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又回到了過去的軌道上,每一天他都用言語折磨著她,但說到一半,鬼魎總會忽然拂袖而去。
飛絮知道自己不了解他,或許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解他。那天的回憶時常佔據她脆弱的神經,那是她偷來的一夜,她知道。
可她一點也不後悔,她愛他,無論他如何冷嘲熱諷,如何對待她,她那份愛就是固執的緊緊扎根在心底,一絲一絲也無法動搖。
那一夜,他和她一樣遺忘了痛苦,他們互相感覺著彼此,不論他以為她是誰,在那一夜他感覺到的女人就是她炎飛絮。
她會熬過這些互相折磨的日子,只要她心里擁有對他的愛,只要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應該承擔的後果。
但也因為愛他,他那些譴責的言語就更如利箭般扎著她的心。
走在回家的路上,飛絮捉著從超級市場里買回來的東西。不論生活對她來說是多麼艱難,她都要扮演奸妻子的角色。
她多想撫平他眉宇間的哀傷,撫平他的痛苦,可是她不能,因為那些都是她造成的!
她痛苦的深呼吸,想要讓自己的心麻木。就在她站定的時候,赫然發現有人站在家門口窺探。
這個男人是誰?鬼魎的朋友嗎?
她並不認識對方,準備向他走去,但多年來訓練出的警覺讓她漸生疑竇。
那種張望的樣子不像是來找人的呀!她大步走向前去。
「先生,請問您找……」她話音未落,對方卻忽然一個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飛絮愣了愣,帶著懷疑打開大門。
總覺得那個人有些奇怪!或許是小偷?
她帶著疑惑進門,反正大多數時間她都會待在家里,只要隨時注意安全就可以了。
接下來的幾天,飛絮總是有意無意的注意著門口的情況。可是讓她越來越下安的是,有好幾次她都看到那天站在他們家門口的男人!
她開始覺得事有蹊蹺,那天鬼魎回到家後,她忍不住版訴他。
「你說什麼?有人在我們家門口鬼鬼祟祟?」他先是一臉驚訝,然後咧開嘴露出一抹訕笑。「飛絮,你要撒謊也得挑個像樣點的。」
「你……以為我在撒謊?」她微微一愣,臉色有些發白。
表魎雙手抱胸,表情譏諷。「如果你不放心家里的安全情況,可以去申請保全系統。」
「這幾天的確有同一個男人在我們家門口徘徊……」
「報警吧。」他冷冷看著她。「對了,我忘了,你自己就曾經是個警察。既然這樣,你在擔心什麼呢?」
「我只是覺得那個人……有些可疑。」她呢哺了一句。「看起來不像是一般的小偷,他出現的頻率太頻繁,感覺是在監視這里。」她過去的經驗這樣告訴她。
「監視是嗎?」他的笑容更顯得嘲諷。「是監視你還是監視我?我們兩個有什麼值得別人監視的?」
飛絮咬著蒼白的嘴唇。「我只是希望你出入多留意一下,或許這個人有什麼惡意……」
「你自己小心就行了。」他轉身準備上樓,走到樓梯口時回頭看她。「飛絮,我不喜歡女孩用心機要手段,你明白嗎?」
「什麼用心機要手段?」她又是—愣。
「那天對于我們兩個來說什麼意義也沒有。」他的眼里突然竄過一絲她不懂的嚴厲。「不要以為我們之間會有所改變!」
「你……」她顫抖了一下,他忽然提起那天的事,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我只是把你當成了留美子。」他的下顎緊繃。「那是個錯誤,但我不會向你道歉。」
她低下頭,莫名的痛絞扭著她的心。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改變態度,這就是我們婚姻的基礎。」說完,他就轉身上樓,從他緊鎖的眉間可以看出他的惱怒。
表魎不相信那番有人鬼鬼祟祟的話,她說那樣的話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嗎?那一夜的纏綿給了她什麼期待嗎?
他捏緊雙手,僵硬著身軀,那一夜的確是個錯誤,是他不應該犯的錯誤!
以後,絕對不允許再發生!
飛絮站在樓梯下,漸漸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他完全不信任她,以為她告訴他這件事,只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
她閉上雙眼,讓痛苦沉澱到心底最深處,她已經習慣他的冷嘲熱諷,習慣他的冷酷無情,下管什麼事,只要習慣了,就都變得可以忍受了,不是嗎?
炎風兩家的聚會在炎氏老宅舉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兩家人開始有了經常眾會的習慣。策畫者當然都是風、炎兩家的女子們。
不知不覺中,他們都成了好友,這樣的眾會也就時常舉辦來交流感情。
「飛絮。」弄影一直握著妹妹的手,詢問著她的近況。「你應該多出來走動,明天我和凌波、大嫂她們一起去購物,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飛絮臉上帶著虛弱的微笑。「你知道我一向不太喜歡逛街購物的。」
「那倒是。」弄影噘噘嘴。「你就當陪我嘛,我知道你和鬼魎新婚燕爾,可也不能因此拋棄姐姐呀!」
「怎麼會呢?」飛絮擁抱了她一下,眼里閃過落寞。「你永遠都是我最親愛的姐姐。」
「兩位美女,在說什麼悄悄話?」
飛絮直起身時,鬼魎已經無聲的站在她身後,她的臉頓時微微發白。
「老婆大人,你是不是拋棄丈夫太久了?」鬼魎攬住了她的腰,親密的吻了吻她的頸項。
飛絮淡淡笑著,卻漸漸感到窒息。
「鬼魎,你有沒有欺負我妹妹?」弄影開玩笑的審視著這對新婚夫妻,飛絮是不是有些瘦了?
「我哪敢!」他的大手摟緊了她的縴腰,無形中給她壓力。「飛絮,我有欺負你嗎?」
他嘴角眼底都帶著溫和的笑容,可是飛絮卻在轉身凝望他時,看見了他表情里的警告。
「沒有,你怎麼會欺負我呢!」她輕柔的說著,扯出一抹飄忽的笑。
「是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麼舍得欺負。」鬼魎淡淡說著,暗色的眼靜靜的審視著她驚慌的眸。
飛絮立刻低下頭,看似嬌羞的靠在他的懷里,其實渾身卻在發抖。他這樣虛假的溫柔只讓她感到不寒而栗。
「只要你們幸福就好。」弄影放心的笑著。「我們過去找大哥他們吧,馬上就到晚餐時間了。」
「走吧。」他俯下頭,在飛絮耳邊低語。「微笑,飛絮,你可是幸福而滿足的新娘呀!微笑!」他摟緊她的腰,表情如鬼魅般閃爍著邪惡的光。
她搖晃了一下,面無血色的露出笑容。
那個晚上,鬼魎又變成了完美體貼的丈夫,奸幾次,飛絮都忍耐不住內心的痛苦想要爆發出來,可是他那冷冷的眼又會突然射在她臉上,無聲的給她警告。
「你不覺得那樣很虛假嗎?」回程的路上,壓抑了一晚上的飛絮終于聲音飄渺的說著。「為什麼要讓所有人都認為我們是親密愛人呢?」
他將車停在路邊,冷冶酷的眸里掠過精光。「那麼你為什麼要配合我呢?你大可以告訴他們,我是如何為了復仇而娶你,又是如何折磨你的。」他的手放在方向盤上,表情悠閑。
飛絮緊咬著嘴唇,心髒一陣絞痛。
「讓他們知道你是怎樣的一個殺人犯?」
「你為什麼每天都要這樣說?」她低喊,痛苦的閉上眼。
「因為這是事實!」他冷靜的說著。「如果讓風、炎兩家的人知道我們之間真實的關系,你想他們會怎麼做?我不會放棄復仇的念頭,任何人都無法勸阻,只會讓大家跟著痛苦為難,難道你還想再次挑起仇恨?難道你覺得他們被仇恨束縛的不夠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