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對不起。」姜殷政真心實意的道歉。
穗勍告訴他——雖然「銅板沒兩個敲不響」,但相對的,光靠一塊鐵片在風中飛揚也敲不出美麗樂章。如果他有心挽救婚姻,就要多听听媽媽柔順面具下的真心聲,如果他不介意別的男人來刨掘她的心里話,那麼他也丕會介意別的男人來當他的新爸爸。
竟然威脅老爸?
這種兒子很無情吧,但他不在意,因為他知道將來兒子會一手獎勵、一手威脅,把員工吃死死,就像兒子對待他那樣。
「你一定不知道我常常捶打棉被,常把你的西裝丟在地板踩,我氣死你了。」
說到這里,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笑出來,那種行為很幼稚,但有什麼辦法,除了幼稚發泄,她已經找不出辦法讓自己心理平衡。
「你為什麼事情生氣?」
「你不肯和我吵架。」
這個他就听不懂了,細細回望她,這個世上,有人喜歡跳舞、有人喜歡跑步,會有人喜歡吵架?是不是吵架也成了某種新式運動,就像集體大笑那樣,可以運動到五髒六腑?
「我認為,如果緋聞八卦是假的,你一定會生氣媒體惡意栽贓,而我又拿那些討人厭的八卦消息質問你,你一定會氣得和我吵架。
可是你沒有,你很平靜,單單用「空穴來風」四字箴言打發我,不肯多說幾句話。之後,緋聞一次一次又一次發生,我每次都必須說服自己,那是假的、我必須信任自己的婚姻……老實說,我並沒有真正說服自己,一次都沒有,即使我對記者笑得泰然自若,可是我的心在淌血啊。」
听到這里,他的心也酸了,他覺得不值得一提的事,竟在她心底刨出大傷口。
嘆氣,他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膝上,圈她入懷。
「對不起,我不習慣發泄怒氣,除非是逼急跳腳了。我覺得吵架是種浪費體力的無聊行動,何況為一件無的放矢的事吵架?簡直愚蠢透頂,我相信,心中有愧的人才需要擴大音量,用聲勢壓制別人。
記不記得劉憶婷那次,我們吵了,結果是你留下一張離婚協議書、搬出家里。這樣可不可以證明,吵架不具建設性?」
他終于懂得角度的不同,竟會造就出大誤解。他親親她的額,將她的手握住掌中,這雙操持家務的手,不知道為她自己撫平多少委屈。
「我知道哭鬧、發泄沒有建設性,但至少它可以……可以……讓我不那麼生氣。」
「好吧,如果下次你的情緒不穩,就盡情哭鬧吧,我不會阻擋你,但是不要躲起來,至少要讓我知道你很傷心。」
她看他一眼,失笑。這話再加上他的表情,翻成白話文,意思是——你要起肖,我不會攔你,但我大概沒辦法浪費體力配合你。
但她怎能要求再多,她那麼了解他的性格,豈會不知道,他本來就不是喜怒形于外的男人,能爭取到不必躲在「棉被里」發泄,能在他面前哭泣,已經是最大極限了吧。
「告訴你一件事。」姜般政勾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
「好。」
「我已經終止和劉憶婷的合作關系。」
「為什麼?你一定評估過這個案子會賺錢,為什麼要放棄?」她在雜志上看過這個品脾的衣服,知道有劉憶婷的名字做加持,很快就能打進市場。
「她到你面前造謠。」
就因為這樣,放棄一個眼見就要成功的Case?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你會不會損失很多錢?」
「損失點金錢沒關系,至少我有學到經驗。」
「什麼經驗?」
「慎選合伙人。」他凝重地道。
她大笑,笑倒在他懷里。「你是對的,劉憶婷的目的很明顯。」
「什麼目的?」
「她想做的不只是你事業上的合伙人,而是人生的合伙人。」
「我的人生早就有合伙人,我永遠不會和你解除合伙關系。再說吧。」
「說什麼?」
「對我的不滿,要讓合作關系順利進行,我們必須坦誠相見。」
她笑笑,扳動手指頭算。「哇,這樣的話,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那就用五天五夜,慢慢講。」
「記不記得我生穗青、穗勍,你從國外回來,半點高興激動的表情都沒有,你不去嬰兒室看小孩不說,還冷冷告訴我,不要再生小孩了,害我很傷心,我猜,是不是你不想我幫你生小孩,你比較喜歡別的女人替你生?」噘起嘴,她和穗青像了十分。
天,連這個也能猜想,女人真是情緒性動物。姜殷政苦笑搖頭,看來他不光是愛情學分不及格,對女人的認識也不夠。
「不是,你猜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手術房時有多危險?
「我在美國,用手機對金秘書大聲咆哮,逼他給我變出一張機票,可我等不及他想辦法,行李隨便塞了塞,就沖到機場等後補機位,我不停打電話回來,每個消息都是負面的,你很危險、你還在手術房、你失血過多……
版訴你,如果那個時候我進嬰兒房,第一件會做的事就是把兩個小家伙抓起來,狠狠揍一頓,隔天肯定上報紙社會版,標題是「凶狠父親虐殺新生兒女」。
我當然不準你再生小孩,不管是當時還是現在。我可以沒有小孩,但是我不能沒有你,記住了嗎?你不準再給我冒生命危險做任何事情,包括拔牙、生小孩。」他一口氣說完,想起那次他到現在還是膽戰心驚。
她被他的解釋嚇到了,不只因為寡言的他一口氣說了一大串,還因為他竟然對金秘書咆哮。更重要的是他說,他可以沒有小孩卻不能沒有她!
她在他心目中這樣重要啊,她怎麼從來不知道?他無法高興孩子出生,是因為他太生氣,她竟然因為他對自己的過度重視,氣了他這麼久……
第7章(2)
見她久久不說話,他猜是自己太激動,嚇到她,松口氣,他問︰「還……有沒有?」
「有什麼?」
「有你生氣過、我卻不知道的事。」
「你真的還想听啊?」她不過一時嘮叨。
「想。」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和你當陌生人。」
十一個字,扣掉前面沒什麼意思的「因為」,一句「我不想和你當陌生人」讓她的心化成糖水,甜甜地染了她一身。
如果吃大餐、出國旅游都不算談戀愛,那麼,這句話就一定是了吧?
她不是太確定,畢竟她的人生中,對于愛情的經驗有限,但這句話,真的、真的、真的讓她有整理行李,把兩個孩子叫起來,跟著他一起回家的的沖動。
「你不累嗎?公司忙,你又要來這里听我嘮叨,很煩,對不對?」
「也許有一點,但我不想再做個遺忘家庭的失敗男人。」
「為什麼不?男人不是只要功成名就就可以?」
「以前我是這樣認為,但近半年,我漸漸明白,除了事業成就,還有許多事可以帶給我驕傲和幸福。」
他看她,用照片里的那種深情款款的目光,突然,穗勍的話躍上她的腦中——
我覺得,爸爸是愛你的,他只是不像某些男人,擅長表白。
周同懷是個很好的上司、很好的學長、很好的聊天對象。
堡作上,他對李羽蓁照顧得無微不至,私底下,他樂意為她說笑、听她傾訴,經歷過一次婚姻,他對于愛情並不猴急,雖然他心知,羽蓁是個很好的女人。
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是,朋友以上、戀人未達。至于未來會怎麼發展,說實話,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會在羽蓁身上持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