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里送信來了嗎?」看見她手上的信,歐陽初茵立即將手里的書冊丟到一旁,伸出手催促,「快,把信給我。」
「夫人別急,這不就給您拿來了嗎?這個月的信倒是來得早,想必老爺夫人和兩位少爺知道夫人您想他們了。」紫婉笑到,走到榻前將信奉上,順便將丟在一邊的書冊收拾好。
信有兩封,一封是娘親寫的,不過里頭也有爹爹的筆跡,一封則是大哥哥寫的。沒有二哥哥的信讓她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在大哥的信上看到了原由。
原來二哥哥被爹爹派出門打理幾樁生意。
「呵呵,二哥哥這次沒趕上送信的日子,事後肯定會氣得暴跳如雷,我都可以想象到時候大哥哥會被他鬧得怎樣頭疼呢。」
「原來是這樣,奴婢還在想怎麼少了二爺的信呢。」紫婉也掩嘴輕笑。「對了,夫人,奴婢剛剛還看見一封給堡主的信呢,看筆跡應該是大少爺寫的,不過奴婢沒拿過來,听說那要直接送到堡主手上。」
歐陽初茵一愣,大哥哥怎麼會寫信給言真?通常和言真通信的都是爹爹,怎麼……
她隨即眉頭一蹙,不對!一直以來娘家的來信,不管收信人是她還是言真,都是直接送到她這里,因為言真知道她想家人,所以歐陽府送來的任何東西都是直接往她這里送。
她當然不會事先拆看不是給她的信,但最後展信時都是兩人一起。
為什麼這次不同呢?
「紫婉,送信的人還是秋娘她當家的嗎?」秋娘是歐陽府針線房的,人,她當家的在歐陽府的商隊當個小避事,專跑北方這條線,所以這兩年都是他負責送信。
「這倒不是,這次送信的是大管家最小的兒子,奴婢記得老爺稱贊過他馬術一流,不過叫什麼奴婢倒是不記得。」紫婉偏頭回想,一時倒想不起來。
「他叫德重。」歐陽初茵說。畢竟她這四個婢女並非家生子,是後來才買進府的,在歐陽府也沒待多久就跟著她陪嫁過來,能記得長相,多是因為爹爹曾當眾表揚過才印象深刻吧。
事反常必有妖,她心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歐陽初茵大腦快速的運轉著,思考著所有不同之處,想從中抽絲剝繭。
送信的時間提早、讓馬術一流的德重送信、大哥哥第一次寫信給言真、二哥哥第一次沒趕上送信時間沒有來信、給言真的信沒送到她這里,還有……
她眼兒微眯——大哥哥信里「刻意」的解釋!
以她對兩個哥哥的理解,若對方真的沒趕上時間,他們只會幸災樂禍,順便在信里嘲笑對方,即使大哥哥生性穩重,這方面倒是有些孩子氣的,而他這回的解釋很失常……
歐陽初茵猛地坐起身,慵懶的神情瞬間一變。
二哥哥出事了!
「夫人,怎麼了?」紫婉被她嚇了一跳,然後看見她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夫人,您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是身子不舒服嗎?奴婢馬上派人請大夫過來!」
「不用,我沒事。」歐陽初茵下榻,語氣嚴肅,氣勢逼人,「更衣。」
快速的整理好儀容,歐陽初茵急促地來到封言真前院的書房。
「屬下見過夫人。」院門外的守衛見到歐陽初茵,立即恭敬的行禮。
「堡主在里面嗎?」歐陽初茵二話不說直接問,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肅。
守衛發現夫人的神色不對,立即道︰「堡主和二堡主都在里面,還有夫人娘家的人。」
歐陽初茵點頭,跨步走進院門,來到書房前,也沒敲門直接推門而入,入眼就是三人凝重的臉色。
丙然出事了!
「我不是說……」听到有人開門,封言真抬頭喝斥,看清來人,斥責的話吞了回去,接著發現她難看的臉色,立即起身走到她面前,「初茵,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這話該由我問你,不,應該問你,德重!」歐陽初茵望向杵在一旁的德重。「家里出事了?」
「回小姐,沒有呀,府中一切安好……」
「我要听實話!」歐陽初茵厲聲打斷他,她不想听這些廢話。
德重似被歐陽初茵嚴厲的樣子嚇到,甚至連封言昌都詫異的望著一向溫柔得體的小嫂子。
「小姐……」德重為難了,大少爺千叮嚀萬交代別讓小姐知道的。
「初茵,沒……」
「言真!」歐陽初茵抬頭認真的看著他,「大哥哥給你的信,是不是寫了二哥哥出事了?而且出事的原因爹爹不打算追究。」
封言真雖然表情未變,但眼底的錯愕很明顯,封言昌和德重就不行了,滿滿的驚愕全寫在臉上。
「我說對了。」歐陽初茵抿唇。
「你怎麼會……」
歐陽初茵大略將自己先前的推理說了一遍。
「至于為什麼會猜和爹爹有關,是因為大哥哥從來不會單獨寫信給你,若不是和爹爹有關且不打算追究,大哥哥不會私自寫信來。」她為蹙眉,越說越生出更多的想法,「爹爹不追究,代表二哥哥沒有大礙,可大哥哥還是私下寫信給你,難道這事情還與我有關?」
「小嫂子,你……真神了!京城名捕辦案都沒這麼神。」封言昌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是一封沒交到她手上的信,就讓她抽絲剝繭的把事情推斷得八九不離十。
「二哥哥還好嗎?」不管是什麼事,她只在乎這點。
「還好,右手折了,得養三個月,其他都是皮外傷。」封言真輕嘆了口氣,這小妻子總是讓他驚奇不斷,她就像一本引人入勝的書,讓人忍不住一頁一頁的翻看下去,停不了,也不願意停,而其結局直到最後是怎麼也猜不準的。
歐陽初茵松了口氣,過度緊繃的身子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封言真眼捷手快的攬住她的腰,焦急地問︰「沒事吧?」
「嗯,就是松了口氣便腿軟了。」她無力的靠在他胸前,任由他將她安置在椅子上。
「現在可以說說是怎麼回事了吧?」歐陽初茵剛緩過來,立即又問。
「你先看信。」封言真將信遞給她。
她接過信,內容不多,只簡單的說了幾句——
茵茵當年的綁架案另有主謀未落網,前因後果送信之人會告知予你,此事勿讓茵茵知曉,以免勾起她的回憶,再記起當年的慘事。
歐陽初茵心里很感動,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們第一個考慮的都是她。
「前因後果你們都知道了?」她將信折好放回信封,見他們點頭,她才望向德重,「好了,只好麻煩你再說一次了。」
「是,小姐。」德重無奈,重新娓娓道來。
第9章(2)
事情起因是歐陽青槐被歐陽宗達派出去收租,回程途中遭到攔路土匪打劫,護衛和歐陽青槐受傷,劫匪則搶走巨額的租金揚長而去。
本來這種事情只要報官交給官府處理就行了,不料有位以前歐陽青槐從混混手里救下的一個老乞丐,後來留在歐陽府里當奴才,這次與他一起出門,當他回到歐陽府後,便哭著說出一段秘聞。
原來當初災民會綁架歐陽初茵是有人唆使的,老奴說當初他病倒在那破廟里,正巧听見了他們的談話,有一群人說有人出錢讓他們綁架歐陽家的嫡小姐,那些人慫恿災民去做,並承諾把所得的銀錢分一半給他們,本來災民沒人願意,說歐陽府天天施粥,救了很多人的命,是行善之家,可那些人死命鼓吹,還真的說動了幾個本就心術不正的人應承了這件事,還挑起了他們對富貴的歐陽家的仇視。
之後事情過去了,老奴也沒多想,只以為歹人都被抓了,沒想到這此他竟然在劫匪中看見了當年指使綁架的其中三個人,他立刻明白真正的主謀尚未落網,于是一回到歐陽家,確認了不會再遭遇偷襲,便將當年他听見的事告訴了歐陽青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