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愛情 第12頁

耳邊傳來尖銳的喇叭聲,梅若雅猛地抬頭,只看到一輛紅色的汽車向自己急駛而來。

「小心。」在她做出反應前,已經有人一把將她抱住拉向一旁,由于沖力太大,她整個人跌向地上。

汽車就在她摔倒的地方停下,車里走下來一個男子。

梅若雅倒在對方的懷里,絲毫沒有受傷。她驚詫地看向那個救她的人,居然是喬允浚。

頭頂上依舊響著車主的咒罵聲,然而她卻什麼也听不到。

喬允浚緊皺著眉,艱難地站起來。

「你沒事吧?」看見他扶著當了她墊背的右手臂,她臉上的表情更加憂慮。

他只是搖了搖頭,向著車主走去。

即便他受了傷,但臉上的狠戾表情,讓叫罵不休的車主驀地停口,甚至在他那雙冷漠凌厲的眼神下後退了一步。

「是她自己闖紅燈,我……」

「很抱歉。」喬允浚走到對方身邊,卻只是微微鞠躬。「是我們魯莽。」

「那個……反正沒事就好。」似乎驚訝于他的謙遜,對方也有些手足無措。

喬允浚抬起頭,眼里依舊閃著讓人膽顫的嚴厲目光。「那就請上車。」

「以後……小心……」對方撇了下嘴角,聲音趨近無聲,隨即開車離開。

喬允浚回過身,看著站在街上發呆的梅若雅,表情隱忍地問︰「你還好吧?」

她緩緩地搖了搖頭,驚魂未定地審視他受傷的手臂後,突然跑向他。

「我們去醫院吧!」

「我沒事。」他揉了下肩膀,蹙著眉搖頭。

「怎麼會沒事?」她眼眶泛紅的看著他。「為了讓我安心,請你去醫院吧。畢竟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

「那你以後走路要小心一點。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他放開手臂,倏地對著她大吼。

她的心一緊,臉色也更加慘白。

「走吧!」喬允浚又皺起眉,拉起她的手,走回人行道。

梅若雅的身體不停地發抖,淚水無聲無息地不斷落下。

他帶著她一路走到停車場,打開車門,讓她先坐進去。

梅若雅沒有拒絕,她听話地坐進車里,身體卻還在不停地發抖。

「你怎麼開車?」她突然轉向他。「還是讓我來開吧。」

「我沒事。」他的右手正放在方向盤上。

「可是……」她動了一下嘴唇,淚水又落了下來。

梅若雅只覺得心里有種被人掏空般的痛楚,不斷地在擴大蔓延。她轉過頭去看著窗外,心底滿是酸楚。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我是誰,畢竟我回來台灣引起很大的關注,我的照片報章雜志到處都是。」喬允浚靠回椅背,聲音嚴肅而沉重。

「接受楚家的邀請,是因為知道楚邵棠是你的舅舅,我希望以一種比較自然的方式和你相遇,也讓你可以心理有準備地見我。」

梅若雅眨動淚眼,雙手默默握緊。「我不知道這些事,我根本不關心那些八卦消息。」

「那天在楚家我知道楚絮菲也是單獨一個人出去旅行,而且剛回來。我立刻聯想到她應該也是你參與打賭的好朋友之一。因為你沒有來,所以我想約她單獨出來談一下你的事。」喬允浚轉向她,一貫清澈的眸子揚著深邃的光芒。

她的肩膀顫動了一下,卻還是固執地不願看他。

「我以為你是因為尷尬故意逃避我。所以我想透過她聯絡你,應該是個不錯的方式。」他的聲音和她記憶中一樣,略帶磁性。「原來你不知道我回來了……我好像犯了自大的錯誤。」

她微微低頭,吸了下鼻子。

「我沒有想要追求她的意思,約她可能讓她產生誤會。」喬允浚傾過身,靠近她的身邊。「至于在日本的時候,我並不是有意欺騙你。現在你想一下,應該明白我為何要隱瞞真實身分。」

「我怎麼會明白?」她沖動地轉頭,卻差點撞上他的臉。梅若雅下意識往後靠去,眼神卻正好和他專注的目光對視。

四目相交,她有剎那的怔忡。

時光仿佛回到在橫濱的那一天,短短的八個小時,卻是她一生難以忘卻的快樂時光。

眼淚又再度奪眶而出,她委屈地嘟起嘴。

「當時我並不知道你是誰,更不知道之後我們之間會發生什麼事。隱瞞自己的身分,才是對自己最安全的做法。不只你,我對那間夜店里的所有人也都隱瞞了身分,當我身為城田理人時,我就是那個人。」

他的目光緩緩地在她光潔卻蒼白的臉上移動,帶著些許的憐惜與歉意。

「你不用對我解釋,反正我們之間什麼也不是……」她避開他的目光。「在東京的時候就結束得很徹底。」

喬允浚的表情在剎那變得嚴峻。「如果說在日本的時候是這樣,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會變得有關系。」

梅若雅忍不住回望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你讓我看清自己未來必須要走的路,也是你讓我下定了決心。」他的眼神里有股吸人靈魂的魅力。「我回到台灣是面對自己的責任,也是面對你。」

她的嘴唇微微地抖動,眼里閃著深深的疑惑。

「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一些事,關于我的家庭和我的生活。」笑意涌進他的眼里。「現在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決定到底是什麼。」

「可我並不想知道。」她的抗議變得很微弱。

「我們結婚吧,梅若雅。」喬允浚語氣溫柔中帶著命令。

***

那個人一定是瘋了!

凌晨兩點半,梅若雅突然從床上坐起,打開床頭燈,呆呆地靠在床頭。

一雙疲憊的明眸大眼閃爍著驚懼的光芒,縴細的眉毛深深蹙起。

她在做夢嗎?今天下午喬允浚對她說的那些話太不真實,讓她完全愣住,而忘了回答。

「既然你不說話,我就當作你答應了。」他坐正身子,口吻變得輕松。

在她要抗議的時刻,他發動汽車,而且右手的動作明顯顯得僵硬。

這讓她咽下嘴里的抗議,心想還是等他停車再抗議也不遲。

誰知,之後就沒機會。

醫院打來了一通電話,告知他喬其天突然心髒病發入院。

之後,他開車去了醫院,梅若雅也莫名其妙地一路陪著他。手術室外,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和他一起等待,甚至還叫護士小姐來替他受傷的手擦藥。

後來,他看時間不早,讓她先回去,她竟然還拒絕,堅持要和他一起等到手術結束。

一想到這里,梅若雅就深深嘆氣。大概是因為她從沒看過他這樣急切的神情,那雙清澈的眼里充滿了隱忍的痛楚和憂慮。

手術結束後,醫生說必須在治療室觀察四十八小時。梅若雅本想繼續陪著他,可是父親打電話來問她到底在哪里,無奈之下,她才決定先行離開。

喬允浚將她送到醫院門口,卻遇到了大批聞訊而來的記者。

梅若雅第一次討厭被那些鎂光燈追逐,好不容易才擺月兌那些記者坐上家里派來的轎車回家。

當她洗完澡,關燈睡覺以後,才開始真正的思考今天發生的事。

喬允浚,她在日本時以為的「牛郎」,向自己求婚了!

她煩惱地閉上眼,只覺得腦子里有無數亂麻在慢慢纏緊。

到底應該怎麼辦?他絕對不是在開玩笑,而且當時的他非常地理智和清醒。

他為什麼要向自己求婚?

這一點,她必須要問清楚,她……

等一下!

梅若雅的表情變得愕然與倉皇,她沒有想到自己應該如何去拒絕,反而只想知道他求婚的理由。

這又說明了什麼?

難道她可以忘記那一晚所發生的事?忘記她是如何倉促地逃回台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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