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蓮沼彥一似乎找了她很久。
難道,這是他滯留台灣的原因?
嗯,有可能,想來與莫大經理較勁還不足以絆住蓮沼大人的腳步,那對他而言不過是純粹的娛樂罷了。
在她的印象中,日本那方面不是領頻催他回去嗎?
可是他卻完全不當一回事,還說出要在台灣待個一年半載的狠話,惹得日本那邊的大老盡避心驚膽戰,卻不敢說一個「不」字。
他額上的火焰形蓮花標記可不是假的,那可是蓮沼家歷代相傳的圖騰,是嫡長子特有的印記,代表了絕對的權威。
只是,听說蓮沼彥一好像非正室所生……
唉!
她管這些做什麼?她自己都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蓮沼彥一快快回去啦!
要不,這一團亂該怎麼解決?
兀自煩惱不已,楚琳愁煞了嬌顏,身旁則是一紅一黃、一坐一站的丁水柔與葛紅艷。
今天是雙月的第一個星期五,向來是楚琳的蹺班下午茶時間,也是她們姐妹淘三人于她公司附近咖啡廳定期聚會的日子,更是楚琳大發牢騷的重要時刻。
「所以一時半刻,蓮沼彥一是不會回日本了?」輕敲著坡璃,葛紅幾時目光投射在窗外人來人往的街上隨口發問。
「看來是不會。」身著一嬰削肩翠綠色白底斜紋杉,楚琳問悶地回答,輕啜了口咖啡。
楚琳向來是她們之中對于色彩偏好最不明顯的,然而她仍不時喜歡穿戴帶有綠色的衣師,或許是予人活力充沛印象的綠色,符合楚琳自詡的樂觀精神吧!
好苦!看來是不夠甜,再加半包糖。想著,楚琳隨手撕開糖包,就要往杯內倒去……
咦!
等等!
這,才是小艷說話的聲音。
那剛剛、剛剛她進門時,發話的是——柔柔!不會吧?
楚琳驚愕地轉頭,看著小巧的向日葵造型耳環在自己眼前晃蕩,發現眼前保持著半清醒模樣的丁水柔,不禁傻了眼。
她在她們交談時,向來是很快就進入夢鄉的。
怎麼今日…如此反常?
「柔柔,你沒事吧?」該不會是發燒了吧?楚琳擔憂地抬起右手探向丁水柔額間。
蓮、蓮沼?是那個蓮沼?一陣恐懼竄過丁水柔嬌小的身軀。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發現丁水柔渾身顫抖,楚琳的擔憂更加深了一層,連葛紅艷都停止觀望街景的舉動,來到她身前。
「生病了?去看醫生。」雖然是命令句,卻是葛紅艷表達關心的方式。
「不,我、我,……很……好」。
只不過,听見那個蓮沼的消息,再听到他暫時不打算離開台灣,害她的胃有些發痛。
唉!
他當真不走?
是打算與她耗上了嗎?要耗多久?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早該知道被他盯上不會是件好事……
第七章
「歡……迎……光……臨。」照例是有氣無力的問候,連抬頭都不曾,丁水柔抱著鵝黃色抱枕,懶洋洋地趴在櫃台上。
天氣暖洋洋的,正適合睡覺。
「柔。」來人以日語輕吟,將一個單字合在唇瓣里逗弄著。
「晤……啊?」不知怎地,這聲輕喚讓丁水柔全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霎時清醒過來,比小綠的清醒功效還神奇!
蓮沼!
他又找上門了!
幾乎是同時,丁水柔的臉色條地刷白,本就蒼白的臉這會兒可說是血色全無。
他是怎麼回事啊?三天兩頭地上門,頻頻打擾她。
怎、怎麼辦?丁水柔清明的大眼頓時滿布驚慌,一陣戰栗在下一瞬間流竄全身。
好麻……她的胃又隱隱抽痛了起來。
這也難怪她了。
難得清醒,一睜開眼卻是最不想見到的人,教她不胃痛也難。再說,她的身體本就比旁人來得嬌弱。
至于蓮沼彥一……
對于丁水柔一見到他就立即清醒,蓮沼彥一勾起唇角,頗為滿意地笑了笑,筆直地朝她走來。
他、他要做什麼?
一陣心慌之下,丁水柔差點找了個垃圾桶把自己藏起來。這是每次蓮沼彥一上門時,她必有的荒唐想法。
不過,當然是不可能啦!
所以,面對步步逼近的敵人,她唯有強迫自己忘記胃痛的事實,假作鎮定,扯出笑臉道︰「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她咬宇清晰,但按住植台邊緣的手卻連指尖都泛白了。
他又有什麼需要嗎?
如果可以真實地呈現心中的感受的話,她相信現在自己應該是一臉欲哭無淚,一副小媳婦般飽受欺負的可憐模樣才是。
哎呀!他根本、根本就是存心來整她的!
嗚……她好想哭。
至于蓮沼彥一到底是怎麼「整」她的呢?
唉!一言難盡。
上回,他一口氣就訂光了她店里所有的花,害她嚴重缺貨,連老主顧的花都差點交不出采。幸好花房的花都開了,在阿土和幾個工人的趕工之下,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撐了過去,要不她辛苦打下的名聲就要毀了。
不過,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沒錯!
蓮沼彥一竟然還指名要她親自包裝,並限期交貨!
結果,害得她包得手酸不已,最慘的是,她竟然還得犧牲寶貴的睡眠時間,沒日沒夜地趕工。
這對她而言無疑是一大酷刑!
要不是她的敬業精神不允許她半途而廢,再加上小綠的從旁輔助、她哪能撐過來?
那件事之後,她足足昏睡了一星期,差點沒虛月兌。
想想,現在她還能活著真是奇跡!
還有一次,他則是要她把九百九十九顆白色氣球打人氫氣,再加上九百九十九朵淡黃茉莉花,然後帳單一簽就帥氣地走人,全然無視于她臉上的呆愣……
九百九十九顆氣球!
再加上九百九十九朵茉莉花!
九百九十九顆氣球……
再加上九百九十九朵茉莉花……
她就這麼喃喃自語地念著那恍若天文數字的數目。
他們、他們人手不足啦!
幾個工人休假的休假、生病的生病,其他的又各有各的事要忙、店里就只剩阿土和她了。
好想哭……
可是,沒力氣。
之後,當她在阿土的協助下開始打起氫氣時,她放眼看去就只見到一顆顆被灌足了氣、不停冒出來的白色氣球。直到它們佔據了她店里的所有角落,然後繼續擴張至她的夢境……
在夢里,她被一顆顆飽漲的氣球給擠壓著,幾乎無法呼吸……現在想來都還心有余悸。
必于那九百九十九朵淡黃茉莉花,她更是煞費心思,先是和阿土花了好些天一朵朵地分別包裝,再扎成一束束。
最後,還請來了楚琳、葛紅艷幫忙,好不容易才把九百九十九朵茉莉花包裝完畢。
松了二口氣的同時,四個人也累癱了,而且,她還被葛紅艷給狠狠地敲了一筆。
不過,那都是店里賣剩的花,也算不上什麼損失,因為她可是很會精仃細算的。
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嗎?
當然不!
當她歪歪斜斜地踩著腳踏車,疲憊地回到自己居住的獨楝洋房時,差點沒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傻……
是幻覺嗎?
她揉了揉愛困的眼,不太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是她眼花了吧?
她親手包裝、把她折臆得要死不活的茉莉花束,居然出現在她家樓下?
還有那顆顆飽滿的白色氣球,前幾日還待在她店里,並與她在夢中糾纏,這會兒卻全部長腳跑到她家的門廊上?重點是,他們明明一大早就恭恭敬敬地把茉莉花束和氣球
全送到蓮沼彥一家里了,為什麼這會兒卻會在她家出現?再次揉了揉眼,丁水柔困惑極了。
難道,她是在作夢,其實他們並沒有把茉莉花束和氣球送到蓮沼彥一家?
可足,那又怎麼會出現在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