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妾 第30頁

一怔,她驀地目光一亮,卻又一黯,想到了席夢芝。「你這病要裝到何時?」

「快了。」他們的部署差不多了……思及此,趙無眠輕笑著,深墨色瞳眸里有著濃濃情意,如絲纏綿。「我心悅你,你可知?」

臉一紅,她眼神慌亂地不敢直視他。「大爺,厚情難承,你別捉弄我了。」

「叫我夫君或直呼我無眠。」他一吻輕印在微紅粉頰,低醇笑聲由胸膛發出。

「夫……無眠。」她終宄不是這年代的人,開口喊夫君太別扭,她喊不出來。

「以後沒有外人在,私下你就喊我名字吧,甜甜的軟嗓我听了喜歡。」他親昵地以唇擦過紅艷唇瓣。

驟地面紅耳熱的邵小蓉想推開他,反而被抱得更緊,緊緊相擁,沒半點縫隙。

「不怕被人瞧了害臊,咱們畢竟在外頭不是府里,規矩、規矩,不能失了顏面。」

「你羞了嗎?」他笑道。

她不滿地捶了他一下。「臉都紅了還不羞嗎?誰像你臉皮厚如城牆,一無賴起來神仙難擋。」

「不走了好不好,陪著我看山看雲,看日落日出,我心中只你一人,白首不相離。」一心願得一心人,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生相偎、死也纏。

不做多情郎,一心只待有情人,他不會讓小蓉兒嘗到和他娘親一樣的苦。

「我……」明明想著要離開,她卻越來越難控制自己的心,幾乎要被他說服。

咦!好眼熟的背影。

邵小蓉正為感情糾結,雙目慌亂地飄移,忽地一道撤金紅綃繡花羅衣從眼角余光閃過,感到似曾相識的她定楮一瞧,頓時訝然的睜大眼。

「席大少女乃女乃」她怎麼也來了?

因為怕席夢芝趁他們不在侯府加害她的人,她把養傷中的細柳、似巧和郭嬤嬤也帶出府了,只是她們傷勢未愈,就留在停放山腳的馬車里,由清河、繽紛等人護著,而落英跟著上山,一方面是保護,一方面是讓落英和柳公謹走得近一些,兩人之間常有走動,難保不暗生情愫。

「她不會是你我之間的阻礙,我從未有過一日當她是妻子看待。」若非萬不得已,他絕不會迎娶她過門。

「我是說大少女乃女乃在桃花樹下,她好像不是一個人……」隱約還有個男人的身影。

「她?!」趙無眠雙眸眯了眯,進出銳芒。

「也許是我看錯了,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大少女乃女乃應該在府里……」呃!抱在一起了,還真是熱情。

偷情——小蓉腦子里倏地浮現這兩個字。

「你沒看錯,是她。」心里暗嘲的趙無眠沒有一絲綠雲罩頂的難堪,反而露出「解放」的神情,居然還能笑出聲。

「大……無眠,我們要去捉奸嗎?」邵小蓉兩眼發亮。

听著她無比興奮的聲音,他也笑了。「不能把自己繞進去,就讓別人去撞破這好事。」

「那要怎麼做?」不能親自動手好遺憾哦,她真想看看大少女乃女乃乍青乍紫的臉色。

趙無眠揚起下巴一比。「看到林子外的貴夫人們嗎?一個是和親王妃,一個是小王爺的正妻,還有丞相府夫人、尚書府夫人、長公主府邸的貴人,若是她們瞧見了呢!」

邵小蓉忍不住想,這男人果然心腸黑到底了,居然用這麼陰損的招式,給予致命一擊。

第11章(1)

席夢芝果真是膽大包天,狂妄到幾乎無法無天的地步,一門心思只在如何做才會使自己更快活上頭,只求一時的痛快不在乎其它,反正她的靠山夠硬,嫁的又是庶子,侯爺和夫人不管庶子後宅的事,偶爾偷歡又何妨,誰教她嫁了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

沉溺于中的她根本沒想過有一天她的丑事會被揭穿,她自認安排得妥妥當當的,里里外外都有她的人守著,于是放縱地在桐樹林中苟合。

處于狂喜中的男女沒听見幾聲人倒地的悶哼,急切地褪去衣物,追求銷魂的極樂。

以長公主為首的夫人們一踏人林子,便見到教人難堪的畫面。

一瞧見騎在女子身上的男子,和親王妃的臉都綠了,銀牙咬啐了句「賤蹄子」,而她身後的世子妃則臉色一白,怒火難消,雙手握成拳,幾欲沖上前毆打兩個不知羞的男女。

此事很快的驚動在廂房小歇的侯府老太君,她不敢相信會發生此等敗壞門風的丑事,痛心得久久無法回神,人瞬間蒼老了許多。

雖然她不喜席夢芝這個過于張狂的孫媳婦,也有意尋個話頭將她送到莊子上,可是她沒想過席夢芝連女人最重要的名節也不要了,與人私通,無視侯府體面。

她是既傷心又難過,覺得對不起死去的老侯爺,沒能教好府里的女眷,更愧對向來疼寵的孫子,後悔當初沒全力阻止這樁婚事。

只是她萬萬料想不到,這場精辨萬分的戲是由她最疼愛的孫兒和他的小妾所主導的,讓生性高傲的席夢芝百口莫辯。

戲落幕了,處置得回府商量,是以眾人準備回府。

邵小蓉和細柳、似巧,以及郭嬤嬤和落英、繽紛幾個女眷擠了一車,趙無眠和柳公謹坐在最前頭的馬車先行一步,她們落在取後。

中間的馬車坐著的是臉色鐵青的老太君,被堵了嘴捆綁的大少女乃女乃衣衫不整,發絲凌亂,滿臉淚痕卻發不出聲音,周嬤嬤和明秋、明意冷眼以對。

「姑姑,姑姑,我是濤哥兒,你等等我呀……姑姑……雪姑姑……哎喲!好疼……鳴一鳴——姑姑不理我……雪姑姑不理濤哥兒……我好痛……」

邵小蓉听見孩子的呼喚聲,困惑的掀開車窗簾子一角,瞧見個孩子追著馬車,下一瞬卻跌倒了。

「咦!有個孩子跌倒了,快停車,我下去扶扶他。」

男孩見到她走來,豆大的淚珠又掉了下來。

「雪姑姑,雪姑姑你不認得濤哥兒了嗎?姑姑,姑姑!嗚……嗚……」男孩因跌倒渾身髒兮兮的,臉和小手、小腳都沾上泥沙,還擦破了皮,鳴鳴咽咽地抽泣。

小孩子大概受了不少苦,得知處境的艱難,因此哭得有如幼貓鳴咽。被邵小蓉扶起時,小手緊捉著她荷花紋長裙下擺。

咦!他喊她姑姑?這孩子認錯了吧!心生憐憫的邵小蓉讓落英取出干淨的水,將帕子浸濕、輕擰,輕輕擦拭男童髒污的臉。

小臉一干淨了,五官也露出來,大大的眼兒小小的嘴,看起來的確和她有幾分相似。

心中懷疑,她故作漫不經心地往她陪嫁的丫頭、嬤嬤一瞟,心里更加狐疑了,她們看她……不,是看向男童的目光像見鬼般,有著掩不住的驚喜,以及復雜的恐慌。

見狀,她苦笑著,做主讓孩子上了馬車。

車轆聲嘎,吱嘎吱作響,小孩的抽噎聲也被掩蓋。

「姑姑忘了濤哥兒了嗎?你說要給我打個如意結掛在腰上玩,等我的生辰時給我……」但是沒有生辰宴了,好多帶著刀的壞人沖了進來,女乃女乃抱著他哭,所有人都在哭……

「那姑姑考考你,濤哥兒叫什麼名兒,姓什麼,今年幾歲?」如意結呀!她只會打蝴蝶結、平結。

「我姓江,名成濤,今年五歲。」江成濤板著細細的小指頭,手臂可說是皮包骨。

「那姑姑又叫什麼名字呢?」這孩子肯定吃了不少苦,看得出教養很好,卻落魄如乞兒,令她忍不住心疼。

「姑姑是江淡……」一陣月復鳴聲剛巧響起,清楚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細柳年歲較大,認出他是太常寺卿江府的小少爺,哽咽地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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