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之知道他像她那樣,已經豁出去了。
就在這安寧氣氛下,一輛警車駛近。
恕之用手推一推忍之,忍之已經警惕睜開雙眼。
他輕輕起來,拉著恕之,匆匆往停車場走去。
這時,救護車也響著號趕到。
接著,有人朝警車方向奔去時,救護車也響著號趕到。
「什麼事?」
「有缺德的變態魔把刀片埋在草地里割傷幼兒的腳。」
「那種人不得善終。」
忍之與恕之對望一眼,把車子駛走。
回到旅舍,他們收拾行李繼續上路。
恕之問︰「什麼叫善終?」
「你大概不會喜歡我的答案︰我不知道。」
「是否活到一百歲無疾而終,在兒孫圍繞著哭泣下舉行肅穆儀式。」
「恐怕就是這樣。」
「你可有希望長壽?」
忍之回答︰「我從未想過,亦無必要。」
恕之微笑,「想也沒多大樂趣,還不是得營營役役張羅三餐一宿。」
她打一個呵欠,累了恕之微笑,「想也沒多大樂趣,。
每隔幾天就得搬一家旅館,換一輛車。
忍之說︰「回市區可以向朋友租公寓住,你願意嗎?」
恕之卻搖搖頭。
「松鼠鎮就在附近。」
「不要回頭,一直往北走。」
幸虧恕之堅持不再走回老路,鎮上小小警署忽然熱鬧起來,關少尉剛剛帶著助手趕到。
警長迎出來,「我立即帶你去現場。」
必芷點頭,乘警車出去。
鮑路邊還有小路,他們步行下山坡,警長說︰「這叫迷失湖,鎮上少年在夏季最喜聚集該處。」
這時,湖水卻幾乎已被大型抽水機泵干。
助手輕輕說︰「可惜。」
「鎮民反對無效,發展商準備在此建造大型商業區。」
「漸漸小鎮風貌漸失。」
「許多大城市都是這樣一日千里發展起來,利弊都有,閑話不說了,水泵干之後,湖底發現各種垃圾,連破爛的廢車及獨木舟都有,均由工程人員小心登記,以免日後萬一有訴訟時失卻證據。」
必芷小心聆听。
「他們打撈到這個。」
警長出示照片。
必芷嗯的一聲,她看到一支精致的特制拐杖,桃花木,銀質手柄。
「很多人見過這只手杖,它屬于王子覺所有。」
必芷問︰「可是在湖中心發現?」
警長搖搖頭,他穿著塑料防水長筒靴,,一直走下湖邊,在一個地方站定。
「這里。」他說。
必芷拾起一塊石頭,在心中稱一稱重量,用力扔出去,石塊落在警長不遠之處。
警長說︰「我們也那麼想。」
必芷點頭︰「有人用完這支拐杖後,奮力扔進湖中。」
警長走回岸邊,「王子覺從未報失。」
「也許他認為是小事。」
「我們找到檔案照片,請你來看。」
必少尉隨著警長轉回派出所,坐下。
警長取出文件中照片,是一張受害人後腦傷口的近照。
他說︰「這並非致命傷口,可是,你看。」
他把拐杖手柄的透明圖印放在傷口上,兩者形狀完全吻合。
必芷看著小鎮警長,這也不是一個完全不辦事的人。
「關少尉,我知道此刻由你接辦此案。」
「我負責追捕深恕之與深忍之二人。」
「這兩兄妹已隨王子覺離開松鼠鎮,此刻看來,關少尉,我懷疑凶手另有其人。」
他的語氣十分炙痛,像是被他最信任的人出賣一樣。
「你從未懷疑過王子覺?」
「王氏幾乎建立了半個松鼠鎮,倘若他沒有搬遷,建築商怎能得逞。」
「他的舊居呢?」
「已經出售。」
「受害人失蹤前後,王子覺全無異樣?」
「我記得很清楚,第二天一早他與深恕之結婚,他幸福滿足,一臉紅光。」
「這拐杖不過是表面證據。」
「至少可讓王先生解釋,它怎麼會落在迷失湖中。」
「你可有請鑒證科測度造成傷口的力道?」
「每平方寸三十磅,正是一個瘦小男子的臂力,符合王子覺身型。」
必芷說︰「兩名疑凶一直潛逃,造成更大嫌疑,他們為什麼不站出來說話?」
警長苦笑︰「他們兄妹是流民,王子覺是他們救命恩人,他們有口難辨。」
「我以為深恕之才是王氏救命恩人。」
警長也糊涂了,無話可說。
「可有探望松山?」
警長點點頭,「他情況時好時壞,子女從未出現,一次,他對我說閑得慌,希望到廚房幫忙,可是,被婉拒了。」
必芷站到天窗前,「警長,你有孩子嗎?」
「兩個兒子,在東部讀大學。」
「他們會回來發展嗎?」
「是經濟情況而定,所以,我不完全反對發展迷失湖。」
必芷不出聲。
警長說︰「我印了一套文件給你。」
助手說︰「這次,法官可一定批準發出搜查令。」
警長說︰「關少尉勞駕你了。」
必芷與助手乘搭小型飛機回到城里。
助手困惑,「謀殺均有動機,王子覺的動機是什麼?」
必芷輕輕說,「他的拐杖是凶器,他不一定是凶手。」
助手問︰「你希望誰是凶手?」
必芷苦笑,「這是什麼問題?我不希望任何人是凶手。」
「可是,發現新證據之後,你好象松下一口氣。」
「相信你也一樣。」
「你同情那一對孤兒?」
必芷不再回答。
她回到警署,第一件事便是申請搜查令。
王子覺來開門時十分錯愕。他立刻通知律師N。
搜查人員知道要尋找一雙十四號大鞋,卻無影蹤。
他們在書房暗格找到一只不銹鋼盒子,打開,有注射器及藥粉。
「藥粉是什麼?」
「需要化驗。」
必芷走進深恕之居住餅的寢室,檢查鞋櫃。
房里衣物動也未動,像是一座紀念館,王子覺像是要專心等深恕之回來。
她發覺深恕之只穿六號鞋,鞋子里有墊子,墊邊有少許白色粉末。
她取回檢查。
必芷收拾證據離去。
律師鐵青著面孔,「少尉,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
必芷本來不是多話的人,此刻忽然笑了,「我是警員,你的當事人是疑犯,我們從來不是朋友。」
第二天一早,關芷去見鑒證科同事。
同事正在喝咖啡吃松餅,她說︰「白色粉末是砒毒。」
必芷意外,皺上眉頭,「可是,沒有人中毒呀。」
「有,」同事說,「這雙鞋的主人。」
「深恕之的鞋子。」
同事說︰「鞋墊上有毒素,他把毒粉兌稀,注射入鞋墊,手心與腳底皮膚最易吸濕,毒素緩慢進入體內,若果替鞋子主人驗血,可以證實,兩者毒素成分完全吻合。」
必芷完全不明白,「為什麼?」
「那是價值一百萬元的問題,砒霜如此稀釋,一百年也殺不死人,或者,他打算漸漸加重分量。」
必芷嗤一聲笑,「這里有錯誤︰疑凶忽然成為受害人?」
「證據不會說謊。」
必芷無言。
同事說︰「砒素有許多用途,日本有一只非常著名令婦女趨之若鶩的美容霜,北美洲全禁入口,傳說含有砷素,適當含量能令皮膚美白。」
必芷抬起頭來。
「還有一個未獲藥學證實的的用途,卻在黑社會廣泛應用…它可以使人講出真話,把心中隱瞞的秘密,緩緩透露出來。」
必芷啊的一聲。
「你有頓悟?」
同事把實驗室報告印一份交給她。
必芷說︰「我要去見一個人。」
「關芷,你最好與檢察官商量一下。」
面皮已經撕破,關芷直赴王宅。
應門的正是年輕律師,他極端惱怒,「請勿再騷擾王先生。」
必芷把文件放在他面前。
他讀過之後也極之訝異。
這時,門鈴響起,佣人去開門,律師振作起來,「我師傅平律師到了。」他吁出一口氣。
平律師到底是長輩,氣定神閑,打過招呼,听徒弟匯報,沉吟不語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