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起來很美,你應該常常笑的。」
才听到那淡然的低沈聲音,銀鈐的笑聲瞬間消失。
收起唇邊殘存的笑意,她刻意板起臉來,瞪向他。「笑不笑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不在意她的壞臉色,他抬起她縴細的左手腕,不甚高興的發現上頭出現一圈暗紅色的握痕,皺緊眉頭,他輕柔的撫模那圈暗紅。
「我真該多補那男人一拳的,痛嗎?」
「我……」看著黑眸里不容錯辨的關懷,花琴染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這男人……是在關心她嗎?
「痛嗎?」他耐心的又問了一次,深邃的黑眸漾滿了深刻的溫柔。
他看著她,就像是凝視著某個最珍貴的寶物,某個輕輕一傷就足以讓他心疼的寶貝……
剎那間,心中最縴細的那根心弦劇烈顫動,一股乍起的羞怯竟讓她無法直視那雙深邃的黑眸。低下頭,她慌張的抽出右手。
「我、我才沒那麼脆弱!」第一次,天生口齒伶俐的她竟然結巴了起來,為了遮掩這份失常,她只好迅速調開話題。「你怎麼會來這里?」
「你的新男友?」他不答反問,望向不遠處,猶豫著要不要靠近的男人。
「他才不——」本想吐實,但想起他曾說過的話,臉色一凝,她故意挑釁道︰
「對,怎樣?這次你又有什麼意見了?」
收回視線,他皺眉看向她。「剛剛,他沒有保護你。」
「所以呢?」那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軟腳蝦,她根本就沒奢望他會來個英雄救美。只是,她這個「女朋友」都沒有開口抱怨,他這個「外人」到底是有什麼資格批評?
還有還有,他現在這個表情又是怎麼回事?嫌她看人眼光差就是了?
「我可以。」
「那又怎麼樣!」紅唇一抿,她更惱了,絲毫沒發現黑眸深處,有兩簇熾熱的火焰正在燃燒。「你也只不過是盡人民保母的責任而已,比起雞婆的警察,我倒寧願喜歡弱雞,至少他不會管東管西的惹人厭!」
如果不喜歡她,他又何必出手救她?救了她,又嫌她看人眼光差。
這個男人,簡直莫名其妙!
「刑先生,原來你在這里,天啊!你怎麼可以突然拋下議員夫婦和議員千金跑到這里?你快回來啊,他們都等著你呢!」忽然間,一名身穿紅色旗袍的中年婦女心急如焚的跑到了兩人身邊。
扶著椅背,她氣喘吁吁的急道,滿臉的汗水顯示出她跑了不少地方找人。
「抱歉,我這就回去。」刑天杞面無表情的朝媒婆點了點頭。
「又在相親?」她譏誚的看向他。
「不。」他一口否定,大手掌心更加握緊她的小手。
花琴染輕哼一聲,才不相信他的鬼話。
反正這個男人就是條件好,會被高官看上,她一點也不意外。
「我真的不是來相親。」像是在澄清,卻又像是在保證,低下頭,他低低的在她耳邊輕聲說︰「我是來謝絕這場相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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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很詭異,詭異得讓人很想落跑。
不安地覷了眼對面的三個人,花琴染第一次這麼後悔自己心地壞。
本來她以為這個姓刑的當面回絕這次的相親,肯定會被議員罵得狗血淋頭,所以才會跟來看好戲,誰知道她才現身,一桌的人卻一直猛盯著她瞧。
他們的眼神很有幾分驚艷,但卻有更多的懷疑,彷佛是在懷疑她和他之間有什麼似的……
「你剛剛一聲不吭的離開,就是為了這位小姐?」露台上,傳說中在桃園最有影響力的某議員終于打破沈默開口了。
他板著臉,語氣嚴肅,一雙精明的褐眸緊緊盯著花琴染,看得她頭皮直發麻。
「是。」刑天杞誠實回答,不作任何隱瞞。
「你們是什麼關系?」
沒有任何關系!
正當花琴染考慮要不要搶答,誰知道刑天杞卻直接說出令人吐血的答案——
「我們很熟。」
「喔?」議員挑起眉尾。「有多熟?」
「我和她——」
「姓刑的,你不要亂說話,誰跟你熟了!」花琴染氣急敗壞的插話,並火速沖到圓桌邊。「我也不過搬到桃園三個多月,跟你『只』見過幾次面,除此之外,我們一點瓜葛也沒有!」
「是二十三次。」他微微一笑,注視著她的眼神格外溫柔。「除了九次巧遇,好幾次我在路邊看到你在工作,工作的時候你總是非常認真。」
「那、那又怎麼樣!反正我跟你就是不熟啦!」沒料到他曾在自己不知情的時候注意到自己,一股摻雜著別扭和困窘的情緒讓她不禁微微臉紅。
轉過身,她換了個表情,嚴肅辯解︰「議員先生,就如我所說的,其實我和這個姓刑的……我是說刑局長根本就不熟,剛剛的事純粹是他有職業病,見不得地痞惡煞欺凌良家婦女,所以才會中途離席。」
「問題是,他正在相親。」議員還是一臉沈凝,可見非常在意這個問題。
「相親也是可以眼觀四面,耳听八方的嘛,而且在相親中還能一心一意的察覺到危機,可見他有多麼優秀,會相中這種人才,可見您的眼光有多好!」可惡,她干麼幫他說好話?都怪他剛剛亂說話!
「眼光好沒有用,重要的是他能看上我的女兒。」
「一定看得上,令千金人比花嬌,氣質優雅,任誰都會喜歡的。」瞥了眼一旁羞怯的小女人,花琴染表面含笑,暗地里卻狠狠踢了刑天杞一腳。
「腳酸嗎?請坐。」幾乎是高跟鞋抽離的瞬間,他便極具紳士風度的起身拉開身邊的椅子,擺出請坐的手勢,俊酷端正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疼痛的影子,倒是笑意更濃。
「不用了,我的腳一點都不酸,倒是你這個『男主角』,是不是該說些話?」她皮笑肉不笑的暗示著他。
不知是裝傻還是怎樣,他竟笑著反問︰「說什麼?」
眼角微抽,她差點當場破口大罵,但為了保持形象,她硬是忍住了。
揚起一抹優雅的微笑,她先是對眾人說了句抱歉,然後才緩緩轉身,踮腳對著他開始低咆︰「姓刑的,你不要給我裝傻!這種時候除了說些贊美的話,你以為還能說什麼?」
王八蛋,這家伙難道都沒發現她唱獨腳戲,唱得很累嗎?
「原來如此。」他領悟似的點了點頭,然後微笑的越過她,筆直的看向對座的四個人。「承蒙議員看重,我很感謝,但是目前我並沒有結婚的打算,或許這麼說有些失禮,但這場相親是否能夠就此取消?」
幾乎是刑天杞把話說完的瞬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出抽氣聲,而其中,就屬花琴染最震驚。
瞠大眼,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竟然把場面弄得更糟了!
「人家長得明明就是沈魚落雁、閉月羞花,你哪里不滿意?」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著他揮舞拳頭,蹬著三寸細跟高跟鞋的身軀因為這個動作一晃一晃的,讓人不禁為她捏把冷汗。
「我沒不滿意。」他伸手將掌心貼到她的後腰上,預防任何危險發生。
「那你干麼拒絕人家?」他這一拒絕,她和他之間不就更可疑了?
愈說愈生氣,最後,花琴染甚至氣到跳腳,然而她只顧著生氣,卻絲毫沒發現彼此的姿態有多曖昧。
四人看不見她的表情有多氣憤,只看到她就在他的胸前跳啊跳的,竊竊私語的模樣像是在和他抱怨著什麼,而後者卻不甚在意,始終微笑以對,尤其那樣充滿保護欲的肢體動作,讓人很難相信他們之間「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