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神秘的愛慕者說不一定是她將來的良人。
「怎麼?你想起來了?」他很好奇的把臉湊到她的面前,張大眼瞅著她。
她很誠實的搖搖頭。「告訴我,這個人是誰?住在哪里?做什麼的?」她一開口就問出一大串的問題。
「不會吧?」他咋舌,不敢相信的嘆了一口氣,「我都把名字告訴你了,你竟然還想不起來!真是太不應該了!」說罷,坐回他的位子。
他終於下定決心拿起一條「焦魚」對折,露出里面黑黑的內在,「好像熟了,你要不要吃?」他又遞了過去給她。
白痴也看得出來這幾條魚全都完蛋了,她當然聰明地搖頭拒絕,「你自己吃吧!」
「好吧!」他聳聳肩,真的就這樣吃了起來!「嗯……不錯、不錯,滿脆的,不過怎麼都是骨頭啊!好硬喔!還苦苦的……」說是這麼說,但他還是繼續吃。
她吃驚地睜大眼,「你……你還真吃啊?」他難道不怕吃了會拉肚子嗎?
「你想吃啊!」他很大方地笑著將魚遞到她面前請她一起享用。
她連忙後退好幾步,猛搖頭拒絕,「不、不、不!你自己吃就好,我不餓、我不餓!」跟這麼沒神經的男人在一起,她懷疑他口里的「許有文」會好到哪里去?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許有文到底是誰?」
她趕緊換個話題,轉移他的目標,免得他硬把這麼恐怖的死魚塞進她的嘴里。
「一個男人。」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廢話!當然是男人,她不耐煩的睨他一眼。「他今年多大?住在哪里?做什麼的?」她鍥而不舍的重復之前的問題。
「我是沒問他多大啦!不過,看起來應該不會很老,嗯……大概快三十了吧!」他微揚起頭,想了想道。
三十?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勉強還可以接受。
「那他是做什麼的?」畢竟關系到她的終生幸福,當然得問個仔細。
「他是個縣令,那個縣叫……好像叫什麼樂……垃……垃圾山……對了,樂山縣啦!」
樂山縣?沒听過耶!不過縣令……這等身分的男人,素質應該不會太差,至少一定比眼前這個魯男子要來得好。
她心情豁然開朗,彷佛今日一整天的晦氣全都消失不見了。
突然,她想起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至少,這個魯男子擺月兌城里的追兵,把她擄來這里是既定事實。那她爹呢?還有那個生死不明的前任未婚夫呢?
「我爹呢?」
他聳聳肩,「我怎摩會知道,我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就是大聲吼著要捉你的那個人呀!」她氣得揚高了音調,哦!這個人不只個性粗魯,還是個白痴!
「哦~~是他呀!」他頭抬高了一下下,「沒印象。」涼涼說了一句又低頭繼續吃他的「黑魚」
真是粗心大意的男人!江依雲忍不住翻個白眼。
「那,原本要跟我拜堂的新郎倌怎麼樣了?」見他嘴里咬嚼「木炭」偏頭苦思,她等了又等,忍不住出聲提醒,「就是那個從樓梯跌下來,穿著大紅喜袍的笨男人啊!」
「哦~~那個呀!這個我就有印象了。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像他那麼狼狽的,不過才跌了一跤,竟然就爬不起來了。」比他的死鬼臭馬還沒用。
什麼?!她真的又克死一個了?!
「他死了?」她屏息小心翼翼地追問。
魯俊卿又聳肩,「大概死了吧!反正大家都在叫新娘又克死一個了——對了,你到底克死過幾個相公啊?」
這句話像把利劍狠狠地插在她的心口上,也把她瑰麗的未來幻想頓時打得粉碎!
依照這個紀錄看來,那個樂山縣縣令許有文就是下一個會被她克死的男人。
只是,她第四次拜堂的對象真的是許有文嗎?
她轍夜未眠,面對著營火發愣,耳邊還不時傳來他的打呼聲。
他也真能隨遇而安,吃完了木炭魚,竟然就往後一倒,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呼呼大睡了。她真羨慕像他這樣生活無拘無束也無憂無慮的人。
像她,就沒有這個福分!
不過,這個綁匪也真夠鱉腳的,還不夠專業,既沒有把她給綁起來,也沒有警告她不能逃,就這麼放任她手腳自由的待在一旁,他是篤定她絕不會逃跑,免得在這荒郊野外自找罪受嗎?
但她的確不想落跑!不是因為怕在荒郊野外迷了路然後被虎吃,而是怕回去面對失望的爹親,還有傳偏滿城的冷言冷語,所以,她才選擇跟這個魯男子走。
依她的觀察,這個魯男子對她個人似乎沒有什麼不良的企圖,就是腦子簡單了點,甚至連他那匹馬都比他聰明。
正想著,眼角發覺不遠處有一個龐大的黑影搖搖晃晃的向她走來,她吃驚的站起來一看,是那只叫「死鬼」的馬匹,它怎麼了?受傷了嗎?
江依雲不由自主的走過去,迎面就聞到一陣濃濃的酒味……驀然想起,這匹馬搶了酒就跑,莫非現在是喝醉酒回來找主人了?
「你真厲害!」她由衷地拍拍那匹馬的臉頰贊道︰「喝醉了還認得路回來,看來你和你主人的感情一定很好。」
那匹馬掀著馬唇嘶叫了一聲。
「別吵,死鬼!」魯俊卿在睡夢中突然大聲斥喝一聲。
那匹馬立刻從鼻子里噴出氣來,似乎很不服氣,看得她咧嘴笑了,她很少看見主人和寵物之間是這樣的關系。
模著那匹馬的脖子,她輕聲細語的說︰「你一定很討厭‘死鬼’這個名字吧?」
她不過是順口說說,沒想到那匹馬竟然認真地搖晃起頭顱。莫非,這匹馬真听得懂人話?是匹神馬不成?!
「要不要我幫你取一個好听一點的名字?」她試探的詢問。
那匹馬立刻點頭。
她亢奮起來,「好,我幫你想想。你是公馬,就該取一個雄壯威武一點的名字……你的膚色是黑色的……就叫你黑風,你覺得怎麼樣?」
「呼!呼!呼!」黑馬噴著氣,左右搖晃著腦袋。
「你不喜歡啊!那我再幫你想別的,我想想……你覺得‘雷霆’這個名字怎麼樣呢?」
夜還漫漫,人與馬的對話一直持續著,而神馬和女人的感情就在不知不覺中迅速激增……
魯俊卿放聲大吼,「你叫這個畜生什麼?」他是不是突然耳鳴?
她驟然覺得他很小氣,「你氣什麼啊!這名字很普通啊!」
「你叫這個死鬼什麼?」他頭頂已經在冒煙了。
「俊扮!」這名字又沒什麼大不了的,誰規定「俊」這個字只能用在他身上啊!
「你竟然把我那又漂亮又好听的字如此糟蹋,分明是在侮辱我!換名字、換名字!我不準你把這個字用在這匹死鬼的身上!」
那匹黑馬抗議的嘶叫起來。
魯俊卿很不爽快的在它面前晃了晃拳頭喝斥,「馬就是馬,要知道本分在哪里,怎麼可以取一個跟主人差不多的名字呢?你這只丑八怪!」
「嘶!嘶!」那匹黑馬齜牙咧嘴嚴正抗議。
「嘿!別這麼小氣嘛!不過是個名字而已,你干嘛這麼計較呢!」她拉拉他的衣袖勸道︰「而且,你是人,它是馬,人跟馬爭什麼爭,你不怕這事傳開會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那馬跟人爭名字,也不怕嚇掉天下馬的下巴羅!」他冷哼一聲,鄭重的強調,「反正這匹馬是我的,我不準它叫‘俊扮’就是不準,它的名字叫‘死鬼’你听到了沒有?」
她也有自己的主見,立刻搖頭駁斥,「我反對!死鬼這名字太難听了,一點都不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