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須臾,露出無奈神情,「好吧,你起來,我答應你就是。」
桑靜一听,開心的站了起來,抹去眼淚,「我這就去拿藥。」她轉身跑了出去。
她一出去,心硯便不放心的問道︰「侯爺,她行嗎?」
他瞥了心硯一眼,「有什麼難的?」
倒是張蔚識趣,立馬揣測出主子的心事,拉了拉心硯,跟他使了個眼色,要他先出去。
另一頭桑靜從李御醫那兒學了如何換藥包扎跟熬藥後,立馬去跟廚子要了一只陶壺,熬藥的同時,她先去安頓好南宮毅。
寧妃知道她要照顧南宮縱,便派了貼身宮女銀秀來傳話,要她將南宮毅交由銀秀帶回她那兒,暫時由她照看。
而平時粘她粘得死緊的南宮毅知道她要照顧父親,懂事的沒有吵鬧,乖乖的跟著銀秀走了。
把一切都交代妥當,桑靜回去取湯藥,趁熱送到南宮縱的小屋里。
屋外,有張蔚守著,屋里,沒有別人,只余下閉目養神的南宮縱,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就怕驚醒他。
「我沒睡著,你不必那麼小心翼翼。」床上的他突然開了口。
知道他沒睡,她松了一口氣,連忙將湯藥端到床邊,「侯爺,我剛幫你熬好藥。」
「我知道。」他微微蹙起眉頭,「你才到門口我就聞到味道了……李御醫開了什麼方子,味道這麼難聞。」
「良藥苦口,我先替侯爺吹涼。」說著,她便站在床邊對著藥碗吹了起來。
看她那認真專注的模樣,南宮縱臉上的神情柔和而平靜。
這個女人打從見面的第一天起就老是在違抗他的命令,頂他的話,回他的嘴,所有女人都順從他、畏懼他,只有她像是生了好幾顆膽子,從沒把他當一回事。
可不知怎地,他對她就是生不了氣,每當她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就覺得愉悅,不管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惹火他,他還是覺得她像是一只有趣的小兔子,讓他忍不住想抱在懷里……這種感覺,他不曾對任何女人有過。
他對女人並不熱衷,從不追求,從不接受,那些在父親及皇上的要求期待下所娶的女人,他不曾對她們起心動念。
但是桑靜卻讓他意亂情迷——即使他是那麼自制又拘謹的一個男人,卻還是對她有了想法,多麼不可思議啊。
桑靜吹了好一會兒,感覺藥涼了一些,便道︰「侯爺,可以喝了。」
「扶我起來。」
「是。」她擱下碗,上前扶他。
他個兒高大,她得使勁才能扶起他,可又不能太用力讓他的傷勢加劇,她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去頂住他,小心翼翼地扶他起身。
當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近,她的心兒怦怦跳,好像要從嘴巴蹦出來一樣。她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
若他單純只是一個傷患,她對他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她的心情不會起伏波動,她不會感到激動,不會覺得害羞……但他對她來說不單純是一個傷患。
她似乎……不,是已經,她已經戀上他了。
靶情真是個不可思議,它像是不听話的頑童般,越是不準他做的事,他就越是要做。「唔……」他本是耐痛的人,可不知為何,傷口現在越來越痛。
「很疼是吧?」她歉疚地道︰「趕緊喝了藥,李御醫說這藥能緩和疼痛感。」
「嗯。」他接過她手上的藥碗,喝下湯藥。
他喝完藥,她又小心翼翼的扶他躺回床上,然後拉了張矮凳子坐在床邊。
看他的臉皺得跟包子似的,她不難想象他的傷有多痛,也是,肋骨都裂了,哪有不痛的?要是她,早痛到不知死幾回了吧。
想著,她越發感到歉疚了。
「干麼?」他睇著她,「表情這麼痛苦,你也受傷了?」
她搖搖頭,「因為有侯爺保護,我沒受傷。」
「那就好。」他淡淡的勾起一抹微笑,「我就怕你受傷。」
「侯爺為什麼要救我?你難道沒預料到自己會受傷嗎?」
「我皮粗肉厚的,禁得起馬踹那麼一腳,可你如此縴細瘦弱,明禁得住?」他滕著她,「若是你挨了這麼一腳,就算沒歸西也去了半條^。」
「所以侯爺寧可自己受傷?」
「你要是受傷了,毅兒該有多難過。」
「咦?」她一楞,幽幽地,「原來是這樣……」
「怎麼一臉失望?」他饒富興味的說。
「我哪里失望了?」她正色道,「侯爺快休息吧,睡著了就不疼了。」
喝了御醫開的藥,南宮縱果然一夜好眠,清晨,他睜開眼楮,看見桑靜趴在床邊睡著,看來她是守了一他一夜。
他渴了想喝水,卻不忍心叫醒她,不想讓此刻的寧靜消失,不知為何,看著她,他總有種輕松的、平靜的感覺。
他定定的注視著她的臉,不自覺的慢慢移動自己的手,輕輕的滑過她的臉頰。
一觸踫到她,他倒抽了一口氣,胸口瞬間脹得難受。
「唔……」桑靜幽幽醒來。
他若無其事的縮回手,看著起身的她。
「侯爺,你醒了?」
「嗯,我想喝水。」
「喔,好!」她趕忙起身幫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嘴邊讓他喝下。
「侯爺餓嗎?」
「是有一點。」
「那侯爺稍等,我立刻去幫侯爺備膳。」說完,她不等他做任何指示,飛也似的跑出小屋外。
一出小屋,她倒抽了一口氣,用手使力的壓著自己急促起伏的胸口。
罷才他在做什麼?他居然那麼溫柔地模她的臉……天啊,他溫柔得過分了。
他明明是那麼的霸道又冷酷的人,沒想到也有如此溫暖的時候,害她被他觸踫過的地方,此刻猶如火燒。
「靜姊姊。」她出神得厲害,連張蔚帶著南宮毅來到她面前都沒發現。
回過神,她漲紅著臉,「小少爺?」
「父親呢?」南宮毅問。
「侯爺醒了,你快進去看他吧,我先去幫侯爺備膳。」怕被張蔚發現她的驚慌失措,她下意識的別過頭,快步離去。
這日天氣轉好,褚祺決定出狩。南宮縱無法相伴,便由南宮翔代替。
稍晚,褚祺回到營地,特地來探望南宮縱,並跟他聊起今日狩獵的趣事。
桑靜在一旁听著,越覺歉疚,不為別的,只因褚祺說今天出狩時,南宮翔表現極佳,協助他獵到一只大公鹿,還大大贊賞了一番。
若不是南宮縱受傷,才輪不到南宮翔那家伙表現立功呢。她在心里咕噥。
褚祺離開後,桑靜取來了水,要幫南宮縱擦拭身體及換敷藥。
「讓張蔚或是心硯進來幫我弄吧。」南宮縱想了想。
「侯爺不信任我?」她坐在床沿,兀自將水盆跟藥擱在一旁,「我不會弄疼侯爺的。」
他揚唇一笑,「我不怕疼,是擔心你。」
「擔心我?」她楞了一下,才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幫他擦拭及換藥就得月兌掉他的衣服,看到他的身子,他是怕她害臊吧?
「侯爺現在有傷在身,對我來說是傷患,我不會有什麼想法,再說……」從前在泳池邊不知道看過多少男人的身體,她也從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啊。
「再說什麼?」他疑惑的看著她。
她一笑,神情泰然自若,「不過就是男人的身體,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听她這麼說,他微微一怔。這是一個姑娘家該說的話嗎?她是看過多少男人的身體了?
思及此,他覺得一股火氣從心中冒出。
「看來是我多慮了。」他悻悻地撇過頭。
桑靜點點頭,「確實,侯爺想多了。」說完,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解開他的衣裳。
當她將他的衣襟往兩邊輕輕的拉開,他那結實的胸膛一寸一寸的出現在她的眼前,本以為自己冰淇淋吃多了,不會有任何感覺的桑靜,莫名的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