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有醫手(上) 第7頁

著她,企圖用冷冽的目光阻止她過于熱情的舉措。

「無功不受祿。」他的聲音更是和千年瓦上霜有得比。

她其實也在咬牙隱忍著怒氣,不過她咬牙的模樣可愛多了,帶著笑,眉彎彎、眼彎彎,連嘴角都彎得好可愛。

這是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的拒絕,這樣的男人很不紳士,應該再好好教育,可是要由誰來教呢?唉,佛也說過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誰讓她是佛心來著,這種重責大任也只能由她來承擔了。

見她仍朝著自己露出朗爽的笑意,程曦驊只覺怒意更盛,心跳也越來越快,一張臉更是漲得都微微泛紅了。

見狀,她忍不住好笑的想,要不是他的表情太殘暴,她一定會誤會他是在害羞,想到這兒,她笑得更開心了。「不過是送點小東西、表表心意,哪需要什麼功不功的。猜猜,我要送程大哥什麼?」

不行了!他的氣血逆行,快要走火入魔了,師父不在身邊,無法立時施救,他只能自救,別過身,他快速默誦內功秘法。

彎彎錯愕的瞪大眼,哇咧,她長得是有這麼嚇人嗎?他這是什麼態度,多看一眼會作惡夢嗎?好!他不想看,本公主非要他看!

她發誓,兩輩子加起來,她還沒有這麼幼稚過,都是程曦驊激發出她的幼稚神魂,于是她轉到他而前,伸出小巧可愛白皙的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胸口。

頓時,程曦驊只覺全身發熱,一股熱流往腦袋,還有……下月復竄去,啊!他雙手緊握成拳,不斷提醒自己,她是大皇子的妹妹,是好友的親人,他不打女人,他的拳頭只能對付敵人……

不能用刀用劍用武功,他只能使出厭惡目光,試圖把她射成篩子,那是會讓敵軍退卻五里的凌厲眼神,如果她稍微有一點腦袋,就不會傻得繼續貼過來。

彎彎有沒有腦袋?有!那她要不要繼續貼過去?當然要!

她有恃無恐嘛,誰讓她爹是皇帝,她娘是皇後,就算天底下的人都想砍她,也沒有人敢真正動手,所以,招惹惡犬?怕啥,他脖子上綁著鋼煉呢!

他越是對她擺出一張冷臉,她就越要對他散發熱力,誰讓她的外號是親親小太陽,喔,這是她說出口的前一秒才幫自己取的。

第二、第三……忘記是第幾度她沖著程曦驊張揚明媚笑臉,接著甜笑說道︰「我繡了個鴛鴦戲水的荷包,程大哥肯定會喜歡的。」說完,她偏著頭等待他的反應,他要是再不說話,並蒂蓮花、多子石榴、蝙蝠飛福就要出籠了。

她想,約莫是他的膚色黝黑,否則應該可以看見傳說中的一陣青、一陣白,如果他的體質林黛玉一點,她就可以看見斑斑血跡落衣襟,可惜……都沒有,肉眼唯一觀察得到的,是他的五官線條變得更為僵硬,緊抿的雙唇不見血色,這應該可以解讀為他快被她氣炸了吧!

齊槐容在一旁靜靜地觀察兩人的互動,若有所思。

程曦驊不耐煩女人,他很清楚,不只是針對彎彎,而是對所有女人,進京近月,不少女人想制造機會接近他,可是他從不參加任何宴會,連上門說親的媒人也都被他的臭臉嚇得心驚膽顫,奪門而出,他現在一心一意只想建功立業,對男女之情毫無興趣。

至于彎彎嘛,從小就善于察言觀色,懂得要順著每個人的毛模,因此每次父皇惱了他們,她總是被推派出去緩和氣氛,所以他無法理解,這樣聰慧又敏感的彎彎,怎麼可能看不出曦驊的不耐煩?既然看得出,為什麼每次都要招惹他?

目光中帶著分析,他眼也不眨地望著妹妹得意帶笑的小臉。

程曦曄被惹惱了,要不是有事與齊槐容相商,他早就一縱身,施展輕功離開。

在「無功不受祿」之後,他再度開口,說的話比之前那句更沒禮貌——「公主自重。」

彎彎暗嘆一聲,教育失敗啊,虧她還為他進了一趟地獄,他還不懂得紳士的定義。只不過他要她自重?何必,她天生身分比人貴重,不必再重了啦。

她還是一樣的笑、一樣的開心,好像人家說的不是「公主自重」,而是「公主好可愛」。

「曦驊哥哥,你不喜歡鴛鴦戲水嗎?不然你喜歡什麼圖案,你說說,我重新替你繡一幅。」注意到了嗎?是進階版呦,從程大哥進為曦驊哥哥。

程曦驊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她是笨蛋還是腦子被驢踢傻了嗎?為什麼他已經表現出「想要把她掐死」的張狂,她還不懂得知難而退?不過想來他是被氣到昏頭了,忘了有一種人的性格是越戰越勇、遇強則強、吃軟不吃硬,彎彎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每次只曉得跟她來硬的,只是適得其反。

「說嘛、說嘛!曦驊哥哥,你說嘛!」

見妹妹說著說著又想把手伸出去抓著程曦驊,再看向程曦驊那頭頂心都要冒煙的火大表情,齊槐容決定不袖手旁觀,他走到兩人中間,緩和氣氛的道︰「你那手女紅,鴛鴦?甭說笑了,上回你給大哥繡了一竿修竹,幾個宮女圍在一起猜測那是什麼,有人說是爛菜梗子,你還不樂意呢。」

既然大皇兄插手,她只好平息戰火,放程曦驊一馬,誰讓槐容是她親愛的大哥哥呢!于是她哼一聲,別開眼,程曦驊不愛看她這張沉魚落雁芙蓉面,難不成她還愛看他那張魑魅魍魎修羅臉?

那話說得真好,女人的青春長在臉上,男人的青春長在口袋里,他肯定口袋夠深,否則京城里那堆名門淑媛怎麼會迷他迷得欲死欲仙?听說媒人都快踩破程家門坎了。

不過他以為這樣就很了不起嗎?她這堂堂公主也是千人求娶的說。

在心里月復誹一陣後,她才假裝可憐的望著大皇兄,噘著嘴道︰「大皇兄,你別掀我的底呀。」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找皇兄做什麼?」

彎彎笑道︰「月初了,提醒大皇兄一聲,咱們的春水堂之約。」

春水堂不是賣泡沫紅茶的,是間藥鋪,是她十歲時,瞞著父皇、母後,與大皇兄合計開設的,專為窮人免費看病、送藥。

她的零用錢夠多,金銀珠釵對她缺乏吸引力,幾年下來,雖然病人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卻還能照應得來,就算不行,還有大皇兄這個財主呢。

每個月初,她得到春水堂義診,這事兒自然得瞞著長輩,因此他們往往以出游為借口,兄妹倆一起出宮。

「放心,不會忘的。」

「四皇弟那里,大皇兄有空得敲打敲打,那家伙別的不會,就會告狀。」

「四皇弟答允過我,絕對不會出賣你。」上個月楠容出宮,恰恰撞見彎彎在幫病人義診,將她抓個正著。

「最好是!每次只要母後一板起臉,他什麼話都全招了。」彎彎無法認同的翻了個大白眼。

「這事兒包在我身上,還有別的事嗎?」

「嗯嗯。」她從袖口抽出寫滿藥材的單子和銀票。「這得麻煩大皇兄。」

「你老把銀子往春水堂丟,身邊缺不缺錢?」

「不缺,我有父皇母後供吃供住,日子好過得很,哪能缺什麼?」

她什麼都不缺,缺的就只有成就感,成天吃喝拉撒睡,不做一點正事兒,她會覺得自己是個廢人。

「銀子不夠用,要記得說。」

「大皇兄真是好人,那……這個,就有勞大皇兄了。」她吐吐舌頭,笑眼眯眯的說完,把白玉紙在桌上攤開來,這才是今天她來找大皇兄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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