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當年是烏鴉(下) 第10頁

褚司容卻愛極了她這嬌羞的神情,「我下回應該跟丈人說清楚,你愛吃的東西,我都有差人去買回來,要他著實不必擔心你會沒得吃。」

她微笑點頭,「但我爹真的很愛我,不,應該說睿親王府里的每個人都真心疼我。」

「你可以多回去看看,你知道我不會介意的,我的事情也多,只能派人到市集買東西給你吃,暫時還無法帶你再去逛逛。」

她搖搖頭,一臉滿足的道︰「我好幸福了,我能這麼一直幸福下去吧……」

說來,還是有一點點不安,因為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得更讓她害怕失去。

褚司容雙手捧住她的粉頰,堅定道︰「一定會幸福下去的!所有曾經受過的委屈、所有曾經流過的淚,所有的磨難痛苦,我要用後半輩子好好補償你。」深情眼眸里有著不舍與心疼。

她從不知道,當年她被送進東宮後,他有多自責,無法保護心愛的女人就是一種恥辱,他唾棄自己後也逼自己變強大,每,天,他將難以吞咽的苦楚與尊嚴咽下,去學習如何像父親一樣成為人生的執棋者。

陳知儀因感動而落淚,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她主動的、緊緊的抱住他,不會再放開了,不管未來還有多少風雨,這一生一世她都絕不會再放開手了。

第十四章步步精心始復仇(1)

陳知儀成為褚司容的妻子後,第一件事就是與以前總讓她感到害怕的牧氏交好,但牧氏性格偏冷,在府里只與同為世族大家的阮芝瑤走得較近,她真要介入並不容易,幸好婚前她祖母已經為她鋪好路——

說來牧氏的防備心的確重,對人亦不輕信,她認定陳知儀貴為郡主,自是養尊處優,對她這個沒生一兒半女,又非裙司容親生娘親的婆婆不會有好臉色。

所以盡避這些年來,她也不怎麼喜歡阮芝瑤的個性,但在府內,兩人以前的生活圈較相似,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話可聊,下意識的她就決定與阮芝瑤站同邊,免得陳知儀以郡主之姿強佔當家主母之位,屆時自己也被孤立了。

因此她對陳知儀婚後知所進退的以禮相待、不以權勢壓人等等做法就是無感,直至這一天——

牧氏房里,府里管事送來每月必呈給她看的帳本後沒有離開,反倒欲言又止。

「有事嗎?」她不解的看著在這府里也已十多年的老管事。

老管事微微躬身,「太太,您娘家來了人,帶了些禮物來府拜訪呢。」

「什麼?」牧氏一愣,以為自己听錯了。

她跟娘家的聯絡極少,她娘還嫌她薄情,今日怎麼會突然到訪?

牧氏覺得奇怪,但在老管事說明那些人並非來找她而是來見陳知儀時,她著實錯愕極了,怎麼也沒想到陳知儀會認識她娘家的人。

「我去看看。」她立即披上外袍,步出房間。

天氣早已由深秋轉為初冬,雖然還不見初雪,但天氣已相當寒冷。

花廳里早為這群貴客備了多個暖爐,幾個丫鬟正忙著為夫人們褪掉厚重的外袍、披風,溫熱不燙舌的上等好茶接著端上,幾樣精致可口的茶點則是要讓客人先墊墊胃。陳知儀親切地與客人們有說有笑,而這也是牧氏進花廳時看到的一幕。

陳知儀看到她進來,立即從位子上起身,乖巧的喚了聲,「娘。」

其他牧家人也全起身打招呼,在陳知儀扶著牧氏坐下後,其他人跟著坐下,紛紛跟牧氏打招呼聊起來。

「在這里過得如何?一切都好吧?」

「我們都知道你喜靜,每每想來找你串門子都擔心會叨擾,但你媳婦以前老跟我們說,就是嫁人了還是希望娘家人多多走動、聊些體己話,我們想想也是這個理。」

「姨母這麼說也太客氣了,只是姨母跟郡主本就認識嗎?」牧氏驚愕的問。

「本是你表嬸嬸認識老王妃,先前老王妃說要教幾個閨密養身之道,你表嬸嬸有心,便帶著我們去走動,這也才跟郡主熟絡起來。」

牧氏听到道,戒心放下了些。這麼說來也不是郡主刻意套近關系。

「就是啊,當時我們幾個還調侃你媳婦,說她可別嫁了人就忘了娘家人,郡主才跟我們撒嬌說,嫁了人也希望娘家人多走動呢。」

「是啊,沒想到這麼有緣分,這討喜的小泵娘居然是嫁進你家給你當媳婦。前幾日還特地托人送信給你娘,問我們幾個可有空來吃個茶點、喝杯茶,要不是你娘今兒個有事,定也要跟來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說的全都是陳知儀的好話,牧氏听在耳里,暖在心里,隨即以感動的目光看向陳知儀,讓陳知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郡主可是有心了。」牧氏真誠的說。

「娘,媳婦只是將心比心,我娘家祖母總說,不管女兒當了誰家媳婦,終歸還是有一顆女兒心,定有些心里話想跟娘家人說說。」

她頓了一下,有些不安的道︰「媳婦知道相爺不愛熱鬧,累得娘也不好找人來聚,但這事媳婦跟相爺說過了,相爺說是他的疏忽,還讓娘別見怪,所以媳婦就做主邀幾位夫人來喝茶,娘不會不開心媳婦沒先說吧?」

「不會,怎麼會呢。」她喉間像梗了什麼東西似的,酸酸澀澀的。

其實司容沒這麼不近人情,她隨時可以讓娘家人來,但她太驕傲了,不想讓娘家人看到自己被冷落,所以不敢回家也怕他們來,害得她娘覺得她是個薄情女兒,當然彼此

的聯絡就淡了,沒想到如今這新媳婦不僅把人找來了,還替她找了台階下。

「那太好了,」陳知儀眉開眼笑的直點頭,又看著那些夫人道︰「說好了,日後夫人們得空就來相府喝杯茶,一定得常來喔,不然小輩怎好意思找娘家的爹娘來呢。」

眾人原本還覺得不好意思,但一听陳知儀這俏皮的說法,紛紛點頭如搗蒜,說笑道︰「那我們可真得常來,若沒來,指不定讓王爺王妃記恨呢。」

氣氛正熱絡時,甫下朝的褚司容回來了,他沒見外的讓下人通傳,而是一听說花廳有客人便來打聲招呼。

眾人一見到他,交談聲頓時消失,連忙起身,「……相爺,好。」

褚司容向驚慌的客人們微笑點頭,目光掃過陳知儀時,俊美的臉上滿是寵愛,接著看向牧氏,「娘,這麼熱鬧。」

「唉,是、是。」牧氏有些手足無措,畢竟這幾年褚司容的性情大變,府里沒有不怕他的,而她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娘,哪敢真把他當兒子一樣對待。

不過也不是只有牧氏如此,事實上除了陳知儀外,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尷尬又不安,畢竟宰相大人的冷厲寡言是眾所周知的,氣氛很難不變僵。

陳知儀走到他身邊,微微一笑,「是我邀請娘的娘家人過來相聚的,我先前不是跟相爺說過了,未出閣前跟幾位夫人便認識,還常往人家府邸討吃討喝呢。」

「我知道,我也說了請客人來家里熱鬧熱鬧挺好的。」他笑逐顏開,見大伙緊繃的臉色和緩了些,才又看向幾位夫人道︰「司容比較忙,各位有空就常來陪我娘說話。」

幾位夫人頻頻點頭,怎麼也想不到不曾接觸過的褚司容原來這麼和善,跟外面傳言的壓根不同,想來流言果真不可信。

事實上,這是褚司容第一次對牧氏這麼和顏悅色,教她又驚又喜。

褚司容不忘繼續幫愛妻做人情,歉然的對牧氏說︰「知儀說我老板著臉讓娘多有擔憂,其實娘別擔心,兒子只是不擅說話,兒子還要多謝娘這些年來這麼辛苦的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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