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花琴染立刻抬起頭,果然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正被人團團圍住,表情恐懼又狼狽,一旁的顧客見情況不對,紛紛閃避。
「我不知道這里還有陪客生意。」收回視線,她諷刺地說,美艷的麗容上沒有半點緊張。
「喔,那是免費的。」男人咭咭賊笑,一雙豆大的眼楮從頭到尾都黏在毛衣那賁起的圓潤上,那得意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賞什麼杰作。
而他的眼神,很快就讓花琴染領悟到,剛剛的那一撞絕對不是意外!
可惡,今天她到底是走了什麼霉運?所有不好的事通通被她給遇上,還招來全台灣最臭最該死的兩株爛桃花!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被男人露骨的眼神氣得火氣全開,她二話不說立刻拿起身後的手提包,唰的起身。「正好我也打算甩掉他,既然你們這麼好心,就順便幫我安慰他吧!」
耙用迷藥的男人全都是垃圾,送給色胚當禮物,那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將沾濕的面紙丟到桌上,花琴染旋身就想走,沒想到男人卻拉住她的手腕。
「小姐,你先別走啊!」
「放手!」瞪著那放肆的大掌,花琴染只覺得火氣更旺。
「別這樣,我長這麼大,好不容易才遇到像你這麼漂亮的小姐,我沒惡意,只是想跟你做做朋友,希望你可以賞點光。」
「我朋友夠多了,不想再交,還有,如果你不馬上放開我的話,我就要大喊非禮了!」冷著一張臉,她壓抑著滿腔怒火,做出最後的警告。
「你喊啊,這里可是我的地盤,就算你扯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男人哈哈大笑,一點也不怕會惹上麻煩,反而有恃無恐的使了個眼色,要手下把周圍面露擔憂的游客全數驅趕開。
眼見男人行徑囂張,而且對話又這麼惡爛,花琴染紅唇一抿,勾人的水眸內瞬間閃過一抹冷光。
就在她緊握左手,打算一拳揍扁那王八羔子的豬頭臉時,一股溫暖氣息卻驀地出現在她身後,那巨大而沈重的存在威,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股顫栗。
「遇到麻煩了嗎?」隨著低沈的嗓音落下,她緊繃的拳頭瞬間被納入一團熾燙的溫度里。
經過無數次的意外相遇,那低沈又淡漠的嗓音早已不再陌生,幾乎是嗓音落下的同時,她也愕然的抬起頭。
「你?」
「嗨。」低頭凝望那張寫滿錯愕的嬌艷小臉,墨黑的眼底閃過一抹銀光,刑天杞微微一笑。「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對于他愉悅的笑容,紅唇卻是吐出一串咒罵——
「該死的,我真是活見鬼了!」
「鬼不存在。」看著眼前,即使動怒也那麼嬌艷動人的小女人,深邃的黑眸更加黝暗。「事實證明,我們只是有緣。」完全明白她的咒罵是在針對什麼,凝在唇邊的笑意瞬間更濃。
端正俊酷的臉龐原本就引人注目,這一笑,更是魅力四射,不少圍在周邊的女性瞬間紅了臉,但花琴染卻偏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雖然他的語氣自然,但那句「有緣」卻像是擁有魔力的一句咒語,好似經他這麼一念,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就真的會不斷的相遇,不論她走到哪兒……
「喂!你是誰?老子的事你也敢插手?」不甘被人忽視,半路調戲良家婦女的男人跳起來說話了。
「敝姓刑、這件事我管定了。」說話的同時,內斂的黑眸望向另一只被人緊緊箝制的白皙細腕,墨黑的濃眉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
「這女人可是我先看上的,你敢跟我搶?眼楮睜大一點,我可是有兄弟的!」男人得意一笑,手一揮,七、八個發育中的青少年立刻圍攏而上。
刑天杞淡淡掃過人群,俊臉上波瀾不興。
「別怕,我會保護你。」說話的同時,握住小手的大掌微微收攏,像是在給予一種保證,一種可以讓她安心的力量。
那動作是那樣的細微,但她感受到了,心頭一暖,一股甜味溢上心頭,讓她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可下一秒,當她想起他的身分,那抹笑卻又在瞬間消失。
他是警察,之所以會出面挺她,只是基于他身為人民保母的義務,況且之前他才暗諷她水性楊花,可見他有多討厭她。
對于一個討厭自己的男人,她到底有什麼好竊喜的?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走開,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麗容冷下,她氣惱的甩動被握住的右手,不願跟他有所牽扯。
眼看花琴染如此不給刑天杞面子,男人哈哈一笑,得意極了。「听到沒?這女人要你滾,她不喜歡你啦!」一旁的小弟眼看大哥旗開得勝,立刻吹口哨鼓掌助陣。
一瞬間,閑適的露天咖啡館立刻鼓噪了起來。
懂得明哲保身的人們早已退去,只留下七、八名游客躲在樹後看好戲。
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沒有任何人發現刑天杞的眼里閃過一抹沈怒。
「放開她。」不容許她掙月兌,他收攏了掌心,強硬的將她固定在自己身邊。
揚起下巴,男人挑釁地問︰「憑什麼?」
「憑這個!」一抹黑影在男人的眼角余光中一閃而逝,快得讓人瞧不清。
就在男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的瞬間,他的肚子卻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
豆大眼珠因那突如其來的巨大撞擊而瞠到極限,五髒六腑幾乎就要震碎,男人臉色頓白,幾乎是在瞬間放開手中的玉手,抱著肚子跌跪在地,痛苦的大聲哀嚎。
眼看自家大哥忽然變臉,一群小弟個個面露疑惑,迅速上前關心。
「大哥你怎麼了?」
「我……我肚子……痛!有……有人暗算我,快、快幫我報仇!」男人痛得冷汗直流,連話都說得零零散散。
「誰?是誰敢暗算大哥?」剛剛他們注意力都放在大哥身上,直到大哥倒下前,他們根本沒看到有誰出手。
「我怎麼知——」話還沒說完,刑天杞那高大的身影卻吸引了他的注意,某種本能讓他確定了凶手。「是他!一定是他!你們通通上,把他給我狠狠的痛扁一頓,讓他吃點苦頭!」
「是,大哥!」做人小弟,自然對大哥的話沒有異議。
收到命令,一群人立刻蜂擁而上,可他們拳頭還沒來得及握緊,那忽然出現在刑天杞掌心的警徽,卻讓他們紛紛停下腳步。
瞪著那只熠熠生輝的金色和平鴿,一群人的腳就像是生了根似的,當場動彈不得。
「上啊,怎麼都不動了?快點給我打,狠狠的打,打到連他媽都認不出來!」跪在後頭,男人搗著肚子,猙獰的對著手下的背影嘶吼。
「可是大哥,他、他是——」
「你管他是誰!快給我打!」
「不行啦!」八名小弟哪還敢向前沖,一群人白著臉,紛紛落荒而逃的回到自家老大身邊。「老大,那個人是混中壢市延平路的。」偷偷暗示。
「混中壢市延平路的又怎樣?你老大我可是混整座山的,還怕他不成!」
「可是……可是延平路上最大的惡勢力是條子經營的啊!」一群小弟面有難色,只好把話說白,男人聞言,臉色也不禁慘白了起來。
或許是肚子不再疼痛,也或許是狗急跳牆的關系,咚的一聲,男人忽然自地上跳了起來,接著拔腿就跑,速度之快,連後頭八名小弟都望塵莫及。
看著這爆笑的一幕,花琴染噗哧一聲,不禁捧月復大笑了起來。
這一刻,她忘了形象,也忘了自己正在工作,一肚子的鳥氣得到了紆解,讓她只想好好的大笑,而她這份自然不做作的模樣,通通落入一雙湛亮的黑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