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不管是各种考试,还是上台演讲辩论抑或其他表演,这些年来,她似乎从未因为要见一个人而如此让心七上八下。
“那个,郑助理,有关你家先生的事,我能问几个问题吗?”黄连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开始跟郑东了解情况。
这次来,毕竟是想请他放过张通家人的。不管他做得妥当不妥当,也不管自己要求的对不对,还是希望不要有冲突,解决问题是目的。
“少奶奶,您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叫我郑东,或者东哥都行。”郑东瞧了一眼双手放在身前胡乱搅动的黄连,心下了然,少奶奶这是紧张了吗?
“哦,好,东哥。”黄连冲他礼貌地笑了笑,“我想问问,卓斯年是不是很难打交道?他有没有什么忌讳?还有,之前,他是不是特别讨厌我……或者说,她会不会不想见到我?”
当然不是!非常不是!
不仅不是,而且他非常好打交道,没有任何忌讳,不仅不讨厌您,还特别稀罕您!
郑东在心里腹诽了几句,恨不得把所有实话都说出来。
对黄连摇了摇头,郑东保持了一贯的温和,“不会的,先生很好相处的。不过,他可能因为身体有点不舒服,不喜欢太闹腾,喜欢安静,话也不多。至于您说的想不想见你的话,肯定是想见的,否则之前也不会让我去接您回来住了。”
郑东说话语气一直不紧不慢,不带什么感情色情,比较中规中矩,所以他的话一般不会让人怀疑什么。
黄连松了一口气,“好,谢谢了。”
说话间,车子刷卡进了一个小区,“城西别苑……”
这里环境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假山小桥流水,绿茵红花石子路,红白相间的三层小别墅稀疏地坐落其中。
美得像公园,哪里是什么小区啊!
黄连感叹间,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抬眸看去,已经到了一处小洋楼前,黑色的雕花铁门紧闭,里面是看着让人想到了“神秘……”俩字的房子。
郑东下车去按了密码,黑色铁门向左右缓缓滑开,车子开进去,停了下来。
郑东打开后面车门,“少奶奶,到家了,您慢点下车。”
黄连悄悄舒了一口气,下了车,来不及去环顾周围的环境,只觉鼻息间是淡淡的花香味,还有绿色植物散发的那种清新干净的味道。
古城虽不是工业城市,但近几年空气质量也并不好,尤其是冬春季节,很难见到蓝天,更别说想在城市里闻到这只有幽山空谷才能闻到的清新空气了……而这里,竟然能做到。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方嫂闻声已经打开了家门,看到郑东旁边的女孩,眼前一亮,忙微微躬了躬身,“这位就是少奶奶吧,少奶奶好!”
“哦,你,你好。”
黄连下意识看了一眼郑东,郑东忙向她介绍,“这位是家里的佣人方嫂,家里除了先生和我之外,还有方嫂跟一位钟点工的厨师,还有司机。”
“你好方嫂,叫我黄连就行了。”这个少奶奶的名讳,她真是太不适应了。
“您坐,少奶奶。”郑东对黄连的话置若罔闻,仍是恭敬地唤着,把她引到客厅沙发边,“我上去请示先生。”
“好,辛苦了。”黄连点点头,看着郑东上了楼。
在沙发上局促地坐下来,接过方嫂送过来的茶水,她才扫了一眼这个别墅里的内饰。
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卓斯年这家里的装修都非常简洁,以中式风格为主,沙发和茶几吧台都是冷色系的楠木制品,表面上看着低调,但吧台那边的一盏水晶吊灯让黄连明白,这些家具,怕是低调的奢侈吧。
她不懂奢侈品,但她见过李菲谈过这个品牌,荷兰原创设计品牌,据说一个替换用的小灯泡都是十几万元,更不用说整体的水晶灯了。
黄连咂咂舌,突然有点如座针毡的感觉。
特么的,这沙发坐着也是格外舒服啊,也不知道这一屁股坐下去值多少钱!
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黄连心里噗通噗通跳了几下,下意识站了起来,向那边看去。
却是看见了郑助理下来了。
“少奶奶,先生在房间,请您上楼去。”郑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连瞅了一眼楼上的方向,犹豫了一下,“那个,他能不能下来谈?在房间里谈……不太好吧。”
黄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但一想到和一个陌生男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在房间里……尽管他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公,那也似乎有点太尴尬了。
“抱歉,少奶奶,先生周末是不下楼的,他喜欢楼上的清静。”郑东解释道。
黄连咬了咬唇,好吧,反正他卓斯年是有身份的人,当时说了俩人有名无实,应该不会做什么别的不该做的事。
是吧?
见她在犹豫,郑东接着说,“少奶奶,先生身体不太好,精力有限,可能话不太多,建议您长话短说。另外,他不太喜欢白天开灯,所以请您不要随便开灯。”
呃,毛病还真够多的!
“好,我会的。”她巴不得两句话搞定呢!
黄连跟上郑东的步伐抬步上了楼。
郑东敲了敲门,不待里面回应,就推开了二楼拐角处第一个房间,对黄连说,“少奶奶,您进去吧。”
“嗯。”黄连轻轻点头,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暗,果然没有开灯,窗帘也没打开,只有身后一点的光亮,黄连模糊地看到有个人坐在轮椅上,坐在房间和阳台之间的玻璃门处,背对着这里。
黄连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房间门被关上,唯一一点的光亮被关在了门外,随着眼前一抹黑,黄连的心蹭得窜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双手摸到了身后的门,才稍稍镇静一点。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音,待视线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才借着窗帘从缝隙里透进来的一点阳光,大概地看到了房间里的整个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