夫。掛名丈夫?天下當真有這麼好的事?她以為她毫無吸引力?或者她打算找個七八十歲的老頭掛名?她修長的腿渴切纏上他的。她以為屆時她能拍拍兩袖,轉身去追尋她的版畫,她以為她能滿足于一年見幾次面的日子,她似乎遺忘了一點,她離不開他了。

即使是身體也好,從十二歲那一年他發覺了無鹽女的存在之後,她不會明白他日積月累下的感受,這是她欠他的,一輩子償還不了的事後,她面容略帶倦意的縮成一團。抱著被子不放。

「我曾想過胡公子是掛名丈夫不錯的人選。」她忽然說道。黑色的大眼抬起對上龍天運的。

「哦?」胡伯敏?如果他有這膽子的話。

「你知道了?」

「憐兒大致提過了。你要我因此而懲戒他嗎?」版畫幾乎算是她二十年來的記錄,他瞧過她認真雕刻的神態,足以令人……著迷。對于她以版畫為重是有些不是滋味,但也由得她去了。

「不,他盜用我的草圖並不表示他能雕刻出我心中所想要的東西。」她皺眉。

在初聞有人抄襲彩版,確實令她相當難過……或者該說,她自以為的難過,在見了胡伯敏之後,才體認到了她不在乎是誰盜用了她的版畫,她心中天秤的重量似乎悄悄移了位。

她的身子不自覺地又移了移,傾向他溫熱的身體。

她想,她是喜歡他的。

「我不再找掛名丈夫了。」她喃喃道。沒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她迷戀他的身體。喜歡他的人,原以為可以找個折衷方法保有他,卻發生了胡伯敏那回事讓她看清事實。

「無鹽?」他拉回她游移的神智。

「唔,」她心不在焉地完全貼上他的身體。感受他的溫度。「我以為我能忍受分享,實則不然。」

他是皇帝,遲早會回皇宮。

而她玩不來後宮斗爭的游戲,不懂攀親拉關系,這是十六會做的。從沒想過會跟自己的姐妹共事一夫,那種感覺……很怪。甚至有些惡心,就算她能放棄踏遍中原尋版畫遺跡的夢想,她也無法忍受當他在與旁的妃子燕好之際,她卻在後宮自個兒想像那副惡心的景幕……即使要她在宮外等他難得的恩寵亦然。

天啊。何時她成了妒婦?是他教會她的,不是嗎?他讓她喜歡上了他。讓她甚至覺得那種……近乎愛情的感覺降臨在她身上。

十八是姐妹中唯一貪食書籍的小泵娘。她曾語帶玩笑地說︰「對于一名女子而言,當她想獨佔某個男人時。那麼她就是進了愛情的門!對于男人則不然,他們可以同時獨佔許多女子。而他們認為那就是愛情。無鹽你懂嗎?」當時她心中只有版畫,對于十八的言論沒有多大感觸。

如今她方知她極有可能是他一生女人里的其中之一,那讓她……憤怒,但有更多的妒忌。方才听見雕版房起了聲響,一時納悶偷听才發現李勇也欲動手殺她。預言真有這麼靈驗嗎?得帝而毀之?不靈啊她想要他、喜歡他、甚至……有點愛他,怎會毀掉他?

罷才,他也提及他順預言而不願坐帝位,可能嗎?即使是她這個不常正視其他人的版畫迷。也能隱約發現他卓絕出眾的才干。不必穿龍袍不必戴皇冠,這樣的男子自然有人心甘情願的效命,他願舍棄皇位。那麼金壁皇朝的其他皇族呢?

「你的胡思亂想挺有趣的。」他微笑,她回神瞪他,她低頭,狠狠地在他的胸前咬了一口,他叫也未叫的,貝齒留印,血跡微沁,她一點兒也不心疼。

「至少,以後當你瞧見了這牙痕。不會忘了我。」

在不快樂的愛情與只有喜悅的版畫中,她貪心的選擇了後者,只要他是皇帝的一日,遲早她必會因心痛而死,不如舍去。

他如非皇帝,真想劫他到天涯海角去。

「你的胡思亂想……真的挺引人入勝。」他別有用意的再度重復,嘴角浮起詭異的笑容。

第九章

再度從山東駛向長安已是數日之後。

因為船上多了二名不速之客,所以無鹽光明正大的由「」搬往龍天運的房。她依舊白日雕著版畫,夜晚與龍天運共榻而眠,她並不覺這有何不妥,反正她的想法一向不是挺注重傳統或是婦女該有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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