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能相信我,不然你不會來找我。」對方發出低沉的笑聲。「我和你們風家向來合作愉快。」
表魎按了確認鍵。「我已經把錢匯去你的帳戶,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電話里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顯然對方正在確認他的帳戶。
「那個警察是個女警,她的名字叫炎飛絮。具體的證據我會立刻用電子郵件寄給你,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合作,鬼魎。」
站在電腦前的鬼魎,早已听不清對方後面的話,電話從他手中滑落,敲在地板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那個名字,也在他耳邊不斷放大和嘶鳴。
炎飛絮—難道是他听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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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絮站在公司門口等待了許久,依然不見鬼魎的蹤影。她不斷撥打他的電話,可是辦公室的人說他早已離開,他的手機又關機。
難道說他出了什麼事嗎?
不,不會的!她撫著狂跳的心髒,不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
炎天集團的總部大樓不斷有人步出公司,大家都詫異的看著她站在門口。飛絮卻渾然不覺,只是逕自望著他車子開來的方向。
飛絮不停的看著腕表,都已經一個小時了,即使路上塞車也不會遲到這麼久。而且鬼魎從來不曾遲到!
她無法再保持平靜,心里的焦急已經泛濫到極點。在那一刻,她才驀然發現,他在自己心里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
她不想失去他,甚至希望每一天都能看見他!這種感覺是什麼?她害怕探索自己的內心,卻又隱約藏著期待。
表魎的女友才剛去世,而她也見過他對女友的深情,她不能對他存在期待和幻想,也不能期望他忘掉過去的女友,那樣是不道德的……
她突然跑到路邊,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無論如何,她要去找他,確定他是否安全,不然心里的擔憂會將她整個人都撕裂!
「小姐,請問你要去哪里?」司機看著坐在後座發呆的她,耐心的詢問。
「我……」她要去哪里找他?
她的眼里竄過焦急和驚慌。「你可以稍等片刻嗎?」她拿出手機,撥通了姐夫的電話。
讓她松口氣的是,風燻立刻就拿起了電話。「喂,你好。」
「姐夫,我是飛絮。」她喘了口氣。「你知道鬼魎家里的地址嗎?」
「鬼魎?我當然知道,不過你為什麼要……」
「求你告訴我吧!」她口氣里的焦急是任何人都可以听出來的。
「好吧,我告訴你。」風燻只沉默了一秒,就將地址告訴了她。
「謝謝你,姐夫!謝謝你!」飛絮掛斷電話後,雙手緊捏著手機,將地址告訴了司機。
車子啟動,她的心情卻越來越像被吊在半空中,忐忑不安的讓她無法呼吸。她不知道他平時有什麼娛樂,也不知道他喜歡去哪些地方,只能先去他家看看,如果他不在家……她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種決心,她會告訴姐夫,然後讓風家人去找他。可是現在,她得先嘗試著自己去尋找他!
站在他的公寓門口,她用力的深呼吸後,就大步走了進去。
飛絮在門口按了好幾下門鈴,可是門內卻絲毫沒有回音。失望如巨浪般向她涌來,飛絮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怎麼辦?他不在家!她手里握著電話,又撥了他手機的號碼,依然是關機。她咬了咬發白的嘴唇,正準備轉身時—
門忽然被人打開。
飛絮驀地全身放松,帶著大大的笑容轉頭。「鬼魎,原來你在家,害我擔心死了……」
站在門前的鬼魎張著血紅的雙眼,面無表情的瞪著她。他的襯衫已經被揉皺,領帶也歪在一邊,靠著門的身軀仿佛也有些站不穩。
「你怎麼了?」她立刻跑到他的身邊,想要扶住他。
他突然一揮手將她推到一邊,繼續瞠著血紅的雙眼,目不轉晴的瞪著她。
飛絮的心髒猛然一跳,鬼魎的樣子把她嚇住了。他盯著她的雙眼,為什麼會讓她感覺到強烈的仇恨呢?
她的心跳漸漸加速,呼吸也越來越感到急促,她抖動著嘴唇想要說話,但他那一瞬不瞬的目光讓她無法說出一個字!
表魎定定的看著飛絮毫無血色的臉。他認出了這張臉,就是她害死了他最愛的人,害死了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他忽然閃開了龐大的身體,依舊面無表情的說︰「你進來吧。」
飛絮戰戰兢兢的瞥了他一眼,那張豪邁而下失溫柔的臉上,此刻卻像帶上了面具般讓人難以捉模。
表魎轉身走進房間,身體略微搖晃著,飛絮可以清楚的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嗎?」她壓抑心底那種奇異的擔憂,走進屋里,撲鼻而來的威士忌味道和滿屋的凌亂讓她驚訝。
客廳仿佛遭到洗劫般,東西都被丟棄在地上,花瓶的碎片散在角落,沙發和茶幾都被移動了位置,他卻斜躺在沙發上,眯著發紅的雙眼,依然那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這里是怎麼回事?」飛絮被眼前的景象嚇到,她四處巡視,眼里卻充滿困惑不解。「你為什麼要暍這麼多酒?你不是說接我去吃飯的嗎?」她小心的來到他身邊。
「吃飯?我現在只想喝酒。」暴戾的氣息從他全身散發,他忽然舉起酒杯,嘴角帶著訕笑。「酒才是最好的東西!」
「你怎麼了?」飛絮的疑惑飛漲到最高點,她一下子沖到他的身邊,用力搶過酒杯。「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也沒有。」他眨了眨眼眸,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可是眼里卻還是一片冷漠。
「鬼魎,你給我起來!你在借酒澆愁嗎?」她將他拉了起來,用肩膀撐住他龐大的身軀。「我扶你去房間睡覺,一覺醒來你就會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
「愚蠢?」他忽然放聲大笑,那笑聲里的仇恨和苦悶嚇著飛絮。「我的確很愚蠢,所以才會……」才會對你這麼好!他咬牙切齒,卻嘴唇緊抿不說。
這個女孩就是殺死留美子的凶手!是她枉顧人質性命,為了自己立功而開槍,既而害死了留美子!
表魎任憑飛絮費勁的將他拖去臥室,眼里的仇恨卻一分分增加。
他終于明白了她在樹林里時所說的話,她害死的那個人不是罪犯,而是留美子——他的留美子!
難怪她後來會如此自責,原來是因為她剝奪了一條無辜的生命,她根本沒有權利去傷害她!
他低下頭,陰鷙的眼掃過她的頭頂,就是這個女人毀了他一生的幸福,剝奪了留美子的生命,但她卻沒有受到任何的處罰!
表魎痛苦的閉起雙眼,嘴唇緊抿成憤怒的直線。他要報仇,一定要為死去的留美子報仇!既然法律無法懲罰她,那麼他就要以自己的方式讓她生不如死!
「鬼魎,你好好躺著。」她氣喘吁吁的將他放在床上。
表魎靜靜的躺著,依然睜大眼眸,直直望著她。
他那樣面無表情的注視讓飛絮的臉頰發燙,心髒狂跳,莫名的覺得渾身顫栗。那代表什麼樣的意思?鬼魎為什麼要這樣看著她?
直覺的,她知道有事發生在他的身上。今天的他不太一樣,既不傲慢狂妄,也不風趣幽默,沒有落寞悲傷,卻有著憤怒和一種說不清的仇恨。
她倒吸一口冷氣,怔怔的回望著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
「沒事,沒有事!」他卻忽然轉過身去,將臉埋在枕頭上。
表魎的雙手在身側用力握緊,他不能讓她知道,他的女友就是她害死的人質,他要學會忍耐,然後才能向她報復。緩緩閉上眼,他讓憤怒和悲傷沉澱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