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笑道︰「展某的目標之一就是將蘇杭開發為繁榮之地,有如天堂一般,僅憑展家之力,風險大大,故不得不找合伙人。李兄弟的意下如何?可敢冒險一試?」李迎姬沈默半晌,心想︰這是一項大挑戰,也是極好的投資,那是說,如果成功的話,但若以白子園為首先考量的話,這風險冒得大大了!
展有容瞧她心中掙扎,決心逼她一逼,道︰「展某想與李兄弟合作的不僅于此,李兄弟可曾听過爆竹?」
「展公子也想打那爆竹的主意?」事實上,白家就有一商行專賣爆竹;京城多富豪,自然對娛樂特別有興致,這爆竹就是專用來娛樂的,就是有些危險。
「展某手下有幾名火思輔家,發現那火藥雖能製為爆竹,但也能製成霹靂砲,對于朝廷是大有貢獻。這原是項祕密,不過其間耗資頗多,若能也找合伙,對彼此定然有所好處的。」重要的是,他對這李迎弟有好感。
「霹靂砲?那是什麼?」
展有容一笑,忽地握住李迎姬的雙手,正要說話,眉頭突然一皺,怎麼這位李兄弟的手特別的小號,而且柔軟?
她的臉倏地脤紅,用力抽回,怒道︰「展公子說話便是說話,何以動手動腳?」展有容先是怔于她的怒氣,而後了然的笑了笑,道︰「李兄弟莫見怪。我向來不拘小,一時失神,才對李兄弟不敬,望李兄弟見諒。」定是她恥于一雙男人的手活脫脫的像娘們兒的白女敕玉手,才忌諱他人踫觸。
迎姬嘴角仍是帶怒,若不是看在彼此合作機會頗大,早拂袖而去。
「致命的武器。」他正色答道。
「什麼?」
「我是說,那火藥經改良後,能致人于死地,少則數十人,多則上百人,無一倖免。無論是為大宋國運,或是彼此利益,李兄弟都該與我合作。」
他微微笑著,直到瞧見李迎弟驚愕的大嘴,忽地有了想親她的沖動。
他到底怎麼了?難不成,他多年來對女人沒興趣不是因為管理生意所致,而是──而是──他喜歡男人?
老天爺,這大不可思議了。
「無聊,無聊,大無聊了!」
在那兒仰天抱怨的是誰呢?除了那成天找好玩事的銀兔兒,還會有誰在那兒有閑功夫喊無聊?
她在展家別苑住了一宿,就覺無聊透頂。說是無聊,是因展無極已一天不見人影,她想出門嘛,守門的家僕唯唯諾諾的說了一大堆話,意思挺簡單的,就是──「少爺不追讌跨出大門一步,若是跨出一步,小的腦袋就不保。」這幾句也讓他說得吞吞吐吐,害她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挖出來。
原來,人質的生活就是這般無趣;她若早知道這樣,也不要死纏著那展無極,她自個兒到處玩,不也挺好?
如今,是要人陪,沒人陪,只能去瞧瞧青蛙大哥,瞧完了,就在別苑里到處探險,探完了險,就坐在亭子里發呆,簡直跟在白子園里的生活沒兩樣。既是如此,她費盡千辛萬苦的溜出白家,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成,不成!再這般無聊下去,我一定會發瘋。該好好想個法子,溜出去玩玩,不然也要讓那姓展的知道,我銀兔兒也不是他說不準出去就乖乖等他回來的小人物。」她眼珠子轉了轉,瞧天上下起細雨來──對啦!她急忙跳下亭子;先前她探險時,早將展家別苑模個熟透,于是她回房拿了火摺子,趁人不注意,悄悄跑到柴房里去……沒一會兒的功夫,她在別苑四處跑,邊跑邊叫︰「失火啦!失火啦!柴房矢火啦!」她人小,聲音可清亮得很,不多時,那展府里里外外,只要是人,都慌慌張張地奔向後院的柴房,因為他們全看見那柴房上空的黑煙,趕去救火了。
「古怪,真是古怪!本姑娘明明只搬了幾根木柴燒,怎麼火勢大得離譜?難不成展府的木柴勝過白家木柴千倍?」銀兔兒站在大門前,心里有些內疚,可是回首一想,既然展府所有的家僕都去救火了,要是再救不了,那也算是展府家丁沒用。
如今,大門沒人守,也沒人像跟屁蟲似的盯著她,此時不溜,待何時?主意一定,就要跑向門口──忽地,黑影一閃,一把彎刀就架在銀兔兒的領上。
「若想留下小命,就別輕舉妄動。」那黑衣人低聲警告道。
「不好玩,不好玩!怎麼無極大叔沒告訴我,派你來盯我?」銀兔兒扁了扁嘴,心思一轉,此人若真是展無極派來監視的,定然不敢動她。這樣一想,她的膽子便大了許多,乾脆轉過身,瞧見那黑衣人蒙著面,只露出一雙眼珠子。「喂!你的刀子別大靠近我。所謂刀劍無限,若是傷了本姑娘,別說無極大叔會找你算帳,我第一個不饒你!」她的本意是嚇唬他,哪知黑衣人冷笑一聲,道︰「听姑娘所言,那展無極倒相當的看重你。」語氣之中,大有沒找錯人的意味。
銀兔兒的眼珠子悄悄地轉了一轉,看見他兇狠的眼神,馬上改了口氣,惡聲惡氣地說道︰「他當然看重我啦!我是他拙銬的人質,他若不時時刻刻看住我,難保我不找機會逃出去。」
那黑衣人一怔,脫口道︰「你不是展無極的女人?」
「當然不是!」銀兔兒氣惱道︰「父仇不共戴天,十年前他親手殺了我的爹爹,十年之後我來報仇,哪知讓他給識破了,就將我軟禁在此。這位大哥──你該不是那姓展的人吧?」她用十足懷疑的眼神睨著他。
那黑衣人何嘗不也懷疑她呢?
「你與展無極既是仇敵,何以他不動手殺你?再者,先前听你喚他無極大叔,就算不沾親,也是熟人,哼!你這丫頭片子想騙你爺爺,也不先稱稱自己有瀋重。」銀兔兒瞪著他,怒道︰「你是白痴嗎?本小姐不懂武,能打得過他嗎?自然是先拉攏關系,讓他失了防我之心,再下手也就不難。瞧!柴房的火就是我的傑作。你也真笨,連這點道理也不懂,就想殺那展無極,依我看,就算花個十年二十年,你連他的衣角都沾不上邊呢!」
那黑衣人怒極,刀鋒在她雪白的玉領下陷幾分,細長的傷痕立即流出血來。「我殺人向來是不眨眼的,你既不是展無極的女人,無法威脅于他,留你何用?」擺明了就是你完了。
她是真的完了。原以為假冒展無極的仇人,黑衣人便會放開她一馬,哪知她涉世未深,就算天生聰明機靈又有何用?到頭來,還不是成了刀下冤魂!說來說去,就怪──怪展無極好了。若不是他樹敵不少,她又怎會落得這般下場?不成,不成,她還沒玩夠,定要想出個法子,讓他放了她才是。
可惜她腦袋瓜子終究沒那黑衣人的刀快,只見他眼露殺機,彎刀猛揮,是鐵定砍下那小腦袋;偏她不但聰明,而且眼尖,不等刀動,就先見著他眼里的殺意,趕緊彎身一躲,就往大門跑去。
「哪里走!」黑衣人當地是囊中物,冷笑一聲,追了上前,將全身力量傾注在那把彎刀上,趁著銀兔兒拉開木樁,打開大門之際,那彎刀狠狠地從她右肩往下砍,一時之間只見鮮血噴了出來,銀兔兒慘叫一聲,嬌弱的身子往門外軟軟地倒去。
那黑衣人本是想從她右肩砍下,將人砍成二半,偏偏他沒法子如願了,因為門外站著一個人,那人便是──展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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