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有權有勢又有錢,嫁到張家能一輩子吃穿不愁,我、我也是為她好。」王氏說到後來連自己都覺得少心虛而結巴。
「為她好?」池少霆譏道的笑。「為她好到逼得她不得不選擇去死嗎?」
「我沒逼她去死,我沒有。」王氏不斷地搖頭,無法接受這個罪名。
池少霆沒理她,繼續說︰「如果你不要這個女兒,我要她!你堅持要將她到張家,貪圖的不就是張家的聘金和聘禮嗎?你要多少?我給!」
「你給?你憑什麼說這句話,你身上值錢的東西加起來有沒有一兩銀子?」王氏諷刺的看著他說。
提到錢,王氏頓時就把受傷昏迷的女兒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有沒有錢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告訴我要多少銀子就夠了。」池少霆冷聲道。
「我想想,至少也需要——」
「二嫂。」許氏倏然出聲打斷她,提醒她道︰「這可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事,還得听听二哥的意見,況且咱們在口頭上都已經答應張家要把人嫁過去,你這樣突然反悔不怕激怒張家,得罪張家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王氏瞬間就被許氏這一席話給嚇醒了,臉色大變的立刻朝池少霆叫道︰「多少銀子都不夠,你把我女兒還給我。」只因為她根本得罪不起張家。
不過她叫是敢叫,卻不敢上前去把江夕荷從池少霆懷中給搶回來。
池少霆冷冷地看向王氏,又瞪向從中作梗的許氏,緩聲開口恐嚇道︰「你們真以為將不願為妾的夕荷送去張家,就不會激怒張家、得罪張家嗎?你們就不擔心一心想尋死的夕荷會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的在被你們送到張家之後,玉石俱焚的拉張世凱一起去死嗎?到時候你們江家就承受得起張家的怒氣嗎?」
此話一出,江家三位夫人頓時全變了臉色。
在今日之前她們從未擔少更不必擔心此事,因為荷姐兒性子膽小畏縮又懦強無主見,根本不可能會有自己的想法或是做出什麼極端的行為,可是在經過剛剛所發生的事之後,她們卻無人能再敢保證不會。
王氏看向許氏,葉氏也看向許氏,後者被兩人的目光看得一陣惱火,不由得出聲道︰「你們看我做什麼?」
「荷姐兒的事是由三弟妹一手牽線作媒促成的,如今這丫頭擺明了不樂意,難道這事不該由三弟妹你來解決嗎?」葉氏說。
「我只是牽個線而已,決定要不要嫁女兒的是二嫂,倘若真出了問題,該出面解決問題的也應該是二嫂才對,干我什麼事?」許氏臉色微變,瞬間便將責任推得一干二淨。
「什麼?要我出面?」王氏露出臉驚嚇的表情,然後用力的頭道︰「不行不行,我哪有什麼本事解決什麼問題啊?每回家中有什麼事情不都靠大嫂和弟妹兩人一同想力法解決嗎?我何時曾幫上忙過了,所以真的不行。」
葉氏和許氏兩妯娌頓時面面相覷,無言以對,只因為王氏說的是大實話,靠她?愚蠢的王氏若真靠得住的話,母豬都能上樹了。所以倘若真出了什麼事,最後出面解決問題的一定還是她們倆。
「三弟妹,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你來解決。」葉氏拿出長嫂的姿態出言道。
許氏臉色丕變。「要嫁女兒的人是二嫂,我能解決什麼事?」她將皮球踢給王氏。
「那荷兒不嫁了。」王氏趕緊說。
「二嫂要承擔張家被毀婚的怒火?」許氐看向她。
「這不行。」王氏立即瞠大雙眼用力的搖頭。
「所以二嫂到底是要讓荷姐兒嫁還是不嫁?」
「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讓大嫂和弟妹幫忙想辦法啊,弟妹這麼問我不是又把問題丟還給我了嗎?」王氏難得聰明一回的又把問題丟還給她。
許氏忍不住想咬牙切齒。
第八章 不為妾,撒銀兩(2)
「你們不需要再相互推逶了。」池少霆倏然開口,怒不可抑的告訴她們,「既然你們無人想為夕荷承擔張家的怒火,那麼我來承受。你們把夕荷嫁給我,張家人若要找碴就讓他們來找我。」
「口氣真大。」許氏冷笑的看向他,諷道︰「但是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張家要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你根本連承受張家人的怒火都不夠格,說什麼大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至少我願意承受,但你們呢?」池少霆諷刺的回嘴道。「你們是夕荷的家人,是她的母親、伯母、嬸嬸,結果你們有誰願意為她站出來了?」
「摟子是你們倆捅的。」許氏腦筋轉得快,瞬間又把責任推到他們頭上。
池少霆懶得與她唇槍舌劍,直接認罪的點頭道︰「是,所以我願意負責,也帶著誠意隨她回家來見她的家人,可是沒想到……」他的目光一一的從三人臉上掠過,接著一臉失望的搖了搖頭,沒再往下說。
「你說的誠意在哪里,我怎麼沒看到?」葉氏開口問他,被他剛才的目光看得有些不悅,以此反擊。
「我問了你們要多少聘金才願意將夕荷姑娘嫁給我,不是嗎?」池少霆答道,意思就是,我都送上門來隨你們坐地起價了,難道還不叫誠意嗎?
葉氏斜睨他一眼,冷嘲熱諷的問他,「我們要多少你就給多少嗎?你給得起嗎?」
「你們不說說看,怎麼知道我給不給得起?」池少霆硬氣的回答她。
「二弟妹,荷姐兒是你女兒,你告訴他要娶你的女兒,要準備多少聘禮。」葉氏不想越俎代庖,轉頭示意由王氏來回答他這個問題。
「這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窮人,咱們干麼還要多此一舉的在這與他浪費唇舌?」許氏皺眉道。
其實她心里還是傾向將江夕荷送給張世凱,先將好處拿到再說,至于日後會不會出什麼事誰又說得準呢?也許根本什麼事也不會有,況且若真出了什麼事,她就不信以張世凱一個爺兒們難道不是荷姐兒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的對手嗎?
葉氏沒理她,徑自問王氏,「二弟妹,要多少聘禮才同意荷姐兒下嫁?」
王氏看了穿著落魄又寒酸的池少霆一眼,猶豫了一下才以不確定的語氣試探的開口說︰「五、五千兩?」
這價對她已是心痛價,因為如果將女兒嫁到張家的話,三弟妹向她保證至少也有五千兩的聘金可收,再加上聘禮少說也有上萬兩,所以此刻她真的很心疼,直接少了一半啊。
葉氏被她的獅子大開口驚得目瞪口呆,眼前這人別說是五千兩了,五百兩……不,五十兩說不定都不見得能夠湊得出來,王氏竟然能說出五千兩這個數字,她到底是有多愚蠢啊?
「二弟妹——」她開口想讓她重開個讓人接受得了的數目,沒想到卻听見那山野樵夫出聲回答。
「我知道了,我會準備好。」池少霆豪不猶豫的點頭道。
眾人聞言皆驚愕。
「真的?」王氏雙目圓瞠,既驚又喜。
其實她也知道五千兩對眼前這個窮樵夫來說是強人所難,但她好不容易才把女兒養大能撈上一筆,讓她從原先的一萬兩直接虧損一半已是極限,再低是不可能的。
說真的,她其實也有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可是誰想得到眼前這家伙在听見五千兩的聘金時,竟是臉不紅、氣不喘、眼不眨的毫不猶豫就點頭應了下來。
這……她不是在作夢吧?難道說她們都看走眼了不成,這家伙根本就不是什麼窮鬼,而是個家財萬貫的土財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