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沒鬧大,我們難道就沒事了嗎?」姚氏以為老太太只是在竹芝軒安插眼線,可是昨日大丫頭什麼事也沒發生,老太太卻知道她們將徐卉丹身邊的人弄走,由此可知,老太太必是派人盯著她們。
老太太即便知道她們想利用昨日除掉大小姐,也不會對她們如何……不,應該說不會對姚氏如何,姚氏有個兒子,還是庶長子,以後徐家還要靠徐容道撐起來。正因為如此,她不得不緊緊抓住姚氏,討好姚氏。
「這些日子,姐姐不如多讓大少爺和二小姐去福祿院陪老太太,過不了多久老太太就會忘了此事。」
「這次老太太真的惱我了,明著警告我離竹芝軒遠一點,還說大丫頭若是再磕著踫著,侯爺怪罪下來,她絕對不會護著我。」姚氏不懂,侯爺為何偏愛大丫頭?大丫頭落水,侯爺不問原由就抽了英兒一巴掌,若不是老太太攔著,侯爺還想叫英兒跪祠堂。
「老太太只是嚇唬姐姐,絕不會將此事告訴侯爺。」苗氏比姚氏看得還明白,老太太為了面子總要在侯爺面前護著姚氏,畢竟當初是她硬將姚氏塞給侯爺當妾的。
「總之,最近別再去招惹竹芝軒。」
若非為了討好姚氏,她何必給自個兒樹敵?苗氏低眉順耳道︰「我知道了。」
「這個大丫頭也太幸運了,一次又一次教她逃了!」姚氏真是嘔死了,又不是九命怪貓,怎麼就是死不了呢?
「難道是芍藥發現我們的計謀,派人暗中保護大小姐?」
「芍藥這個丫頭是很機靈,可是,她哪來的本事派人暗中保護大丫頭?況且,除非她預先知道我們的計謀,否則,又怎麼知道要暗中保護大小姐?」
是啊,可是,她總覺得此事壞在芍藥的手上。自從芍藥來了之後她便諸事不順,芍藥這個丫頭好像專程來這里克她們的!
姚氏突然想起一事,雖然昨日的事沒辦成,但是那幾個殺手若說出去,傳到侯爺那兒,侯爺豈會放過她?「對了,你哥哥派去的人嘴巴牢靠嗎?」
苗氏咬著下唇,老實道來。「我哥哥尋了一夜,如今還找不到他們。」
「什麼?!」姚氏激動的拍打幾案,茶盞為之一震的跳起來,還好沒摔落在地上。
「請姐姐放心,我哥哥已經派人四處打探了。」
「難道那些人打一開始就只想拿錢,不願意辦事?」
「我哥哥辦事一向牢靠。」苗氏信得過哥哥,可是,人又怎可能無端消失不見?難道哥哥為了昧下銀子,根本沒有雇用殺手,如今只能謊稱人跑了嗎?不,沒有她這個妹妹,哥哥也別想過上好日子,哥哥絕對不會在此事犯糊涂!
「依我看,他們必定是擔心得罪深受皇上器重的侯爺,索性跑了……不行,得趕緊弄明白,要不他們若四處張揚,該如何是好?」
「我相信哥哥,哥哥處事周密,這麼重要的事絕對不會親自出面。」
「相信他不至于笨得親自出面,可是我丑話說在前頭,這事我可不認帳。」
她說不認帳,就能因此置身事外嗎?苗氏唇邊掠過一抹嘲諷,就是因為看準姚氏的自私,她才會推說芍藥不好應付,要求二小姐出面纏住芍藥。不過苗氏不會在口頭上自討沒趣,柔順的道︰「這事原本就與姐姐無關。」
「無論如何,這事趕緊叫你哥哥擺平,禍害留著就有麻煩。」
「我知道。」苗氏起身告退。
回到怡馨院,苗氏越想越不安,哥哥近來要錢要得很凶,問他哪兒缺錢,總是推說朋友有困難,而嫂子是守財奴,銀子只進不能出,因此她沒有多疑,能給多少就給多少。
扮哥見到主動送上門的銀子,難保不會動了私心……也許不敢全部昧下,但是只用了一小部分隨便雇用幾個混混辦事,這不是不可能。徐卉丹是弱不禁風的千金小姐,哥哥一定覺得一兩個混混就能解決掉她。
「小姐,姚姨娘在此事上頭出了不少銀子,她別想置身事外。」冬青見主子眉頭深鎖,覺得很心疼。若非小姐在永昌侯府處處不如人,又要照拂娘家,何必委屈自個兒討好一個不長腦子的姨娘?
「我不擔心那個女人,若非老太太處處幫襯,以她的手段管得了侯府嗎?」苗氏擺了擺手,不想浪費心思在姚氏身上,倒是哥哥,與她不只是連筋帶骨的關系,更知道她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冬青,你回去見我娘,打探一下我哥哥近來在忙些什麼,平日往來的都是哪些人,鋪子生意如何,還有,請哥哥來見我。」
朝堂上吵得紛紛擾擾的太子人選終于決定了,皇上順了太後的意思,立了榮貴妃誕下的二皇子為太子。
對此結果,早在戚文懷預料中。
大梁祖制立嫡不立長,可是當今皇後蕭皇後無子,太子人選就有了許多變數,凡是皇子,都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不過諸位皇子之中,最熱門的只有兩個——一是榮貴妃誕下的二皇子戚文禧,一是已故香貴妃誕下的四皇子戚文懷。這不只是因為兩位皇子的母妃最為尊貴,更因為前者是太後屬意的人選,而後者是皇上最喜歡最滿意的兒子。
後宮無人不知皇上不喜榮貴妃,不過榮貴妃是太後的佷女,有太後撐腰,人人還是爭相巴結,擁護二皇子為儲君的當然是前僕後繼;而香貴妃早在四皇子十五歲那一年就過世了,娘家雖是百年大族,可是遠在北方的宣州郡,四皇子在朝中的勢力當然不及二皇子,即使九五至尊的皇上也無法獨排眾議立四皇子為儲君。
戚文懷看著筆下的字——雄渾霸氣,這是真正的他嗎?表面上他好似對那個位置視若無睹,面對各方勸進無動于衷,事實上,他想坐上那個位置嗎?沒錯,他想要,因為唯有站在最高處,方能做他想做的事,譬如,查清楚母妃的病逝。母妃生于北方,身子一向康健,怎會一病不起?他懷疑母妃病逝不是張太後的手筆,就是榮貴妃下的手,而父皇不是不知,是不能查下去。
「王爺,邵武回來了。」戚邵閻的聲音傳了進來。
戚文懷放下手上的筆,接過內侍高成遞過來的熱毛巾,將沾墨的雙手擦拭干淨,而此時戚邵武正好推開書房的門走進來。
戚文懷將手上的毛巾交給高成。「事情有進展了嗎?」
「是,他們是來自雲州郡的小混混,兩年前因為雲州郡大旱,來到京城,在一位雲州郡來的商賈底下討生活。我暗中跟著這位商賈好幾天了,發現還有一個人在找他們。」
「是誰?」
「永昌侯妾室的哥哥苗子喬,也是雲州郡人。」
戚文懷唇角微微一勾,這還真是有意思,侯爺的妾室想殺一個丫鬟,這是為何?
「你應該查了苗子喬吧,有何發現?」
「苗子喬有間鋪子,經營得還不錯,妻子是農家之女,卻是管家的好手,兩人生有一子一女,日子過得很不錯,不過,苗子喬養了外室,是一個青樓女子。」
戚文懷聞言冷笑。「招惹上青樓女子,還怕麻煩不找上門嗎。」
「我要繼續跟著苗子喬嗎?」
「你繼續跟著,他上哪兒,做了什麼,一樣也不漏的記下。還有,查清楚他將外室養在何處。」
「六殿下!」戚邵閻的聲音再度傳了進來。
餅了一會兒,戚文燁的聲音也傳進來。「四哥在做什麼?」
「王爺在練字。」
「這種時候還能練字……他果然了不起啊!」戚文燁的口氣絕對不是諷刺,而是發自肺腑的崇拜。幾個兄弟之中,也只有四哥在風雲變色之時還能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