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錯到底 第2頁

淺淺一笑,她疲憊的沉入夢里。一切都已安排好,再也不必牽掛了,她知道……。

第一章

溫哥華,被評為全世界居住品質最高的地方;冬天寒而不冰,夏天熱而不炙。

有廣大的綠地,清新的空氣與高品質的居家環境。任何人都可以在這里得到他們所渴求的隱私權與安靜,吸納源源不絕的芬多精修養生息。

多少叱吒風雲的人物蟄居在此青原綠野中,任楓葉掩去其傲然氣勢,舒緩了殺伐之氣,韜光養晦的成為尋常凡人。

西區,一幢幢獨立美觀的別墅井然有序的排列。在一幢哥德式建築大宅院中,前庭後院硬是把歐式建築闢出中國式的風情。

前庭——小徑兩旁遍植梅、竹,疏點佳石奇岩,矮牆上爬滿翠綠藤蘿,一串竹風鈴在門檐上听聲,權充雅致古意的門鈴。

後院——建了平台延伸出去,幾張太師椅圍著方桌,搭成了小小涼亭;漆白的鐵架蜿蜒出如意式的圖形,一層又一層的堆疊,架構成了寶瓶形的頂點。涼亭周邊綴有彩色玻璃,陽光投射過來,一片斂灩風情。沿著後院圍牆邊,蘭芷菊芳依時序綻放。步下涼亭走向碎石子小徑的幽處,是一座小小的假山造景。在此處,又放置有一只搖椅,適合夏日小憩。

此刻,春天鬧景,蘭花開了數朵,櫻花在外頭的行道路邊招搖,偶爾隨著露水飄了進來,浮在假山下方的泉水中,有著引人依戀憐惜的姿態。

搖椅上正坐著一名老者,他獨自沉思已許久許久了。老者知道他身後恭立的男子一直在等他下指令,靜待了……三十分鐘有了吧?但他還在推敲。此時會叫他來,本就是欣賞年輕男子有著一般二十五歲男子絕難擁有的耐性與沉著——即使老者再沉默上二、三個小時,他身後那名年輕男子依然會不動如山的靜立,連呼吸都不會有絲毫紊亂。

「你知道,靖遠上個月到了美國,預計待上兩年。」老者開口了。

「是。」年輕男子應著。

「先前我一直沒有與他達成共識。這孩子一點都不明白我們的擔心,就會說我們多心。」老者威嚴的聲音不自禁添上一股抱怨的情緒。

年輕男子沒應聲,專注的等候老者接下去說明。

老者又開口了︰

「他以為我那體弱多病的外孫女與他一樣強悍到人人敬他若神明嗎?當真以為妹妹與他一樣可以應付單家那一屋子穢氣鬼怪嗎?先前我一直要求他把曉晨帶來加拿大陪我住,省得在台灣受氣。我那嬌弱貴氣的外孫女怎麼可以受上一點閑氣!?偏偏靖遠說不會有問題。單家又怕我們把孫子帶走不還他們似的,正好順著靖遠的話來拒絕。我的曉晨才十七歲呢,昨天君康打電話來報告業務時,更說了單毓琉那種色胚的第N任情婦鬧上門了。那種污穢的環境,虧靖遠當真放得下心。我可是舍不得那打小沒娘的孩子受人欺負。」老者——莫伯剛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矍鑠的老眼投向挺直站立的年輕人

「唐勁,你明白我想托付你的任務了嗎?你已修完碩士學位,又有充足的經驗,足以派回台灣成為君安的左右手,將來成就不可限量。但私下,我以一個長輩的身分委托你,我請求你在靖遠不在台灣的兩、三年里代他守護曉晨,可以嗎?」

「總裁,請別這麼說,唐勁不敢當。」唐勁沉著的面貌有一瞬間的惶恐,連忙回應老者︰「照顧曉晨小姐一事,只要我能力所及,絕對不讓小姐有一丁點損傷,請總裁別對屬下說『請』這個字。」

莫伯剛滿意的點頭。

「我知道你是個實在的孩子。頭腦靈活,做事卻踏實、不取巧,這種特質少見了。要不是看到你這三年在美國分公司實習的成續輝煌,還真不敢相信讀書時像書呆子,全然沒社交生活的你,會有那麼靈活的手腕施展在工作上。所以我相信,你會把我交代你的工作做到滿分的地步。這種里,也只能派給你了。」他不由得想到了這些由公司員工的子女中挑出來栽培的人才。人才確實是人才,但心思可難說了。有的人踏實,有的人取巧,有的人野心勃勃,期望一步飛天的機會

能夠接近曉晨,無異是最佳升天捷徑。敏感多情的少女心多麼容易擄獲,更別說是體弱多病、未曾涉世的千金大小姐。多少人眈視著這個機會?!

于是一個月來,老爺子斟酌再斟酌,挑了又挑,思索再思索,唯一的人選便是唐勁了。

唐勁是個爭氣的孩子,曾被美國巨富之女追求過卻對之不屑一顧;有才華卻又不好高驚遠;長相俊挺給了他左擁右抱的好條件,但他卻律己甚嚴。一個有高品德操守的男人,絕對不做染指千金小姐的春秋大夢。

莫伯剛就是要這樣的人。

「回台灣後,我會叫君安安排你的住處。」

「對不起,總裁,我住原來的公寓就可以了。」在尚未為「莫氏」建立功勞前,他絕不接受恩惠。

莫伯剛笑了。這小子的脾氣仍是剛直不屈。難道這樣他就沒法子了嗎?他不爭論這一點,開口道︰

「那個先別談。回台灣之前,你得飛美國一趟,向靖邁要曉晨的相片,順便與他談一談。他這個做人哥哥的真是太沒責任心了。我家曉晨又不愛拍照,你只能向他要了。我這邊只有他們兄妹小時候的照片,他們母親過世後,孩子們便不愛拍照了。」

「我會去找靖遠少爺。」他簡短的應允。

對他而言,保護曉晨小姐,並不是很沉重的工作,相信他會處理得完美——一如他對公事的要求。

「我建議你,直接忘了我外公的委托。」

從一大堆合作企劃書里抬頭,莫靖遠丟出這一句話,又想埋首回公事中。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唐勁飛來紐約,並不是想听他的奚落或拒絕。

「唐勁,我妹妹是不強壯沒有錯,但不代表她是林黛玉OK?現代台灣人哪一個人沒有一些些小毛病?」

「我沒有。」

「你抵抗力強,凡人無法比。曉晨有一點點過敏性鼻炎,有一點點心悸的毛病,但這不叫『體弱多病』吧?如果她算,那我不知道人家天生心髒病、脊椎病、血液病算什麼了。」莫靖遠攤著雙手。

斑中時期,唐勁是小他兩屆的學弟。莫靖遠更在舅父的稱贊中知道這個學弟國中時期因為家中出問題而休學了兩年,在國三時刻苦讀書考上了省中;卻因全然沒有基礎而讀得倍加辛苦。別人一天讀兩小時書,他就讀六小時,甚至犧牲睡眠也要追上其他同學的水準。社團更是挑柔道、跆拳道那種負責被摔、被打的自討苦吃社。

驚人的毅力使得唐勁在省中三年級便成為榜上的狀元與道場上的主將,瘦瘦小小的一名小男生已有頂天立地的風範。也在考上T大後成為莫氏延攬的人才。

有驚人的毅力與耐力是很不錯,莫靖遠非常的欣賞,尤其這兩年來兩人在公事上常有合作的機會,斐然的成續得歸功于唐勁的個人特色。但用來與他耗磨就太不夠意思了。

「學弟,我與曉晨自小在單家成長,被供成了王子公主,地位已然沒人可以動搖,你不必費心,明白嗎?」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唐勁淡淡的回應。

莫靖遠吁了口氣,知道自己沒那麼多閑時間與唐勁耗,畢竟眼下他有成堆的工作得做,而唐勁沒有。誰佔上風不必想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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