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嬤嬤年紀長,經歷的事多,傅錦淵對小曇的特別,她可看出些端倪來了,「丫頭真是愈來愈會說話,也不知以後會被哪個有福的男人娶回去當妻子,這小曇肯定是個賢妻良母,大少爺,你說對不對?」林嬤嬤笑道。
暗錦淵突然被點了名,愣了一下,怔怔的看著在瞬間滿臉通紅的小曇。
「呃……不不不,我不嫁的,也沒想當賢妻良母的。」她還要回仙境呢,但傅錦淵這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是怎樣?她愈形慌亂,心跳也跟著亂,在這金燦燦的陽光下,她臉都漲紅冒汗了。
「丫頭臉羞紅得都要冒煙了,等大少爺幾個月後出了孝,小曇也十五了,屆時,也該替她張羅終身了。」林嬤嬤邊說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我沒想嫁啊,我留在這里伺候大少爺就好,我除了養花煮東西外,其他的活兒都不怎麼好,就別害別人了,真的,大少爺,你別將我許配給什麼人。」她可著急了,她哪能嫁人。
他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沒想到從小看到大的丫頭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他一直當她是妹妹,可是當林嬤嬤提到要讓她嫁人時,他胸口突然悶了一下。
這段日子,他已經看習慣這張美麗的臉蛋,卻無太多想法,直到上回大雨中的回眸一笑,還有此刻……
他發覺她五官已長開,清麗容貌完全不輸皇親貴冑的金枝玉葉,那雙靈動又帶著羞澀的翦水眸子就看著自己,他竟然有一種想要沉溺其中的微妙渴望……
「大少爺,你別再想了,我是真的不嫁人的。」小曇眼皮一跳,被他愈看愈毛,就怕他真的在過濾哪一個人當她的夫婿。
「我知道了。」他笑了,不知為何,听到她這麼說,他的心情突然變得極好。
「林嬤嬤,小曇洗衣時,有些污漬總是沒洗干淨,就這活兒都做不妥,婚事就再拖幾年吧。」他眼楮含笑的又道︰「明天我要進城采買一些東西,有什麼要我順道帶回來的?」
林嬤嬤原本還在怔愕他要留小曇幾年,可听到他的後一句話,想逗人的心情都沒了,「莊里的采買竟然要大少爺自個來?大少爺的處境真的這麼困難了?」
林嬤嬤難掩心疼,眼眶都泛紅了。
「林嬤嬤想太多了,魏田還是可以辦事的人,明日也是他駕車載我進城。」傅錦淵沒想到老人家突然悲從中來,連忙安撫。
「他能辦事?!幾個月前,不就是他載著大少爺跟小曇回莊子的,結果那麼多人攔路刺殺,他又去哪兒了!」林嬤嬤馬上由悲轉怒,愈說愈火,但又突然發現自己忘了分寸,尷尬的向傅錦淵道歉。
暗錦淵不以為意,再依戀的看了蘭花一眼,及站在一旁仍安撫著林嬤嬤的小曇,欲返回自己的院子,洗去練功後的一身汗。
小曇讓林嬤嬤先去休息,自己則很自動的跟上他,順便請求道︰「明日我也可以跟大少爺一起去嗎?」她心系的事,正好可以進城處理。
「別了吧,萬一又出事呢?」又跟上來的林嬤嬤馬上搖搖頭,要她歇了心思。
「不會那麼倒霉的,我好久沒進城了,也想去走走。」她雙手合十的看著也停下腳步的傅錦淵。
暗錦淵想想也是,從她為救他受傷後,已有數月未進城,「好,你明日就跟著去,莊里的事,林嬤嬤年紀長,別都張羅著做,等小曇回來再做。」
「是啊,嬤嬤上回扭傷了腰,躺在床上歇了好多天,可千萬別再逞強了。」小曇也不忘附和。
「知道了。」林嬤嬤喜歡念別人,但不喜歡被人念,口氣都嫌了。
暗錦淵看著小曇一臉認真叮嚀的俏臉,有說不清的情緒涌上心頭,但這不明所以的情緒,對他而言還太過陌生,他也無暇深究,就此拋諸腦後。
稍後,小曇打了熱水,伺候他沐浴時,笑得眼兒彎彎,也不知是否他多心?她好像對他的左臂特別有興致,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諸如——
「就是不能用力?」
「練武時特別疼嗎?」
「你跟人打起來時,顧不上左臂又該怎麼辦?」
第四章 郡主當眾潑髒水(1)
魏田駕車,傅錦淵跟小曇坐在車內,小曇興奮的靠坐在窗口,睜大雙眼看著外面飛逝的景致,傅錦淵習慣性的低頭看書,在听到她發贊嘆聲後,忍不住抬頭看向她,這不是她第一次跟自己進城,但第一次情緒如此外放。
也不知是否為錯覺,除了她身上多了怡人的花香味外,那張變得白皙的容顏也有了些微說不出來的變化,連帶的,氣質也變得不同。
這種感覺一直到馬車進城後變得更為強烈。
餅去兩人進京,她總是落後自己半步,低眉順眼的跟著,然而此刻她卻大方的與自己並肩而行,眼光發亮的看著各家店鋪內琳瑯滿目的商品,而他竟是縱容的、開心的。
這種感覺是從何時開始?
在兩人共處的歲月中,他對她是熟稔而習慣的,但在她義無反顧的為他擋下那致命一劍後,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的感覺有了微炒的轉變,某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懷似乎正在無聲無息中一點一滴的沁入他的心脾。
這是從仙變凡人的小曇第二回進城,但對這座繁華京城,她是很熟悉的,大街小巷哪里有美食,她更是如數家珍。
櫛比鱗次的街道商鋪林立,傅錦淵陪著她東瞧西看,走了好一會兒,她似乎沒目的,他問,「小曇有什麼特別想看還是想買的?」
她有些遲疑的看著他,「大少爺有自己的事吧?那我們約個時間,一個……不,兩個時辰好了,就在馬車停的那個對街口,我在那里等大少爺。」
「你一個人?」他實在有些不放心,她五官長開,膚若凝脂,如今的相貌太招人,他們光走一條街,就吸引不少驚艷的目光。
「放心,這里我熟的,呃……以前在侯府時,常常被吩咐出來買東西,我不會走丟的。」她是真的沒什麼好擔心的。
但傅錦淵還是不放心,硬是陪她再走一條大街,可是她遲遲不說要買什麼,他只好給她裝了碎銀的荷包,再次叮嚀她約定的時間,這才與她分道揚鑣,坐上馬車前往傳香茶樓。
馬車內,他闔眼假寐,回想這陣子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剛剛他與小曇走在路上,倒是沒听聞,或許他曾是駐守京城的羽林軍,也曾多次縱行經街道,又拜福儀郡主努力弄臭他名聲之賜,他這張臉幾乎無人不識,無人膽敢在他面前聊及那荒唐至極的流言吧。
之前他拒絕留福儀郡主送的兩名丫鬟,沒想到前段日子福儀郡主竟在秦廣侯府的大門口利用她們演了一出顛倒黑白的戲碼,說那兩名丫鬟是她送去莊子服侍他的,但現在兩人皆懷了他的骨肉,只能先接回侯府。
出話一,圍觀百姓嘩然,一個守孝之人竟在守孝期還做苟且之事,不僅如此,福儀郡主還不放手,在貴族圈的社交場合中,不忘替他澄清說情,指莊子日子枯燥,他也是年輕氣盛,戀上也許只是心情不好,總之,她愈描愈黑的刻意抹黑他。
他一陣子沒來京城,義弟及那些江湖人在听到這些流言差點沒氣到吐血,而今日,他們也準備了一出戲,好「回報」福儀郡主。
思緒翻飛間,馬車停在傳香茶樓的後門,傅錦淵下車,吩咐魏田,「一刻鐘後,你再回來這里。」
魏田知道傅錦淵不喜歡自己跟前跟後,福儀郡主也知道他的能力有限,他的存在只是要讓人知道大少爺身邊還是有小廝伺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