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你怎知我身子虛?」聞到那味道都覺得噁心了。這一個月來,哪天不喝這補湯的,再喝下去,她都成了補湯臉了。
「那日是誰昏倒在我懷中?」展無極將她身後的枕頭放直,要她半坐在床上,他親手餵她。
她扁了扁嘴,瞪著那一湯匙的湯,道︰「這根本不能比較。倘若你餓了三天,又沒水喝,你也會倒下去啊!」就為了她昏倒,一個月來,她想下床也只能偷偷下床,而他就像那大夫似的,整日盯著她喝藥、喝補湯。
到了晚上,她想抱著他睡覺,好有那安全感,他點頭說可以,但她須在睡前再喝一碗補湯,否則他就睡客房;她想要親親他的嘴,他也點頭說可以,但她須喝一碗十全大補湯,否則就不準親他。
這──簡直太沒天理了!
難道他不再喜歡親她、抱她,行那閨房之禮了嗎?他厭倦她了?那她也要努力厭倦他才成。
「小丫頭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先喝了湯才說。」
銀兔兒的眼珠子轉了轉,先是乖乖喝下一口才問他︰「無極大叔,我在想,那日你從我左拳里拿走的玩意究竟是什麼,讓我瞧一眼,好不好?」
「可以!你先喝了這碗補湯。」
「我喝了就可以親親你的嘴嗎?」
展無極的嘴角抽動,像是忍痛割捨什麼似的,點頭允諾。
銀兔兒的小嘴一扁,瞧他這副壯烈成仁的悽慘模樣,好似讓她親一親是多大的痛苦一樣。
怎麼她就沒有這種感覺?
她當然不知道每回她一親他、抱他,他就要用多大的克制力,才沒將她推倒在床;他甚至還得沖那冷水──她究竟明不明白他對她的苦心?
待銀兔兒心不甘情不願、乖乖喝完那補湯,喝得一滴不剩,展無極才從腰際的錢袋里掏出一物。
「總有一天,我會讓這補湯養得肥肥胖胖,連路也走不動了。」她咕噥,還是好奇地將那玩意接過來。
那是一顆小小的圓珠,分不清楚是什麼顏色,一會兒像是灰色,一會兒又像黑色,不像是玻璃,也不像是金屬打造。
「幸而這玩意沒菱沒角,才能讓你握住十七年,卻又不傷你一絲一毫。」展無極撫著那柔軟無骨的左手,除了掌心與五指附近的膚色稍紅外,是瞧不出有何異樣。「可我手中為何握著它呢?」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尤其她的左拳怎能忽地打開?她回想那時,她表白心跡,而無極大叔也說出他自個兒的心意,她的左拳便打開了──難不成是因為他們互表心意,所以左拳才能打開?
可能嗎?
銀兔兒努力的想了想,既然想不通就算了,小臉蛋紅咚咚地瞧著展無極,小聲道︰「你還欠我一樣東西呢!」她自動的環住他的領項,將小臉貼近他。
成親也有三個月了吧,怎麼她還會臉紅呢?她一定要克服羞怯,才能誘惑成功啊!沒錯,今兒個她一定要誘惑他。問題是要怎麼誘惑呢?
她將小嘴湊上去,很努力的親吻他,把所有他教她的技巧全給用上了,她還「悄悄」的拉扯他的腰帶。奇怪,怎麼這麼難拉?她先把手里的圓珠扔在一旁,聚精會神的開始拉扯他的衫子。
展無極真想將她抱進懷里,他知道她在做什麼,他也應該阻止她,但她身子尚未康復,現在親熱,總有幾分擔心;可銀兔兒才沒讓他有反悔的余地,用力將他推倒在床上,然後掀起床單,拿起那粗重的金鎖銬,先扣住他的手腕,再「喀」地一聲,將自己扣在鎖鏈的另一端,將那鑰匙拋到房里的某個角落──「銀兔兒,你在做什麼?」他哭笑不得,不知該讚許她的努力,還是將她推開。銀兔兒滿意的趴在他身上,說道︰「這個月來,你總不愛我踫你,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你若不回答我,我可要──可要侵犯你嘍?你別笑,我是認真的。我會──我會先親你的嘴,再親──再親遍你的身子……」忽地扁了扁嘴,道︰「可你的衫子太難脫,你先助我,好不好?」再威脅一句︰「不然你就同我銬在一塊,再也不分開好了。」展無極不禁大笑出聲,見她氣惱地用力槌打他,忙捉住她的小拳頭。
「銀兔兒,你當真確定你的身子好了嗎?」他認真問道。
「早好啦!這個月我不知背著你下床幾次,在園子里到處跑,你不知……」驚呼一聲,發覺自個兒被壓在他下方。
「誰說我不想踫你?」他低喃,親著她的小嘴,雙手拉開她的衫子,露出粉紅的肚兜,那肚兜的左下角繡著一只銀色的小兔子。
展無極嘴角一笑,緩緩將她最後的衫子褪去,露出雪白透紅的肌膚──「咚」地一聲,那圓珠滾落地上,受到撞擊,裂成二半,里頭露出那金色的光芒,再一細瞧,那是一小巧精致的小金鎖,上頭刻有二行小字,若不瞇眼細著,還真瞧不出上頭刻有字體。
在那光線的折射下,小巧圓潤的金鎖一閃一閃的,像是呼應些什麼,卻又做然的躺在那里,一閃、一閃,持續閃爍著那亙古不變的醉人光芒……
※※※
一年後的某個午後。
「銀兔兒!」那書齋里響超咆哮聲。
「我在這兒呢,什麼事大聲嚷嚷的?」銀兔兒俸著一個翠玉打造成的如意菩薩進來。展無極咬牙,捉起一只白兔的耳朵,怒道︰「牠是怎麼來的?」
「大白,你怎麼又偷跑出來了?」銀兔兒一瞧桃木桌上的墨汁全翻了,不覺縮了縮肩,坦白道︰「我真的不知牠是怎麼溜出來的?我明明將兔子園的門給關上了,牠怎會跑出來?」
展無極咬牙地將那小白兔丟出門外。
「倘若下回再讓我發現牠溜進不該去的地方,我會親手將牠烤來吃。」
銀兔兒吐了吐小舌,知道他想起前幾日與她繾綣纏綿之際,忽地跳進一只小白兔,就壓在他的身上,他不氣才怪!
一年前他瞧她傷心兔兒受火爍僧累,炸個半死,才讓展管事又買了一群小白兔,哪知牠們繁衍的速度這麼快,眼下專為這些兔寶寶造的兔子園都不夠住了,再這樣下去,天香苑只怕要易主了!
偏他一瞧她可憐兮兮的小臉就沒轍了,誰教她是金鎖的主子。
思及此,不兔想起一年前纏綿後的午後,竟然發現圓珠斷成二半,里頭赫然是一小巧金鎖,光瞧上頭的巧奪天工,就知這不該是普通金鎖。
記得當時,銀兔兒連衫子都是匆匆披上,直接跳下床,沖到他身邊,問道︰「難不成我就是金鎖的主子?虧我當初還盼你等我掉落崖下後,能與金鎖的主子共偕連理。」她這話當場把他氣個半死,若不是她當時身子還虛,定會將她吊起來打幾頓再說。她以為他是誰?見一個愛一個?還是花心大蘿蔔,對她的感情說收就收?可她的下一句話卻又打散他的怒意。
「幸虧擁有金鎖的女子就是我。」她笑嘻嘻的縮進他的懷里,仰起興奮的小臉,指著那金鎖上的小字,道︰「這上頭屮『開銷者,姻緣逃訕』。而你有金鑰匙,我有金鎖,咱們生生世世都能統為夫妻,我也不備胡心哪日會突然冒出個金鎖女子。咱們永遠都在一塊,你說好不好?」
唉!她注定是他命中的剋星,他哪捨得動她一根寒毛。
他當然不知銀兔兒的心思;她說了一大堆好听的話,就為那好奇心,悄悄地瞄一眼展無極掌心的小金鎖,實在忍不住了──「無極大叔,咱們打開它來瞧瞧,好不好?」這才是重點。「說不定里頭真有什麼天大的寶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