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可惜!」王子懊惱地撇嘴。「舞會可是最能見到漂亮美眉的場合啊!」
「但不一定能找到真愛。」
「真愛?你是說像我那個跑到俄羅斯餐廳吃飯,結果把人家女服務生給娶回來的堂兄嗎?嗯,沒錯,那樣也挺浪漫的。」
「是很浪漫。」季石磊同意。不過嚴格說來,他並不是那意思,但他想王子不會在乎其中微妙的分別。
「所以Stone,你是打算回台灣找真愛嗎?」王子好奇地猜測。
季石磊一凜,怔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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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台灣,是為了尋找真愛嗎?
季石磊接過一杯服務生遞來的法國紅酒,獨自倚在落地窗邊,靜靜啜飲。
這場王子的慶生舞會,辦在世界馳名的帆船飯店,燈紅酒綠,極盡奢華,貴客們個個卸下面具,縱情狂歡,昂貴的地毯上,處處可見砸碎的水晶杯盤。
似乎每個人都情緒沸騰了,就連翹首盼望著王子能選中自己的美女們也持不住端莊,縴足隨著音樂點著節拍,狂野地起舞。
只有季石磊,照例是唯一的異類,冷靜得不像存在這星球上的人,他斂眸沉思,想的是遙遠的家鄉。
以及那個曾與他私訂終身的少女。
織心。
不曉得她怎樣了?是否,已經忘了他?
罷離開台灣的時候,他經常寫信給她,她從來不回,好不容易捎來一封,卻是將他送的定情戒指退還給他,要他別再打擾她,因為她已經移情別戀,有了新男友。
他接到信,頓時慌了,急如星火地趕回台灣,她怎麼也不肯與他見面,後來可能是知道他在她家門外淋了一夜雨,才勉強接他的電話──
「我們分手吧!」她開門見山,就撂下這麼一句,砍得他心頭血流不止。
「就因為我去美國工作,不听你的話,你就要這樣懲罰我嗎」他嘶啞地咆哮。
她默然不語。
「艾織心,你說過要嫁給我的!我們說好了要結婚──」
「我不嫁了,我要跟你分手。」她無情地撂話。
他抓狂了。「你就非這麼任性不可嗎?好,你贏了,我認輸!我留在台灣,不去美國可以了嗎?」
「你不用勉強。」她嗓音仍清冷,話鋒依舊犀利傷人。「就算你留下,我也不會改變心意。」
「你這是在跟我賭氣嗎?織心。」他心痛難抑。「我都已經答應你要留在台灣了,還不行嗎?」她還要他怎樣做?她希望他像條狗,一輩子跟在她身邊團團轉,他認了,這還不夠嗎?她要怎樣才肯放過他?
「總之我決定的事,就不會再更改。」她澀澀地聲明。「我不跟你多說了,你自己……多保重。」
電話斷線,斷了他與她的聯系,也斷了他最後的希望。
他知道,他的初戀結束了,而他懷疑,自己是否還能夠如此刻骨銘心地去愛一個人,愛到願意為她舍棄男人的尊嚴,她卻不屑一顧。
除了她,他還能再愛上誰嗎?
季石磊苦澀地抿唇,拉回迷蒙的思緒。
經過十年努力不懈的奮斗,他總算事業有成,可卻失去了最初或許也是最珍貴的愛情。
值得嗎?
「……Stone,你不跳舞嗎?」王子發現孤寂的他,嘗試將他拉入人群里。
「不了。」他搖頭。今天的他,沒心情跳舞。「怎麼?你有看上哪個漂亮美女嗎?」
「說也奇怪,今天美女是不少,可卻沒有一個能令我動心。」王子不明所以地皺眉。
「也許她們跟你沒有緣分吧?」
「那你呢?她們也跟你無緣嗎?還是你的緣分在台灣?」
季石磊淡淡一笑。他的情緣,也許哪里都不在。
王子深思地注視他。「Stone,你──」
一串古典樂鈴打斷王子說話,季石磊對他說聲抱歉,接起手機。
「是我。」線路另一端跳來清悅的聲音粒子。
「予歡?」季石磊認出對方是他大學時代的死黨程予歡,驚喜地揚眉。「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忽然打電話來?」
「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嘍!」程予歡不唆,果斷地切入正題。「石磊,我記得你之前在E-mail里跟我提過,等你手上這個案子結束後,你打算回台灣一趟?」
「是啊,我想休長假。」
「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你很想念我嗎?」季石磊開好友玩笑。「我這邊案子差不多OK了,下禮拜就會回美國報告,然後就回台灣了。」
「這麼說,至少還得兩個禮拜……」程予歡沉吟。
季石磊听出他口氣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麼事?」
「嗯,我的確有件事想跟你說,我想你在那邊,一定沒什麼機會知道台灣的消息吧?」
「到底什麼事?」
程予歡沉默片刻。「我听說她要結婚了。」
「她?誰啊?」起初,季石磊還問得漫不經心,然後胸口驀地震動。「是──織心嗎?」
「是。」程予歡證實他的猜測。「對象是張家的長孫,張世展。張家是開連鎖珠寶店的,在台灣、香港跟日本都有據點,跟艾家算是門當戶對,听說台灣商界很看好這樁企業聯姻。」
「他們……什麼時候結婚?」季石磊握緊手機。
「明天。」
「這麼快?」季石磊駭然。「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我也是今天晚上才听說的啊。」程予歡喊冤,頓了頓,試探地問︰「我想,你下禮拜應該不打算飛回美國了吧?」
他料得不錯,一掛電話,季石磊馬上急著訂機位,連問好幾家航空公司,合適的晚班機位都已客滿。
「你這麼急著回台灣,是為什麼啊?」一旁的王子見他難得失去冷靜,也感染了他的焦急。
「我的女人要嫁給別人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什麼」王子愣住。「原來你早就心有所屬……」事不宜遲,他立刻揮手招來下人。「馬上把我的私人飛機準備好。」
于是,在王子的友情贊助下,季石磊召來他的團隊成員,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後,便迅速收拾行李,坐上豪華專機直飛台灣。
王子笑稱,這是一架尋找真愛的專機,是一只愛之鳥,載著有情人飛越汪洋大海。
愛之鳥。
季石磊俯瞰機艙外連綿起伏的雲海,但願自己也能擁有王子如此天真單純的浪漫。
若是他真能愛得那麼單純,當年他絕不會舍得離開自己珍愛的女孩,他告訴自己,他需要一把劍來保護心中的公主。
現在,他手上終于握著寶劍,打下一片屬于自己的天下,可他的公主,卻已琵琶別抱了。
季石磊黯然閉眸,心海波濤起伏,洶涌著難以形容的情感,過了許久,他才赫然領悟到,那是──恨。
他恨她,恨她能果決地斬斷與他的情緣,恨她不給他任何挽回的機會,恨她,不願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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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等等啦……你不能這樣偷襲人家!」
少女的嬌嗓,在庭園里輕快地回旋著,時高時低,伴著少年溫潤的笑聲,宛如一首彼此應和的賦格曲。
「是誰偷襲誰啊?是誰在行禮還沒完之前,就搶先出招的?」少年手上握著一把細長的劍刃,毫不留情地往少女身上招呼。
「慢一點、慢一點啦!」少女明顯跟不上少年用劍的節奏,嬌聲討饒。
少年聞言,果然放慢了速度。
機會稍縱即逝,少女一個箭步上前,劍尖直指少年胸部。「還不投降?」她神氣地擲話。
少年淡淡一笑,很有風度地垂下劍刃。「是,大小姐,小的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