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個薄幸容易嗎? 第15頁

霍驥與欣然對視,微哂,兩人沒有對話卻都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

她也想到了?

霍驥打開荷包,將盤子立起,遮擋吳易視線。他趁機拿出自己的荷包,將里面的銀票和銀錠倒出來,銀錠倒在桌面上,發出撞擊聲,他又假意點數片刻,放下盤子,將桌上的東西蓋住。

他問︰「吳易,你的荷包里有多少銀錠子?」

這一問,吳易傻了,荷包是縣太爺偷偷放進巫鎮東床鋪底下的,他怎會曉得里頭有多少銀錠子?

吳易匆匆與縣太爺對望,縣太爺連忙搶話,怒指師爺說︰「張師爺,莫非你拿錯證物,荷包里怎麼會有銀錠子?」

欲蓋彌彰啊,就算霍驥不知道此事有首尾,縣太爺這一出聲也擺明此事與他有關。

霍驥也不制止他,只是輕輕拿起桌案上的墨錠往縣太爺身上丟去,這一丟準頭十足,封住他的穴道,頓時縣太爺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霍驥又問︰「既然沒有銀錠子,那麼你來說說里頭有幾張銀票?面額多少?」

吳易下意識又往縣太爺望去,這會兒他發不出聲音,只好右手比出一根食指,左手比了個五。

吳易意會,答,「回大爺,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你確定,要不要想清楚再說?」

又想詐他?他又不傻,吳易沾沾自喜地道︰「這麼重要的事怎麼會記錯,我確定,就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霍驥勾起眉毛,當著他的面打開證物荷包,抽出五張十兩的銀票。

頓時,吳易和縣太爺臉色青白交加。

霍驥緩聲道︰「做偽證意圖陷人入罪,按大燕律例要打二十大板,來人啊,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衙役不想上前,但是看到公主高坐,那可是皇帝的女兒啊,誰敢不听令?只好一個個硬著頭皮上前。

霍驥看一眼衙役,冷冷說道︰「往死里打,人沒死,就輪到你們挨板子。」

輕飄飄的一句話,嚇得被往外拖的吳易大聲喊,「冤枉啊、冤枉啊!大爺,是縣太爺讓我這麼做的!一切都是縣太爺的主意,小鮑子與巫鎮東有奪妻之恨……」

霍驥還是等板子打過十下之後,才開口,「把人拉進來。」

這次吳易招了,從頭到尾招得清清楚楚,縣太爺被摘掉烏紗帽,入獄等待判決。

百姓听說平日里魚肉鄉民,要錢要得凶的縣太爺入獄,一個個交口稱贊把玉華公主捧成日月星辰。

巫鎮東無罪,當庭釋放,欣然找了個空檔私下問︰「你可願意為我做事?」

經過此事,巫鎮東明白無錢無身分,連保護自己都沒有立場,于是他點頭。

欣然露出燦爛笑靨,第一個戰將出線,接下來……肯定會越來越好的,她深信。

第四章  公主遇難了(1)

兩人在附近找了間客棧坐下,一壺清茶、四碟點心,像得很精致。

「你為什麼在這邊?」欣然和霍驥異口同聲,他們有相同的疑問。

霍驥先回答她的問題。「你身邊有我的人。」

眼線嗎?欣然一怔,他什麼時候在意她了,竟還往她身邊擺人?她失笑,不曉得該不該為他的看重感到開心。

「你不是應該在白雲寺?為什麼到翟縣?!」

竊听到欣然與席姑姑的對話,小丫頭還不敢確定自己有沒有听錯,可惜她進出只帶自己人,否則他更能掌握她的行蹤。

「這個問題,我不想答。」她耍賴?是啊,可她不介意,她在意他的看法時,他沒看見她,現在她已經不打算在意他的看法。

霍驥橫了眼,唯女子與小人唯難養也。

「皇後娘娘同意賜婚,我已經向梅老太爺提親,梅老太爺答應了。」

「恭喜。」她似笑非笑,意味不明。

審視她的表情,霍驥眉心微緊,果然……「你早就知道雲珊和三皇子的事?」

他也知道了?微詫,她忍不住輕笑。

他是怎麼知道的?梅雲珊做事未免太不小心,奸情曝光,日後哪還有好戲唱?

揚眉,她似笑非笑回,「不是『听說過』嗎?還以為那是錯誤消息呢,原來竟是真的?」欣然嘴上這樣說,可態度擺明她就是知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相爺過壽的時候吧,她與三皇兄『偶遇』,紫藤花下釵衷曲,據說是一見鐘情。」

去年的事了?所以雲珊雲珊他和燕欣然見面,所以她向燕欣然鼓吹他的本事,所以……不想嫁給自己,雲珊大可以明白說,他疼了她十幾年,怎麼會在這種事情上頭為難她?是因為庶女身分,讓她行事小心翼翼不敢犯下過錯,也不敢光明正大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因為這樣的性格,讓她在燕歷堂跟前不得不聲聲附和、句句配合?

對于雲珊,霍驥依舊不舍,終究是自己看看長大的女孩,雖然對她的作法感到生氣,但誰的一生能夠不犯錯?

希望她嫁進安南王府後,能夠與燕歷堂切斷關系不再被他利用。

「你在梅府落水的事,和雲珊有沒有關系?」霍驥問。

他想到了呢,腦袋真不錯使,前輩子的自己怎那樣胡涂,原來不需要花大把力氣就能讓事情翻盤,為什麼要一條道上走到底,把自己的命給走沒了。

她笑著回答,「你說呢?」

真是雲珊的主意嗎?或者是燕歷堂的設計?霍驥始終不願意相信梅雲珊會這樣對待自己,十幾年的情分讓他失去判斷力。

深吸一口氣,他又問︰「新婚夜里的藥,是誰的杰作?」

這會兒對真相感興趣了?可惜,她早就丟到一旁,是誰、不是誰早就不在意了。「何必問,知道又怎樣?」

「我要真相。」

「我說的,你會相信?」

「何妨試試。」

「我試探過,應該是王妃吧,她怕你不進洞房,怕我進宮告狀,對她來講,一個公主媳婦還是挺珍貴的。」至少比一個外室之子的感受來得重要。

「我不期待你相信我的話,也不介意你去調查,不管你怎麼想、怎麼做,無所謂,我都不會在意。」

可是他在意,他也願意相信,真正讓他生氣的是……她的不在意。

「那天,你為什麼說謊?」霍驥問。

「你已經認定是我下的藥,不說謊,難道要吵架?新婚不適合太過熱鬧。」她不想當眾人口里的談資。

在她眼里,他就是個無法明辨是非的蠢貨?

「你不必搬到莊子里了,好好與雲珊相處吧,她是有點小心機又識人不明,但她本性純良不會傷害別人,只要你待她好,她自會回饋真心。」

他深信只要把燕歷堂隔開,雲珊就不會變壞。

本性純良?欣然真想仰頭大笑,那個女人可是連他兒子的性命都不放過的呢。真正識人不明的是她,是把梅雲珊當成閨蜜的大傻瓜。

「可我不樂意在青梅竹馬中間插一腳呢,你自己與梅雲珊好好想處吧,別把我算在內。」

她在揶揄他?這女人,很擅長把人惹火,「我說不必去就不必去。」

再也忍不住了,欣然呵呵笑開。

她再不是前世那個以他喜為喜、以他樂為樂的女子,他的喜歡與否再也干擾不了她的意志力,怎麼他以為她還會那麼听話?

「對不起,公子,我想你沒听清楚,我要去莊子生活不是因為你讓我去,而是因為我想去,明白兩者之間差異嗎?就是不管你有沒有平妻,都影響不了我的決定。」

「你不是明白以夫為尊的道理嗎?你已嫁入安南王府,與我便是兩人一體……這些話全是你親口說的。」他抓出欣然對梅雲珊講過的話來反駁她。

聞言,欣然更是大笑不止,她搖頭道︰「你真的很不了解女人,男人的武器是拳頭、是刀劍,女人的武器是語言,吵架的時候只要能狠狠把對方打得癱在地上起不來,真話假話鬼話通通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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