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卿卿 第4頁

「你真的很唆。」裴徹推開他,打算將門踹開,卻被桂貴一把抱住。

「二當家,這不是咱們的地盤,你別輕舉妄動。」

「少唆!」兩掌一推,裴徹將他連人帶門推進屋內。

可憐的桂貴四腳朝天壓在兩扇門上頭,連哀號的氣力都使不出。

裴徹進門,看見滿地狼藉,一名女子倒臥在地,女敕白臂膀流下紅艷艷的熱血,染紅了寶藍色的衣裙。

「做什麼?」見裴徹怒目相向、來勢洶洶地沖進門來,那個男人惡霸地問。

裴徹冷笑,邁開腳步,來到男子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揍人!」

天殺的!他這輩子最看不慣對女人動粗的男人,簡直是丟光全天下男人的臉。

一記左勾拳之後,他又補上一句。「而且我還要揍得你滿地找牙。」

拳風急如雨下,裴徹揮下鐵拳,打得那男人連討饒的機會也沒有。

「難道沒人教你風流卻不下流的玩法?」裴徹怒氣沖沖,下手毫不留情。「你想這麼玩,本大爺就陪你一道玩!」

長腿掃向男子,听見那惡客嘴里哼哼啊啊的還想掙扎,裴徹的怒火不減反增。

「過不過癮?刺不刺激?你該死的竟敢對女人動粗!」他用力踹了他一腳。

耳聞主子的咆哮,桂貴連忙起身阻止,他死命抱著裴徹的右臂,吼道︰「二當家,要出人命啦,你快住手!」

別貴勸阻的話語,讓裴徹稍稍恢復了下理智,但他仍未放過那名男人,奉送他一記無敵鐵拳,連同桂貴也打飛出去。

「便宜了你。」甩掉手上腥膩血痕,他嫌惡地看著那男子倒臥在地昏迷不醒。

裴徹想起方才受傷的女子,他才回頭,那張和墨兒相仿的玉貌花容,再次撞進他心版里。他愣了好半晌,沒想到他竟在一日之內,連遇見她兩回,這樣的緣分未免太過巧合。

鳳笙痛得連坐起的余力都沒有,秀媚的容顏扭曲成一團。

她沒料到客人竟會對她動粗,手臂上的傷口痛得她連爬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強忍椎心刺痛,也顧不得自己僅著貼身兜衣,她滿腦子想的是︰鴇嬤嬤鐵定會怪她不好好保護自己,竟在身上留下傷痕。

「你還好吧?」他蹲去,檢視她身上的傷。

「你快走……別留在這里。」她仍痛得皺眉,但見出手相救的是他,反倒開口催促他離去。「趁現在沒人發現,趕快帶著你的手下離開玉樓春。」

「我幫你療傷。」裴徹一貫冷淡,未將她激動神態看進眼底。

「死不了。好痛……」鳳笙固執地爬坐起身,卻又跌回原處。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本以為只是小傷,卻沒料到連臂膀都月兌臼。

濃眉一抬,裴徹將她抱上軟榻,單膝跪地檢視她哪里還有傷。

「為什麼還不走?再不走,你準會惹上麻煩。」鳳笙見他一臉專注在她的傷,口氣不免放軟了。

「我天生擅于解決麻煩。」還好她只有左臂遭碎片劃傷,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比較麻煩的是右臂月兌臼了。

「那家伙是誰?值得你這麼害怕?你忍耐些……」在動手取下殘留她臂上的碎瓷片前,裴徹瞧了她一眼。

「你不曉得剛被你打飛出去的人,是何方神聖嗎?」鳳笙驚恐地捉住他手腕。

「喔,難不成大有來頭?」他總算正眼望她,未察覺她眼底泄漏的慌張,是為誰而起。

「他是晉王爺的長公子趙瑞!」瞧他打得人家連原本的樣貌都看不出來,這下婁子捅大了!

「哦?真的假的?」裴徹這會兒才意識到先前被自己揍飛的人,原來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就是那惡名昭彰,揮金如土,不務正業的敗家子?」

見他接連好幾個卑劣的形容,鳳笙不禁頭大。「你難道不覺得害怕?」

「是有一點。」

裴徹聳聳肩,不置可否,也不知是否為真心話。

「忍耐點,痛就喊出聲,別悶著。」他話聲甫落,迅速取走嵌在她血肉內的碎瓷片,讓鳳笙冷不防倒抽一口氣。

「有沒有絹帕?」他問。

「沒有!」見他置若罔聞,忍著疼,鳳笙氣得大吼︰「你到底走不走?」

「這不是嗎?」抽掉她塞在腰間的絹帕,裴徹為她纏上止血。

「你究竟在固執什麼?你不走,難不成想等晉王爺登門找麻煩嗎?」鳳笙更是氣極敗壞。「逞什麼英雄?我又沒拜托你出手相救?就如同今早一樣,或許會有比你武藝更高強的人擒下那小賊,你又何必讓自己身陷危險。」

見她吼得淚水都快奪眶而出,裴徹才知她為他緊張,頓時某種困惑的情緒盤旋在胸口,可彼此交集不過片刻,更是個陌路人,為何他竟將她放進心底?

「你還不快點走,走啊!」鳳笙推著他,怎奈他不動如山,教她無可奈何。

「我今早若不插手,那名無辜稚兒準被你壓死,再不然賊人若僥幸逃命,橫尸街頭的就是你。」裴徹為她抹去懸在眼角的淚,再強調一回。「若我未出手,現下躺在那的準是你,這樣清楚了嗎?」

「我的命沒那麼值錢,不會有人心疼。」落下不服輸的淚水,她仍嘴硬。

「見死不救,不是我的作風!」裴徹鮮少遇見有人在自己眼前落淚,這雖讓他有些手足無措,可表面上卻是風平浪靜。

「你總有一天會被你那滿月復的俠義心腸給害死。」

「倒在那兒的跟屁蟲也常這麼說。」裴徹朝桂貴倒地處聳聳肩。

繼而,他大掌輕觸鳳笙無外傷的臂膀,怕疼的她直閃躲。

「過來,我只想幫你將臂膀接起。」

她搖搖頭,謝絕他的好意。

「快走吧,別管我了,麻煩一惹上,不會那麼容易月兌身的。」

「我不怕。」他淡道。

「可我怕。」鳳笙苦笑著,語調頗無奈。「和我這個聲名狼藉的煙花女子扯上干系,只怕會壞了你名聲。」

「我的名聲,沒一天好過。」裴徹將她按進自己懷里,決意要幫她療傷。「長痛不如短痛,若真是怕疼,就咬住我的肩頭。」

鳳笙愣了好半晌,好半天才抵在他的胸膛上,啞聲開口。「何必把你多余的同情,施舍在錯的人身上?」

她話里的輕愁,裴徹听進耳里,臉上平靜,心底卻起波瀾,他冷淡地道︰「咬住我的肩頭,要不會咬傷你自己。」

淚雨遭他的衣衫吞噬,鳳笙忍著不想哭出聲,頭一回有人朝自己伸出友善的雙手,著實令她感動不已。

但是,又能如何?她不想沉淪在他的溫柔,然後隔天眼楮一睜又回到現實,倒不如一開始什麼都不曾擁有,也好過事後徒增傷感。

見她無任何動靜,裴徹並未動氣,依舊緊緊擁住她。

「我不值得……」鳳笙抖著身,緩緩咬住他的肩。

「別把自己看得太輕賤。」他話說一半,使勁一托將她膀子接上。

鳳笙咬著唇,痛得她淚眼汪汪,大眼罩上水氣,略略哽咽。「謝……謝謝。」

裴徹揉著她的肩臂道︰「好些沒?」

「沒事了!快走吧!」鳳笙勉強扯著笑,掩飾心底的激動。他待她太好,好得教她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人對她真心真意付出。

裴徹不動聲色,悠閑得好似不當成一回事,緩緩松開手,抹去她眼底的淚。

抬起螓首,他溫熱陽剛的氣息,近得和她的呼吸糾纏不清,成了曖昧不明的情愫,嫵媚的大眼蒙上淡淡水氣,看來太過迷離神秘,裴徹不由得想湊近一探究竟,馥郁的清香意外地教他跌入某種奇異的漩渦里,他很想就此離去,卻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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