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饗宴 第20頁

「于姐,放鞭炮!」

正在為情傷懷,門外忽然傳來樓上綽號叫阿滾的年輕人的破嗓門,大聲預告他要放音樂了。

「阿滾,等等!」她奔向大門想請他今天饒了她的耳朵,他卻一溜煙跑走了。

幾秒後,四面牆及天花板、地板,立刻震動起來,天花板甚至飄落了幾片受不了長期震撼而剝落的油漆碎塊。

若非已經漸漸習慣他時間一到就來的轟炸,不然她真會被那咚咚如戰鼓升天的重金屬搖賓樂給嚇得魂飛魄散。

失戀獨居女人的悲哀,伯感傷而不敢听情歌,想圖耳根清淨卻得被迫接受重搖

重回她的「瞭望台」,她看見譚峻的窗戶難得地連紗窗都打開,而他就坐在窗前的工作台邊——只有他一人。

少了紗窗的阻隔,她能更清楚的看到他的面貌,雖然只是遙遠的一瞥,但這久違的「相見」,使得她愈加悲從中來,鼻一酸,瞬時她的眼眶就霧蒙蒙了。

此時,她多想飛越所有的阻礙,張開雙臂投入他懷里……

那抹遙遠的倩影……真是好好?

憑著二點零的好視力,譚峻在將紗窗打開後,立即認出是她。

這陣子每當他打開窗,屢屢下意識地望向與他遙對的那一扇窗,總覺得那扇窗的背後仿佛隱藏著什麼不可思議的力量,一直引誘著他想深入探個究竟。

今天他拗不過好奇心,終于連同紗窗也一並打開,讓視線再無阻擋。出乎意料的是,映入他眼里的竟是與他負氣分手的心愛小女人。

就在這一秒,他靈光一閃,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了。

打從愛上于好好以來,他一直陷在有口難言的窘境里,如今他總算豁然開朗,發現另外一條路。

表達愛意並非只能言傳或筆寫。

在對方也難以感應他心情的情況下,他終于想到有別的方法可用——他就讓她清楚看見、听見他想表達的話。

「關上了?」隨著紗窗迅速關上,于好好像被甩了一記耳光,愕然不已。

讓人家多看幾眼又不會少塊肉!

一定是哈妮在背後嬌滴滴的喚著他去溫存!眼淚滾了下來,震耳欲聾的搖賓樂還在空間狂飆,這種情境讓她哭得很不痛快,直想上樓去砸了阿滾的音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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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自己再動不動就為譚峻傷心難過,于好好連續好幾天將窗簾緊緊的拉上,阻隔遙對的那扇窗,強迫自己接受現實,別再對譚峻有任何冀望。

事實上,當她振作起來時,她的創作力突然提高,以往一個月寫不到幾篇兒童短文,這幾天她卻一連寫了將近三十篇,而且每篇都被采用。

敝不得人家說,失戀者的最佳療傷方式就是忙碌。

吳小琿有只小烏龜,小烏龜名字叫小威,小威手灰腳也灰,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你這只笨烏龜,不會走快點呀!一定要慢吞吞你才能活是不是?人家譚峻有只走路很快的烏龜,你怎不學一學啊?笨!」于好好敲著鍵盤,一寫到烏龜竟然就開始心浮氣躁。

她想譚峻!

盡避她強逼著自己忙碌,她還是想念他。

她不想再自欺欺人,壓抑對他的思念了!

抓起窗簾拉繩,唰一聲,窗簾開啟,這時她才知暮色已籠罩大地,外面霓虹閃爍,街道熱鬧滾滾。

這麼晚了,譚峻還在工作室嗎?

抬眼急切地望去,咦?譚峻那扇窗不見了?

眨眨眼,她再仔細一瞧,確定自己沒搞錯方向,但是……那是什麼鬼東西?

譚峻的窗前掛著一面大大的、上頭有個線條簡單的小黃人在跳舞的LED面板。

她再定楮看個清楚,小黃人兩手拿著三角旗,上下左右不斷的揮動,動作規律又協調,看久了就知道他的動作一直在重復。

若她沒猜錯,那個小黃人正在打旗語。

是怎樣?譚峻家大業大,還需要他出租個區區小窗口給人家擺廣告牌賺外快?

「于姐!」阿滾在敲門。

「門沒鎖,自己進來。」于好好情緒不佳地回話。

「于姐,你看見對面那塊廣告牌沒有?」阿滾一推門進來就擠到她身旁,遙指著面板問她。

「看見了,很無聊耶!不知在廣告啥東西?」

若說那個小黃人是在打廣告,他的意境根本就讓人看不懂好不好?

要賣藥,好歹打上藥名;要推廣運動,好歹寫上一句大家一起來,像那樣什麼都沒寫,只有小黃人在那邊七手八腳忙得跟真的似地,活像中猴,哪會有什麼廣告效果……

呿!沒創意。

最主要是,害她再也不能遠望譚峻的身影,那才教她生氣。

這是什麼世界?她得不到譚峻的心,也得不到他的人,就連看他一眼,老天也要剝奪她唯一、僅剩的寄托?

「對呀,光在那邊打啞謎,不知在說什麼?」

「天曉得他說什麼?」以前上軍訓課都在混,天曉得小黃人在說什麼,何況她一點也沒興趣知道。

她只關心從此再也看不見譚峻那雄壯威武、俊俏偉岸的身影,該怎麼辦?

「于姐,你猜是不是有什麼人要對什麼人說什麼事呀?」阿滾笑笑地說。

「什麼什麼什麼?你在說什麼?」于好好睨他一眼,覺得他很無聊。

「比如說,有什麼人要跟什麼人告白之類的?像有人耍浪漫就在電視牆上求婚的那種呀!」

「我看是討債的成分比較多!比如說,阿滾先生,給你三天期限,你再不還我錢,我就去你家潑糞之類的。」于好好心情很差,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

「于姐,你很沒水準耶!連潑糞這話你都說得出來。」

「不然放火燒你家,有沒有比較文雅一點?」

「你瘋了!我敢說你一定失戀了,心靈受創最後變成心理變態。」

「阿滾。」于好好笑吟吟地柔喚他一聲。

「有!于姐有事請吩咐,阿滾一定照做。」阿滾立正恭敬答有。

他從沒看過于好好笑得那麼親切,該不會是笑里藏刀吧?

其實他有點劍。

「好,你給我滾!」于好好指向門口,趕人。

「滾喔?」

「對!賓!」于好好恰北北的瞪著他,一點商量余地也沒有。

阿滾果真委屈的跪了下來,長手長腳硬是縮成只烏龜,很沒男性自尊的滾滾滾,滾出于好好香閨。

「小烏龜,慢慢滾啊!」阿滾離開後,于好好的笑容隱沒,再望向那扇窗……小黃人仍是賣力揮動手上的旗子,她更難過了。難道真的從今天起,她就只落得與小黃人相對的地步嗎?

第十章

人若走衰運,燒香拜佛都沒用。

繼重搖賓之後,死阿滾不知哪根筋不對,竟然迷上古老的摩斯密碼這玩意兒,從他的地板,也就是她的天花板穿透而來從不間斷的單音,一天到晚滴滴答答,滴個沒完、答個沒了!

于好好是沒服過兵役,但她不至于一點常識也沒有,現代科技發達,機密通訊多數已改用電傳打字,摩斯密碼早就因為譯電麻煩,又容易發生錯誤而極少使用,她就想不透阿滾是吃飽撐著沒事干還是怎麼地,專找些希奇古怪的玩樂來折磨她的耳朵。

摩斯密碼其實可以用多種方式和聲音來練習,只要清楚區隔長短便行,但阿滾永遠只弄出原始的滴、答聲音,真是有夠疲勞轟炸。

她強烈懷疑阿滾是不想跟她當鄰居,才出此賊策企圖趕走她。

「阿滾!」忍耐三天,勸阻無效,于好好決心找他好好理論。「是男人就成熟點給我滾出來!」

「不要——」阿滾用他那長期隨著搖賓樂嘶叫的破鑼嗓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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