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而她的問題也絲毫沒有答案。
梅若雅的世界,再一次因為喬允浚而掀起了軒然大波。
***
「梅若雅,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梅若凱一看到妹妹下樓,手里拿著報紙直沖到她面前。
梅若雅睜著疲倦的眼楮,不知所以地看著哥哥。「什麼怎麼回事?我昨天沒睡好,頭有點痛。」她走下樓梯,揉著額頭。「你就不要來吵我了。」
「爸,你看她這是什麼態度?都是你們平時把她慣壞了。」梅若凱氣憤難當。「都上了報紙頭條,她還若無其事。」
「什麼報紙頭條?」梅若雅看著正從餐廳走過來的父母,她的眼神呆滯。
「你自己看。」梅若凱將報紙扔在她面前。
「若雅,這件事你的確需要解釋清楚。」梅父的臉色也很難看。
「我要解釋什麼……」她愣愣地拿起報紙。
這時,電話鈴響了,梅母拿起听筒。
梅若雅的表情在看到報上自己的照片時,剎那間變得無比震驚和慌亂,那是她昨晚和喬允浚一起走出醫院時被記者拍到的照片。
報紙的標題上用醒目的大字寫著︰訂婚謎案?商界最強聯姻?!
「把電話線都拔掉吧!我們不接受任何采訪。」梅母對家里的管家說道。「打電話給保全公司,讓他們多派點人手過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和誰要訂婚?」梅若雅有看沒有懂地盯著報紙上的鉛字。
「這個喬允浚就是那個喬允浚嗎?」梅若凱在她對面沙發上坐下,目光如電。「你們怎麼認識的?他居然對記者說你們訂婚了?為什麼我和爸媽都不知道?」
「他說的?」梅若雅低頭細看了全部報導,想到昨天在車里的對話,心跳猛然加速。
「所有報紙幾乎都登了。」梅若凱瞪著妹妹。「你最好給我們解釋清楚。」
「若凱,不要對你妹妹這麼凶。」梅母拉著丈夫到一邊坐下。「讓若雅好好說。」
「若雅,你和他真的訂婚了嗎?」梅父很少對女兒如此嚴厲。
梅若雅縮了下肩膀,心跳繼續加速中。
「他是有向我求過婚,可是我們沒有訂婚。」梅若雅從一團混亂里抓到了事情的重點。
「你拒絕他了?」梅母追問。
「也沒有……」梅若雅的心情更加慌亂,他為什麼要和記者說那樣的話?
「那到底是什麼?答應還是拒絕?你怎麼會和他認識,怎麼會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地步?」梅母的口氣也急了起來,她這個女兒從小就單純,在他們的保護下幾乎是不諳世事的。這次單獨一個人去日本旅行,已經讓她擔心了好久。
「還有,昨天你那麼晚回來就是和他在一起吧?照片都被拍下來了。」梅若凱拍打著手里的報紙。
「若雅,你好好解釋一下。」梅父沉穩地說道。
梅若雅揚起頭,望著她的至親們。她深吸一口氣,想呼出胸口的煩悶,也想要好好解釋。
「昨天他在車上的時候是向我求過婚,可我還來不及回答,他就接到他爺爺心髒病發的電話,我們就去了醫院。他爺爺在手術,我不想撇下他一個人離開,就一直待到手術結束。誰知道他爺爺還在危險期,還需要觀察……我本來也沒有想到會待到那麼晚,只是不知不覺就……」她越想說清楚,頭腦就越混亂。特別是自己的感覺,她都還沒有厘清楚。
「不用問了,女生外向,真是一點也沒錯。」梅若凱脾氣暴躁地跺腳。「也就是說本來準備答應求婚的,但是因為臨時出了事。」
梅母和梅父交換了擔憂的眼神。
「不是這樣的……」梅若雅剛想解釋,她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她看了眼父母和哥哥,還是低頭看著手機。
是一條簡訊,號碼很陌生。
我是喬允浚,你現在怎麼樣?記者包圍家門口了嗎?我們最好先見一面,在那之前什麼都不要和記者說。
「若雅,我們並不是反對,可是喬允浚原本是你舅媽看上的女婿對象,早上我接到她的電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梅母見女兒沉默,繼續說道。「而且你什麼都沒有對我和你爸說過,這的確有些說不過去吧!」
「媽……」梅若雅不知道該如何回覆那條簡訊,也不知道該怎麼向母親解釋。在日本的事是萬萬不能說的,那到底該怎麼辦?是和喬允浚先見面再說?可就算她現在想逃避,似乎也沒辦法了。
「你和他是在日本認識的嗎?」梅若凱若有所思,眼眸一亮。「真不該讓你單獨去旅行,爸,你看這事應該怎麼辦?」
梅父望著女兒。「若雅,你從日本回來後就顯得悶悶不樂,是因為他嗎?」父親的觀察力果然厲害。
梅若雅的眼里閃過一抹無奈。「是的。」她沉重地點了點頭。「不過我不會答應他的求婚。」不想再欺騙父母,她選擇說出真話,同時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現在就去和他說清楚,在那之前,你們不要對媒體或者任何詢問這件事的人說什麼。」下了決定以後,她立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還沒吃早餐,吃完再去。而且你的臉色不好,昨晚沒有睡好嗎?」梅母阻止了還想發問的梅若凱,逕自向女兒走去。
「我就喝點牛女乃吧!反正也沒有什麼胃口。」梅若雅只覺得心髒和胃都糾結在一起,哪里還吃得下東西?
一次日本的單獨旅行,怎麼會為自己招來如此多的煩惱?
仿佛無邊無際似的問題,將她過去的快樂全部都打碎了。
要解決這團亂麻,只能和喬允浚把話說明白!她暗暗在心里發誓,這次絕對要冷靜自持,不再沖動和不理智!
***
梅若雅見到喬允浚時,他正緊蹙著眉宇,一臉嚴峻。他的眼里同樣有著一夜未眠的血絲,臉色也透著疲憊。
「你還沒吃早餐吧?喝點粥。」那是醫院里特別病房外的小客廳,抬眼看到她後,他才放松眉頭。
「怎麼了?你爺爺的情況不好嗎?」她很自然地在他身邊坐下,望了一眼里面的病房。
「很穩定。」喬允浚的眉宇又不自覺地打上褶皺。
「那你在擔心什麼?是不是因為今天早上的報紙──我還想問你,你為什麼要對記者……」
「是我父親。」喬允浚冷靜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責備。「他和爺爺斷絕關系至今從沒聯系。爺爺今天凌晨醒過來後,表示想見父親一面。」
梅若雅的心往下微沉,現在似乎不是她抱怨的時候。
「你也喝點粥,從昨天到現在什麼也沒有吃過吧!」他的身上還穿著昨天晚上的衣服,領帶已經被他扯開,兩邊袖管也卷起,下巴上新生的胡渣也沒有清理。
「我如果早點听母親的話回來就好了。」他突然用日文開始說。
梅若雅知道那是因為他不想讓其他人听見,才選擇用日文。
「我的父親是因為娶了我母親才會和爺爺鬧翻,當時的爺爺替他安排了一門親事,他不願意接受。之後,他就離開台北去了母親的國家,我父親在心里發誓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讓爺爺知道,他選擇的妻子沒有任何問題。」
梅若雅輕輕嘆氣,在三十年前,這樣的故事屢見不鮮。就算是現在,這樣的悲劇也一再地發生。
「父親很愛母親,也很顧家。他對于數字有很敏銳的判斷,到東京後就選擇在金融界發展。從最底層的助手做起,漸漸坐上高位。十五年前,他毅然辭職,帶著我一起開創自己的事業。」喬允浚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他的黑眸里帶著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