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艾織心慌了。「你怎麼知道我們在東南亞的投資?」
季石磊冷哼,銳利的眸刀毫不留情地雕琢她蒼白的臉蛋。「也許你不相信,不過這幾年我在業界建立了不少人脈,這點小事,我還不至于查不出來。」他頓了頓,又拿出一份文件。「這是股權轉讓同意書,除了你跟你弟弟,‘雲錦’其他幾個大股東都已經答應將部分股權賣給我跟我的投資人了。」
「你是說你買了我們公司的股票?」她嗓音發顫。「你買了多少?」
「不多,只有百分之四十而已。」他微笑,笑意卻不及眼底。
她駭然震住。
百分之四十的股權,夠他在董事會佔據將近一半的席次了,萬一連其他大股東都挺他,她這個代理董事長的寶座怕是不保。
「這怎麼可能?」她難以置信。「你哪來這麼多錢?」
為何她總是能輕易激怒他?
季石磊眉心糾結。「沒錯,我只是個小小的管理顧問,財產是沒多少,不過我認識一些很有錢的投資人。」
「可我們只是一間連年虧損的傳統企業啊!投資人怎麼可能有興趣?」
「他們不是對‘雲錦紡織’有興趣,是對我有興趣。」他冷淡地解釋。「他們相信我有能力改造這間公司。」
也就是說,他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願意挹注資金到一家看似前途黯淡的夕陽公司。艾織心悵惘地尋思,唇間似噙著某種又酸又甜的滋味。
「你果然成功了。」她早料到憑他的才智與毅力,終有一天一定能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
「我是有一點小成就。」他自嘲地撇唇。
「如果當初你沒離開台灣,現在說不定只能把前途葬送在我們家的公司。」她嘆息般地低語。
他眯起眼。「你這是怨我當初沒留在台灣嗎?」
她搖頭,迎視他的瞳眸清透如水晶。「我的意思是,你做了正確的選擇。」
他做了正確的選擇?季石磊胸口擰痛。不知怎地,他寧願她到現在還恨他當初的離開,至少表示她還有一點點在乎他,在乎這份初戀。
可她卻如此落落大方地贊同他的選擇……
「我走了,才方便你跟另一個男人談戀愛,是吧?」他語氣譏誚。「大小姐總是要人疼、要人寵的,沒有我,你還是可以找別人。」
她一窒,言語在唇畔吞吐,好片刻,才高傲地揚起下頷。「沒錯,我就是值得人疼、值得人寵,不行嗎?」
挑釁的眼神與他相接,他氣到臉色鐵青。
她繼續用那種嬌狂的語鋒刺他。「話又說回來,季石磊,你到底為什麼非娶我不可?你該不會到現在還在迷戀我吧?」
迷戀?說他迷戀她?
季石磊微微暈眩,血液因狂怒而沸騰,胸口卻凝霜。「像你這種刁蠻的千金大小姐,有哪里值得我迷戀的?」他冷哼,從西裝口袋取出一枚銀戒,瓖著顆心形碎鑽,戒身呈8字形交纏。「還記得這個嗎?」
艾織心認出那正是當年兩人私訂終身時他送的戒指。他說,這銀戒織著一顆心,象征兩人心心相印的愛情,也象征他的一顆心,由她掌管。
「你……到現在還留著?」她不敢相信。
「很意外嗎?」他面無表情。「不過不要以為我還愛你,我是因為恨你,才保留這枚戒指。」
他恨她?
她驚駭地望他。「你到底想怎樣?」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眼眸如北極冰海,凍傷她。
她震顫無語。
「你就當我是為了報恩吧!因為艾伯伯收留過我,供過我念書吃住,我不能眼睜睜地看‘雲錦紡織’斷送在你手里,所以……」他無聲地笑,忽地一把拉過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將銀戒扣上她手指。
「艾織心,我要你履行十年前欠我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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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會直接逼我姊跟你結婚。」
艾璇風定定凝望站在落地窗邊的男人,窗扉半敞,夜風戲弄著紗簾,他斜倚著牆,月光曖昧地撫過他的臉,落向他手上的那杯酒,與金色液體相映成輝。
這個姊夫,看來心事重重啊!
「新婚之夜,你居然一個人站在這里發呆,該不會是我姊為婚禮的事不高興,不讓你進房吧?」艾璇風刻意以戲謔的口吻緩和沉重的氣氛。
季石磊淡淡勾唇。「她的確很不高興,任何女人被迫臨時在婚禮上換新郎,都不會開心的。」
「那你還這麼做?」艾璇風落定他面前,大搖其頭。「你答應幫忙的時候,我以為你會想出更高明的辦法,而不是直接逼我姊跟你結婚。」
季石磊又是一個嘲諷的微笑,他搖搖酒杯。「我敢跟你打賭,就算今天取消婚禮,你姊還是會想辦法把自己賣給別的有錢公子哥。」
「所以你的意思是,與其看她又隨便亂嫁,干脆自己先下手為強?」
「沒錯。」
艾璇風嗤笑,雙手一撐,沒規沒矩地坐上沙發椅背,晶亮的星眸直瞅著今日剛剛「賺到」的姊夫。
說也奇怪,雖然他跟這個姊夫很不熟,卻對他很有好感,難道真是因為他小時候曾抱過自己?
「姊夫……呃,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季石磊劍眉一揚,彷佛意外他何時變得如此禮貌。
艾璇風聳聳肩,必要的時候,他也可以很彬彬有禮的。「你以後真的會幫我們重振家業吧?」
「我答應過你了,下是嗎?」
那日,當艾璇風拿著雜志沖進辦公室質問姊姊時,季石磊也隨後現身阻止,之後兩人在附近的咖啡館,有了一次Men'stalk
艾璇風坦言自己調查過季石磊的底細,知道他在美國一家知名的管理顧問公司工作,表現出色,在業界評價很好,許多大老板都很欣賞他。
「我看到網上有很多關于你的報導,都很稱贊你。」
「那些英文報導你都看得懂?」季石磊頗意外。「挺厲害的嘛!」
「厲害的是你。」
艾璇風並未因他的贊許感到得意,嚴肅地切入正題,說自己曾打電話給幾年前移民澳洲的女乃媽,確定他以前是否真的寄住在艾家,是否真和姊姊談過戀愛。
「女乃媽說,你們兩個是私下偷偷交往的,瞞著不讓大家知道,可是她看得出來。」
「是嗎?」季石磊苦笑。他一直以為他們掩飾得很好,原來誰都騙不過。
「季大哥,你還關心我姊姊嗎?你不希望我姊姊嫁給張世展,是不是因為還有一點點愛她?」艾璇風問得坦率。
季石磊卻無法同樣坦率地回應。「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想問你,如果我姊姊有困難,你頤不願意幫她?」
經由艾璇風的告知,季石磊才明白原來艾織心並不是為愛下嫁張世展,是為了挽救家族事業。
于是,他自作主張地安排了這一切,為「雲錦紡織」尋找新的投資人,又擬了那樣一份婚前協議——
「姊夫,你們當初到底為什麼分手?」艾璇風好奇地追問。
季石磊僵住,好片刻,才澀澀揚嗓。「這個應該問你姊姊吧?據說她愛上了另一個男人。」
「愛上別的男人?」艾璇風愕然。「難道是方大哥?」
「方大哥?」季石磊神智一凜。那是誰?
「沒什麼,我亂猜的,應該不是他。」艾璇風急忙否定自己的推論。
但疑惑的種子已在季石磊心田萌芽,他猜想著那個姓方的男人,究竟是誰?跟自己的新婚妻子是什麼樣的關系?
「姊夫,你以後應該會好好對待我姊姊吧?」艾璇風朗聲問,嘴上掛著痞痞的笑,卻掩不住心下的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