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有特別貢獻或有用的消息,就會有額外的重賞,不過,他在傅錦淵身邊伺候近年,從來沒領過重賞,因為一個生活乏善可陳又自制力過人的主子,哪有什麼把柄可抓?魏田呿了一聲,駕車離開,扛算找個煙花柳巷疏通身體這段日子積壓的欲火。
暗錦淵端坐在茶樓後院的側廳,桌上是一杯溫熱的茶水。
昂責茶樓的義弟不見人影,倒是替他管帳的楊曉寧很快的在伙計的通報下快步進來。
她一身利落窄袖裙裝,長發編了一條粗辮垂于胸前,耳朵上兩個摺子花形耳環很是顯眼,長相甜美的她,也有一雙愛笑的眼楮,她是義弟的心上人,武功一般般,但管帳能力極強。
「傅大哥,景浩說你今天會過來,要我跟你說,那個該死的謠言,由他替你去點火燒了,我問他什麼意思,他就是不肯說。」她不滿的噘著一張紅唇,她視傅錦淵為哥哥,對他心存感激,因為她愛人的命是他救的,只是因此而結拜的兩人,秘密卻愈來愈多。
「謠言既然無法止于智者,就用另一場戲讓那謠言變風向。」傅錦淵語氣平靜,只有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光透露了那場戲是他期待的,拿守孝做文章已嚴重踫觸到他的逆鱗。
不一會兒,有伙計前來,是要找楊曉寧,在見到傅錦淵也在,連忙躬身道︰「大少爺,福儀郡主帶著兩個懷孕的丫鬟過來說要見你。」
楊曉寧一愣,隨即不悅的撇嘴,「來的也太快了,傅大哥椅子都還沒坐熱呢。」
暗錦淵倒是平靜,起身步,楊曉寧連忙跟出去,伙計也跟在後頭。
三人從後方園子往前穿過門堂,直接進到有兩桌客人的茶樓一樓,發現門口已有不少等著看熱鬧的老百姓。
埃儀郡主坐在入口右邊臨窗的位置,她身後皆有小廝、丫鬟,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兩個已經顯懷又具狐媚風情的丫鬟。
楊曉寧一臉鄙夷的走到櫃台後方,咬牙低語,「樓上明明有雅間,後院也有獨立廂房,這毒婦就硬選蚌靠窗又靠大門的位置,怕人家沒看到她。」
暗錦淵沒說什麼的越過她,走近福儀郡主,而兩名丫鬟在見到他時,眼神閃爍,略微慌亂的低頭,吞咽了口口水。
埃儀郡主則像個慈母起身,眼眶微紅的上下打量他,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有多疼惜這個兒子,「好像又瘦了?」
「母親對錦淵行蹤掌握之迅速,直令人倔服。」傅錦淵答非所問,口嘲諷
「你生氣了?」福儀郡主一臉歉疚,「我就怕你連家也不願回,這才讓人盯著,沒想到你還真的連門也不進,我知道你在莊子守孝,但這兩個丫頭肚里的骨肉你也得關切啊,我相信妹妹在天之靈也會贊同我的話。」她刻意再提及他守孝的身分,卻又裝模作樣的拿著繡帕低頭拭著不存在的淚水,再加上她今日特別素淨的妝容,還真有那傷懷的神態。
此話一出,在門前看熱鬧的群眾看著傅錦淵的眼神就更加不善,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起來。
有夠虛偽!楊曉寧一手托腮,靠著收帳櫃台,不悅的看著臉色變換的毒婦演戲,都想將手上的算盤扔去。
暗錦淵倒是沉得住氣,在那些鄙夷眼神下,仍不吭聲。
兩個丫頭雖然害怕他臉上的冷峻之色,但許是被教過,演技都一流,二人眼眶泛淚,撫著肚子幽幽開口,「這些日子無法在大少爺身邊伺候,甚為思念,幸而肚里孩兒安分,也有盼頭。」
另一個也是淚眼汪汪,還斗膽的走近他,哽聲道︰「大少爺,奴嬤真的好想你啊,你今兒能不能不走,回府陪陪奴婢?」她不敢抬頭看他,光他身上的冷意就足以讓她發寒。
埃儀郡主面露憐憫情,但心里卻在冷笑,她等著傅錦淵粗暴的推開那丫頭,如此一來,更加坐實他的殘暴無情,流言會傳得愈來愈盛。
茶樓的生意一向清淡,但自從秦廣侯府的轎子走下兩個小骯微凸的丫頭後,四周就聚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福儀郡主又刻意不進包廂,就是要看看傅錦淵如何啞巴吃黃蓮,認下這荒唐事。
此刻,見他臉上鐵青,福儀郡主心情大好,但這樣的好心情極其短暫,茶樓外面突然起了一陣騷動,接著是她熟悉的聲音在慌亂大喊,「讓讓,讓讓……救命啊,快來人啊,快救命啊,本世子有賞,殺了她們幾個瘋女人……」
這帶著暴怒又求救的嗓音不是……福儀郡主臉色一變,連忙起身,喊了一聲,「快出去看看,是不是二少爺?」
沒錯,還真是傅錦淮,他正沿著街道狼狽的亂跑,在他身後則是三名拿刀的大肚婆就追著他在茶樓前繞圈圈。
「臭男人,想始亂終棄,門都沒有。」
「就是!沒門!」
「哼,若不是看上你是侯府世子,我們姊妹怎麼肯沒名沒分的跟著你,清白沒了,還懷了你的骨肉,竟然敢不要我們。」
三個女人邊跑邊罵,卻始終保持五步的距離追著傅錦淮,還很有技巧的不讓他跑出她們設定的範圍。
暗錦淮氣得咬牙切齒,腳步未歇的回頭吼了句,「你們幾個瘋女人,胡說八道!我不認識你們,少害本世子。」
「敢做不敢當的懦夫,太可惡了,你枉為男人。」
這一行人吵吵鬧鬧、大呼小叫的追逐過來,因為三個女人拿看亮晃晃的刀,圍觀的人群嚇得退開讓路,卻不想這些人在繞了幾個圈後,竟直直的奔進茶樓,傅錦淮一見到福儀郡主,在繞著桌子跑的同時不忘大叫母親救命,讓里里外外的民眾看得傻眼。
這可是天下奇景啊,秦廣侯府就兩個嫡出少爺,兩人竟然都在短時間內讓好幾個女人懷孕,這是否代表他們的生活太過靡爛,才會下種下的快又多?!
「你們這群飯桶在看什麼?還不去把那三個追著世子的賤女人給本郡主抓起來,胡亂造謠,本郡主的兒子怎麼會看上那三個丑女。」福儀郡主朝小廝怒吼,她氣得都發抖了。
這話也太誅心了,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三女各有風情,絕對都是美人一枚。
但傅錦淮真的冤啊,他怒指著在小廝沖上前要抓人,才終于停下來的三女,「母親,我……我真的沒踫她們,她們懷孕不干我的事啊。」
「弟弟,沒想到我們同病相憐,我也沒踫這兩個丫頭,她們也一樣賴上我。」傅錦淵的語氣不不冷不熱,但眼中透著一股意味深長的冷光。
暗錦淮頭皮一麻,頓時說不話來,他當然知道他沒踫她們,她們肚里是他耕耘多日下的種,而且她們還早早吃了容易受孕的藥丸。
事情發展至今,福儀郡主自然也知道發生什麼事,她臉色鐵青的看著眼中波瀾未興的傅錦淵,她中計了,她雙手緊攥著。
暗錦淮只能再求助母親,「母親,你信我,這三個女人的肚子,真不是我搞大的。」
「弟弟要說的話,也正是哥哥要說的,人說虎毒不食子,為了證明這兩個女人肚里孩子不是我的,我現在就敢一刀捅向她們的肚子,弟弟可敢這麼做?」他那雙冷血的明眸看著兩個已經開始渾身顫抖的丫頭。
暗錦淮看見圍觀百姓在瞬間錯愕、恐懼又挾雜著譴責的目光,吞咽了口口水,「這……這殺人……會一尸兩命。」
「既然敢以肚里的雜種栽贓,就要有膽量承受後果,畢竟,我人在莊園守孝,卻被這兩個恬不知恥的丫鬟算計,若不殺雞儆猴,誰知日後又有多少髒水往本少爺的身上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