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大為震怒,私下查訪卻發現戶部牽涉的人眾多,事情不單純,所以派我帶幾名密使前往各地官銀錢號調查,祁維、董風等人則到各省去查稅,聲東擊西。在我跟密使們多方潛入相關錢號後,再與錢號總局賬目交叉比對後,竟查出高達數千萬兩的贓款,而我們進一步追查,得知在幕後下指導棋的竟然就是你!」
皇後的神情頓時變得更為冷峻。
「我的人還查出戶部賬冊共有兩套,做過手腳的送進皇宮,真實記錄賬目的則送到你那里。」
皇後冷冷一笑,「是又如何?皇上從沒將我放在眼里,他一直只看得見梅妃,連本宮為他生下的皇子,他也看不上眼。」
「你錯了!案皇從來就沒有忽略皇兄。」
她恨恨的道︰「旁觀者清,皇上的眼楮從來只在你身上,可惜了,你的紅妝御醫走得太快,不然,本宮本想嘗嘗鮮後就讓她到九泉之下去陪你的。」
「你這婬後這麼有把握能殺得了我?」他冷笑反問。
她下顎一揚,「那些錢都沒有進到我的口袋里,本宮全拿去養了一幫皇城侍衛,他們全是本宮的心月復,替本宮養兵、訓兵,本宮等于擁有數千精兵!」
「原來如此,難怪皇後敢這麼放心的婬亂後宮,甚至猖狂的派人一路刺殺本皇子,三天前,連弓箭手都出現了。」
「沒錯!可惜你的命太硬了。」她說得憤怒,但像是想到什麼,她又笑得愉快,「但這一次本宮可以放心了,因為你將會死得很安靜,本宮早將所有人馬都埋伏在宮中了。」語畢,她拍了一下手。
雜沓的腳步聲陡起,近百名白衣侍衛突然沖進來,個個手上都有刀劍。
見到這陣仗,葉政宇都傻了,他雙眸駭然的睜大,「怎、怎麼會?」
但不管是坐著的耿少和還是站在他身後的祁維、董風等侍衛,都沒有太大反應,好像早已預知這場面。
雹少和神情平靜的反問皇後,「殺了我之後,父皇那里,皇後又要如何交代?」
「皇帝要是聰明的不追問就沒事,至于你的死因,本宮會說是你為登大位,圖謀作亂,召集兵部叛變,但因事跡敗露,只好畏罪自殺。」
他黑眸半眯,「若父皇不信呢?」
「那麼,本宮就讓他去跟你作伴。」
他臉色倏沉,「為了自保,不只清君側,連‘君’也得‘清’。」
「真面目被揭開了,本宮也沒有什麼好說了。」她也懶得再戴假面具。
「然後呢?父皇莫名離世,你要怎麼解釋?大皇兄稱帝後也不會問嗎?皇後又怎麼跟他解釋?」
她抿緊了唇,「他從來就不是個听話的兒子,要是不懂本宮的苦心,本宮自然也能君臨天下當女皇。」
葉政宇等人呼吸一窒,他們壓根沒想到她的野心已經膨脹到想自立為王了!
葉政宇忍不住吼了出來,「皇後簡直是瘋了!不,你根本就是個瘋婆子,的瘋婆子,我怎麼會听你的話害死梅妃!還要下毒害四爺……」
「夠了!」
她冷眼一睨,身後一名白衣侍衛陡然抽劍上前,瞬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葉政宇當場倒地而亡。
「時間也該到了。」皇後冷笑的再拍一下手,多名白衣侍衛全拔刀沖向耿少和等人。
皇宮內,一場內戰已起。
但耿少和早有準備,絕不可能讓他們弒君。他早已聯合兵部以及所有親信秘密部署在宮中內外護衛,尤其是皇帝的寢宮。
這是一場不能讓外界及老百姓得知的內戰,皇宮外,嚴兵重陣;皇宮內,兩方氣勢洶洶,刀槍劍戟齊下,殺聲隆隆,鮮血噴濺。
而這場由皇後謀逆引發的政變,終于在天泛魚肚白時結束。
從此以後,宮中不再見到皇後及葉御醫,皇帝更是宣布皇後微服前往各地寺廟為國祈福,葉御醫因治疾不力,自責甚深,投井自盡,留給外界一個尚能接受的說法。
但就葉御醫助皇後害死梅妃一事,因事牽甚廣,加上逝者已矣,故而不再追溯,惟獨就對郁老御醫有些愧疚。
至于韓蔚的遺體也已運回京城,耿少和向皇帝隱藏他曾為內鬼一事,只轉述了韓蔚救了他一命,但因事關皇後,不便打草驚蛇,所以遲遲沒有提及,如今皇後已歿,也是時候將韓蔚厚葬了。
皇帝聞言,追封韓蔚為「毅親王」,並賜黃金、白銀、珠寶等等給其妻兒,讓他的妻兒可以安然度過余生。
另外,還有幾名貪瀆的戶部大臣一一被抄了家產,先逮入獄,不久即問斬。
雖然皇上給了個名目,只說是四皇子至民間查出了一樁貪瀆案,由于內情牽涉太多,因此也未詳盡說明,而朝中文武大臣雖然私下議論猜測,但沒人敢上奏皇帝,窺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從那日起,耿少和不曾在皇宮內現身,不久就有人傳出四皇子所住的泰安殿天天有御醫進進出出,殿內更是天天飄著湯藥味。
皇宮里的那些是是非非,都離郁竹君很遠了。
她回到單純的拉拉村,過著單純的生活。
眼下,是天高氣爽的好天氣,天空一片湛藍,春耕秋收,金色稻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如過往的田上風光,不同的是,一輛輛馬車喀啦喀啦的行駛而過,為拉拉村帶來了人潮。
數月前,因皇帝昭告天下郁竹君救四皇子有功,受封為御醫,消息讓徐淮城、拉拉村等村落的百姓全沸騰了。
眾人沒想到這個小地方也能出一名御醫,接著一個多月前,皇帝再度下詔冊封郁竹君為「紅妝御醫」,準其恢復女兒身身份,返回徐淮城為城鄉百姓執醫,懸壺濟世。
這詔書一公布就有許多人慕名而來,便是為了一睹紅妝御醫的美麗風采。
歐陽醫館幾乎成了徐淮城的觀光勝地,不管有病、沒病,一定要走上一趟。
這些大都是外來客,一些老鄰居、城中居民識得郁竹君多年,沒人知道她是個女紅妝,如今真相大白,雖然她已是大齡,還是有不少人想為她拉紅線。
但郁竹君都婉拒了,她想自由自在,因此遠離烏煙瘴氣的京城,在這藍天與山巒間,一個人生活才適合她。
日子在忙碌中度過,這一天,忽然有兩個人千里迢迢來到歐陽醫館見她。
「你們怎麼會來的?」
祁維、董風乘車而來,身上的服飾看來就華貴非凡。
有一名見多識廣的外地客馬上開口,「這金黑色袍服是皇家侍衛的衣服,他們肯定是皇城來的。」
這一听,醫館的所有人眼楮都亮了,耳朵自然也努力的豎直了。
郁竹君看了看,示意兩人跟著她進到後方的廳堂,當然了,即使如此也有不少人迅速移動,貼靠在簾外偷听,其中一個就是歐陽進磊。
她本來要求兩人小聲說話,在听到他們說完後,反而是她忍不住的拉高了聲音,「四皇子得了怪病,沒有人治得了?」
「是,所以皇上希望郁御醫能進宮一趟。」兩人對她的反應很滿意,這代表她還是在乎四爺的吧。
她沉默了,沉默到外面偷听的人都忍不住想要開口勸她了。
「不了,皇宮里多的是醫術高超的御醫。」她還是拒絕了,這可讓兩人急壞了。
「郁御醫,就是四爺的病情沒有任何進展,所以,已有大臣建議皇上辦婚事沖喜。」
沖喜!她整個人震了一下,雙手十指交纏,微微顫抖,「有、有那麼嚴重?」
「就是,可見皇上有多急了,因為那麼多的御醫都治不了,四皇子又不願郁御……呃……」祁維說到這里,顯得有些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