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著痛楚解開被血浸濕的布條,只見腰際一道將近十公分的細長傷口,所幸傷口不深,只是出血量驚人。
他一手壓住傷口,一手扶著洗手台慢慢站起身,打算回房里自行包扎——
「諾頓!」遽起的聲響害他手一滑,差點摔倒。
他反應極快地穩住身體抬腳一踢,將浴室門板關上,還來不及上鎖,門板又被踢開,一張飽含惡劣笑意的俏臉隨後出現,「你還有力氣使出無影腳啊!」
「你……」剛才一踢扯到傷口,痛得他直冒冷汗,幾次試著張口說話,卻只能發出短促的喘息聲。
「我什麼我,你的血快流光了,大俠。」黃苡玦上前扶他在馬桶上坐下,嘴里還不忘諷刺他。
好不容易疼痛感梢退,他不領情地想推開地約手,「麻頃你離開,我——」
「你省省力氣吧!」她瞪他一眼,拉開他壓在腰間的手,一看到傷口兩側平整、細長如鞭般的傷口,神色微變,心知這個絕非一般利器造成的,表面上卻故作驚訝地低呼,「哪個女人這麼狠?好厲害的抓痕!」
「你……」他怔仲地看著她。抓痕?太扯了吧?她是真不知還是故意裝傻?
「坐好,我還是第一次幫人處理傷口,不保證不會弄痛你。」她凝著瞼審視傷口,「喂,我的縫紉技術很差。」傷口不深,但看這流血的速度,傷口不縫合恐怕會把他的命也流掉。
「扶……我出……去。」他喘息著說道,氣色差得嚇人。
「你最好不要給我在半路上昏倒。」她一面叨念著一面放輕力道攙起他,一手繞過他腰後,正好壓住他血流不止的傷口。
諾頓被她這麼一鬧,僅存的力氣也流失殆盡,他只能咬著牙,忍痛喘息地靠在她身上,讓她扶著移往床邊。
可老天似乎覺得他這一天受的苦還不夠,眼角瞥到的自女敕胸波和飄人鼻問的馨香,教他呼吸更加急促,頭也暈眩起來,幾乎快支撐不住。
什麼樣的女人會在半夜里,沒穿內衣便跑到男人的房問來?
是她太大膽,還是壓根沒拿他當男人看?
欲火加上郁火,讓他臉色匆青匆白,彷似大啖麻辣火鍋後,狂瀉三天三夜的人,渾身虛軟無力,心里侮不當初。
如果可以從頭來過,他絕對會無視愛德華的強力建議,另擇落腳處。
泵且不論他的任務有多危險,單就他的假身分而言,本來就該排除有礙行程、工作的因素,而她,無論是個性或身材,都嗆辣得今他火氣叢生,再相處下去,只怕他培養多年的紳上風度會毀于一旦,不是失去理智撲上她,就是像傍晚那樣抑不住怒火。
「呼……」他滿腦子想著旅行中不宜吃辣,直到靠坐床頭才發現她拎了個醫藥箱。她早發現他的不對勁,所以才爽快地答應離開?
「說吧,我該做什麼?」她蹲在他腳邊壓住傷口,一臉冷靜地問。
諾頓一嘆。這回具的要任她擺弄了。「衣櫃里有——」
黃苡玦抓來他的手壓住傷口,「壓好。」眼一眨,她已經從衣櫃中拎來一只黑色小箱子,等他發出下一個指示。
「紫色!|」她拿出紫色小瓶子,用沾滿血跡的玉手俐落地開瓶、上藥。
「黃——」黃色胖瓶子月兌箱而出,三秒,上藥完畢。
「紗——」玉手將紗布拆封,折好適當的形狀。
兩人完全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下一會兒,傷口已敷上一層藥膏,在他腰問形成一道深色的彎月。
「你確定這樣就可以了?」看著不再淌血的傷口,除了驚奇藥膏的神奇效力,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取餅她手中的紗布覆上傷口,「傷口不深,止住血就不礙事了,繃帶。」幸好她挺機靈的,省去他下少疼痛。
她扯開繃帶,在他腰問繞了起來,「太緊就說。」
見她冷靜且鎮定的舉止,他的心情只能用五味雜陳來形容了。
他很感激她能臨危不亂地幫他包扎,也很慶幸她不是那種只會哭哭啼啼的膽小女人,但她的冷靜又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具尸體,被她模來模去,而且他能感受到她趁機多模了好幾下。
他薄慍地瞪著前方,「你模夠了沒?」他沒多余的血氣再往下半身集中了!
「你這是對擔驚受伯的人說話的語氣嗎?」她轉到他身前,開始月兌他的襯衫,「我能撐到現在,討點獎賞也不為過吧?」
撐?他訝異地挑眉,「我以為你很冷靜。」而且還很佩服她呢。可仔細一听,她的嗓音里的確有絲顫抖……難道她只是在逞強?
「不冷靜行嗎?還是你要我哭幾聲?」小手輕顫著解扣子,不忘吃兩塊豆干。
他垂眸瞅視那雙因他而染血的小手,她真是……令人心折又心痛,若她不說,有誰會察覺到她強作堅強下的脆弱?
想細心呵護她的柔情涌上心頭,他遲疑地拾起手,輕撫她微翹的發梢,「謝謝。一太多的情緒梗在喉頭說下得,只能化作一聲道謝。
黃苡玦瞄瞄他的手,雖然有些別扭,卻不改愛捉弄人的本性,將頭頂湊近他的手心,「乖孩子的拍拍?」
孩子?她要真是孩子就好辦了,也不會弄得他心緒大亂、情緒失控。
望著她戲譫的俏臉,他淡然地收回手,也收回滿腔的柔情,「麻煩你離我遠一點。」他不想再因為失控而惹她厭惡。
她橫睇他一眼,「遠一點就辦不了事啦,現在才要逞男性雄風也太遲了。」說完,還故意瞄了眼他胯問隱約的鼓起,本想調侃他,可話未出口又讓那個可恨的強吻回憶給堵了回去。
想到就有氣!她的初吻競給了一張臭瞼!
言情小說里說的柔情蜜意、溫柔綰卷,心醉神搖的感覺,她一點兒也沒感受到,倒是嘴角被咬破了個洞,而這家伙從頭到尾也沒有道個歉,虧他還是英國紳士哩!
氣上心頭,她粗魯地扯下襯衫,再從衣櫃翻出一件寬大袍子,然後等他送上遲來的道歉。
「我很抱歉。」他垂下眼楮,懊惱地說。一時沖動之下強吻她是他的不對,可是他不曾後悔,甚至還偷偷回味她唇上的柔軟芳香。
他是該慶幸她並未當他是,還願意接近他,還是該氣惱她毫不扭捏的態度?
要是其他女人,早攀著他要他負責了,而她是要他負責,不過是為了傷口。
「我會再請醫生過來。」他嘶啞的嗓音里隱含著挫敗。
他的道歉讓她感覺氣消了些,這才抖開袍子幫他穿上,「不用啦,過兩天就好了。那個醫生你熟嗎?不方便上醫院的話,不如叫他過來幫你看看傷口?」他帶來的藥膏神奇是神奇,但不免讓人覺得不踏實。
他拾眸瞟她一眼,轉移話題。「快六點了,你今天不用上班?」
她好笑地站離他幾步,「你放心在這里養傷,我會吩咐下讓人來打擾你。」連醫生也叫不得,看來他受傷是最高機密。
諾頓張口欲言,卻被她先一步截住了話頭,「別說要搬出去了,你現在連走路都有問題,你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你被女人的爪子傷了。」
早知道她很聰明,只是他沒想到她明明有所察覺,卻沒多問,為了讓他放心養傷,還找了個爛借口。
「就這麼說定了?你會待在這里?」她要一個明確的答覆。
「恩,麻煩你了。」她說得沒錯,以他的傷勢,搬出去只會旁生枝節。
「那好。」她笑了笑,爸媽就——啊,她緊張地問︰「你還沒跟我爸說吧?」
「恩。」他傍晚離開一這里後,便直接去那棟危樓,後來又發生這些事,根本沒時間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