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們可以去見王爺了。」丁荷晴站起身來。
原主的記憶,讓她可以無條件的信任這兩人,但也僅止于她進出寧王府,至于她外出是去哪里,又去做什麼,為了保護她們,她選擇隱瞞。
鈴月與瑩星一直無法理解,她們是奴,她是主子,她們從沒見過有哪個主子向丫鬟道謝的,不過經過這段時間,她們倒也習慣了。
主僕一路往前廳走去,沿路經過一些奴僕,他們雖然向丁荷晴行禮,但眼神充滿不忍,外面已有消息傳來,今天皇宴中,王爺已經當眾表示確定要休妻。
但這個年輕王妃,一年來幾乎都安靜的待在她的院子里,連外客也沒見,有時只在院子里走動,見到他們這些奴僕,雖然沒親切的一笑,但從不擺臉色。
一想到她好不容易盼到王爺回來,卻得成為下堂妻,他們就覺得她太可憐了。
丁荷晴不是沒看到那些同情的目光,但她仍維持著純真的神態來到廳堂,但沒看到人。
「王妃,王爺跟何總管在東廂的書房里說話。」一名丫鬟靦腆的說道。
丁荷晴朝她一笑,帶著兩個丫鬟繼續往另一個院子的書房去。
第4章(1)
窗明幾淨的書房里,朱靖坐在桌案後,何誠正在跟他報告這一年府里的情形,府里的奴僕各司其職,就王妃是個異數,她在府里很安靜也很安分,對她的兩個丫鬟極好,也是個能說理的主子,更不刁難府里的奴才。
較意外的是,刁蠻跋扈的側妃在她那里似乎討不了便宜,總是氣到甩袖離去,但由于王爺交代不要插手兩個女人之間的無聊閑事,這一年里,他見到王妃的次數可能不到五次。
「是本王的錯覺?你似乎挺敬重這個當家主母的。」朱靖挑眉睞去一眼。
何誠沒有否認,「王妃第一次找老奴,是為了給兩個被掌摑的丫鬟找大夫,第二次找老奴,要了庫房鑰匙,爾後拿了那件蠶絲背心,這些事,老奴在信中都已向王爺報告過了,第三次則是……」
「本王沒興趣听,她可能是個好姑娘,父皇對她印象也極好,但我就不想要皇後塞給我的女人,她有可能是皇後的人。」
「這一點老奴也曾想過,老奴只能說,與王妃幾次簡短交談,老奴覺得王妃應該是個不錯的主子。」何誠說得平實,但他對王妃的印象的確極好。
當王爺受傷在宮中養傷,不得進宮探望的消息傳來時,他派兩個人分別通知王妃跟側妃,側妃立即到他這兒哭訴,說她是王爺的家室,為何不得進宮照顧?
然而王妃那里卻是靜悄悄的,不久,就傳出王妃抄寫佛經為王爺祈福,兩相比照,王妃的做法讓他較為欣賞。
但朱靖心有定見,已拿起狼毫蘸墨,筆鋒穩定的寫起休書來。
此時,丁荷晴主僕來到書房門前,只是她們沒想到,另外一組人也在等著見王爺。
偌大的庭園內,李芳儀主僕就坐在亭子里,丁荷晴沒往亭台里湊熱鬧,而是站在門外,讓守在門口的兩名小廝很是尷尬,其中一名吶吶開口,「王妃,王爺有令,閑雜人等不許進,所以……」
「沒關系。」丁荷晴決定不再扮什麼清純少女,這個什麼寧王的真是太麻煩了,見個面說個話像要過五關斬六將,拖拖拉拉的那麼婆媽,不就是要給她一張休書嗎?她今天是要定了,來個一拍兩散。
兩個丫鬟發現主子眼神變了,整個人的氣質也跟著改變了,但不知怎地,她們比較喜歡這個眼神沉靜的主子。
「王爺,我是你的王妃,我們成親一年多,也該見個面了。」
丁荷晴一想到即將結束已婚婦人的身分,聲音不自覺多了抹輕快的笑意,而這種聲音從來都不屬于執行任務時的她。
屋內,朱靖听著這突然響起的輕快女聲,始頭看著站在一旁的何誠,說道︰「是該見面,順道說再見。」他將寫好的休書擺放在桌上,上面的墨汁未干。
何誠覺得殘忍,但主子做事,奴才能說什麼?他走去開門,沒想到,先沖進來的竟然是李芳儀,他雙手一拱,「側妃娘娘,王爺要跟王妃……」
「不行,我先在外面等的,而且我也跟王爺分開一年多,王爺,在皇宴上,我們甚至沒說上話,回來的路上,王爺又跟我不同馬車……」
李芳儀原本還委屈的說著話,卻突然住口,她看到桌上的休書,看到了丁荷晴的名字,她眼楮一亮,笑逐顏開。
此時,朱靖的眼神已經落到她身後,他詫異的看著從容走進來的女子,她青絲如墨,一雙明眸澄淨動人,膚若凝脂,紅唇輕揚,美目流轉間,風情盡現,一襲月光牙裙服,更襯得她如天仙下凡。
她……是丁荷晴?!
「荷晴見過王爺。」丁荷晴斂裙行禮,嘴角微揚。
對成親一年多才第一次見面的夫婿該說些什麼?初次見面,你好,還是久仰大名?偏偏她的視力又太好,一眼就看到桌上的休書,上面還寫了她的名字,成了下堂妻,卻也是心想事成,這讓她的心情實在矛盾,又好氣又好笑。
朱靖沒想到丁荷晴是如此精致出色的女子,而且她那雙純淨的明眸在看到他放在桌上的休書時,閃過一抹氣笑又滿足的愉悅眼神,讓她整個人看來更為靈動。
丁荷晴也沒想到堂堂寧王竟然是這麼俊美出色的男人,頭戴玉冠,身形挺拔,一身錦衣華服,將他襯托如天只神人,讓她更沒想到的是,如此冷漠與霸氣共存的男人,與她竟是「舊識」!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鈴月跟瑩星不敢入內,她們只敢站在書房門口,擔心的往內看。
她們是第二回看到寧王,第一次就是主子跟寧王成親那一天,當時,她們就知道他貴不可言,但乍見這種美男子,她們也是臉紅心跳,可怎麼……她們能看到自家主子的側面,主子看起來心情很好,但又不像看到好看的男人心蕩神馳的樣子。
「王爺要休了姊姊啊,何誠是不是將府里這一年的情形告訴王爺了?姊姊是真的很過分,這一年多來,她獨居正院,誰也不能進,連我這個側妃都不行。」李芳儀上前一步,說得萬分委屈,內心對丁荷晴可是憎恨厭惡到了極點。
她多次要去找丁荷晴的碴,偏偏治不了她,還弄得自己跟丫鬟滿身傷,這會兒,一張休書就擺在桌上,她怎麼能不歡喜?,
「不是不給進,妹妹想刁難我,就連床上的事兒都拿來惡心我,怎麼讓你進?」丁荷晴隨口回了一句,再走到桌前,低頭仔細瀏覽休書內容。
「你——你胡說!」李芳儀漲紅著臉否認。
「你敢發毒誓?」丁荷晴抬頭看她,問得好無辜。
李芳儀頓時語塞。
朱靖定定地看著丁荷晴那雙沉潛不見波動的眼眸,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由得磨眉問道︰「我們是否見過?」
丁荷晴微微一笑,「不曾。」
這當然是謊話,她受過忍者識人特訓,就算只見到一雙眼,也能在一百人中清楚的辨識出該人,所以,她知道上回在鬼魅森林拯救的大胡子男就是他!
但他要認出她應該很難,一來是她的裝扮,二來是她收斂的煞氣及冷漠,可是他對她竟有似曾相識之感,這男人真不簡單。
既然如此,那休妻一事就得速戰速決,她可不想因為他想報恩就不休妻了。
「咱們言歸正傳,王爺休書都寫好了,我也一一細看過了,王爺厚道,休書內容寫的是你對我無感,且洞房未入,我還是清白之身,外人也知我還是完璧,還有你願意賠償我這一年多獨守空閨及蹉跎青春,所以,休離的條件任我開,這點很好,真的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