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是妾(下) 第5頁

臥房外頭的回廊與庭院廊下掛了各式各樣的琉璃燈,屋里,描金鸞鳥的小燻籠里燃著摻有梅香的上等銀絲炭,這會兒宮人己經把早膳擺好,一早起床就不見人影的獨彧也回來了。

「參見王爺。」

「你我夫妻,往後不用行此大禮。」剛進門的獨彧身上還帶著清晨薄霧的濕潤氣息,語畢就進了浴間,稍後才出來。

他這是干什麼去了?

丁香在她旁邊看似不經意的提點著說︰「王爺晚上臨睡前有讀書、習字,清晨起來練習弓馬刀劍,打熬筋骨的習慣。」

原來是這樣。

誰說古代男人的日子比現代男人好過的?只是拼搏的方向不同,想成功、想立業,想出人頭地的心,不論任何年代都一樣。

這道理似乎說得通了,他看似和健康兩個字差距很遠,可昨夜靠著他的胸膛,感覺並不單薄,雖然稱不上有肉,但絕對不是排骨。

獨彧很快換了一身袍子,看著滿桌未動的早膳。「怎麼不先用?」

「有人一起用飯,飯菜會特別香。」

「很少有人能陪我一起用飯。」

獨彧說得稀松平常,褒曼卻為之震動,他不是有正妃的人嗎?那位嫡妻都做什麼去了?就算王府和尋常人家的夫妻有些地方不一樣,可再怎麼不一樣,陪相公吃飯這麼家常的事也省略的話,那叫什麼夫妻?

「往後王爺若是過來,妾身就算再忙也會陪王爺一道吃飯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的聲音雖然仍舊帶著冷意,但听在褒曼耳里卻分外悅耳。

「妾身是女子,不是君子。」她說得俏皮。「不過就算身為女子也要講信用的,沒有信用怎麼跟人家做生意?」

「本王不是生意。」他一個眼刀子射過來。

褒曼發現這位王爺只要不爽,自稱就會改為本王,看起來並不若表面上的冷漠,孩子氣得緊。

「夫妻哪里不是生意,生意做得順風順水就能長長久久,要是合不攏,一拍兩散,分道揚鑣也不是沒有的事。」

「你不會有和本王分道揚鑣的那天!」

他不會想跟她說永遠兩字吧?別說現代人不相信,老實說她這穿越女加上重生的人也不相信。

第十章側妃生財計(2)

褒曼用象牙筷子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他的碟子里。「王府里的規矩不會是王爺沒動疾子,身為妃子的我們也不能吃吧?」

「規矩是這樣沒錯,在你這里不用遵守,哪天我要是晚歸,你自己吃了便是。」

褒曼在家當閨女的時候飯食也不差,只是這兒的食物更精致,分量多,菜色也多。

六個靠山小碟,一格核桃穰兒小菜、一格鮮荸薺拌菱角、一小銀素兒葡荀酒、一小十香瓜茄、一小紅糟鰣魚、一小潑油香椿、一盤燒羊肉、蒜燒荔枝肉、一碗黃熬山藥雞、蔥白椒料桂皮爛羊肉、蒜蓉炒雀舌、野味拌雪藕、炒青菜,兩大盤玫瑰鵝油燙面蒸餅和胡麻粥。

他們才兩個人,就算她是個吃貨也吃不下這麼多。

不過她後來才想到,宮里的皇帝,包括這些皇子們最怕對手無聲無息的在飯菜里下料,因此在飯食上特別謹慎小心,每樣菜都淺嘗即止,再好吃的菜也不吃超過三筷子,看似浪費的行為卻是為了保命。

獨彧習慣食不言寢不語,和這麼個人一起吃飯,真的很容易消化不良,可蕭規曹隨,她從今往後都要在恭親王府中度過,就得照著人家的規矩來。

聞著滿桌子飄散的美食香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扒了一碗好吃到叫人流眼淚的胡麻粥,順手又給那吃東西只往她前面盤子上夾,自個兒還真的每樣菜吃不超過三筷子的男人,夾上一筷子香噴噴、熱騰騰又軟呼呼的蔥白椒料桂皮爛羊肉。

這一下,他的碗頓時有了一小座尖山。

布菜伺候是宮女們的事,獨彧也不挑剔她的禮數,自然地問︰「這廚子的飯合你的胃口?」

褒曼笑得兩眼眯成小彎月,「我們府里的蔚子沒有王府的廚子煮得好吃,就是蔬食少了些。你這里的廚子是哪里聘來的,等會兒一定要提醒我記得打賞。」有人開了金口,她自然要打蛇隨棍上。

「這里冬日蔬菜奇缺,府里還能勉強供應少許青菜,外頭那些平頭百姓只有干蘿卜能下飯了。」

褒曼放下飯碗,北越氣候屬于寒帶,人民日子過得不怎樣她知道,但沒想到一入冬連青菜也吃不上,想起來,爹爹疼愛她們姊妹,就算稱不上豐衣足食,至少也沒餓著苦著。

「有想過讓百姓搭暖棚種些蔬菜過冬嗎?」

「你的主意不錯,不過緩不濟急,今年的冬天是來不及了。」不知不覺間,居然飯桌上已被兩人風卷殘雲的吃光,宮人們一個個喜不自勝,王爺從來沒這麼好的胃口,能把碗里的飯吃完己經算很給面子了,側妃果然好大的本事。

幾人連忙把殘羹剩飯給撤了,換上熱茶。

獨彧上回說要喝的玫瑰潑鹵瓜仁茶,廚子照褒曼說的法子放了許多的榛子、松子和瓜仁,煮了噴香濃郁的熱茶。

「王爺嘗嘗味道可好,這就是你上回說要喝的玫瑰潑鹵瓜仁茶。」

「你還記得?」

「妾身向來說話算話的。」她翹了起來。

「本王喜歡你的說話算話。」他嘗了熱茶,點了頭。

這已經算是夸獎了吧?褒曼美美的想。

「從明日起不用去粹芬院向王妃請安,往後都不必了。」獨彧突然語出驚人。

褒曼喝著她的清茶,沒意料到獨彧會這麼說。

按例,身為側妃的她必須每日去向王妃請安,除非王妃開口免了她這請安,但憑王妃早上的態度來看,這是要好生折騰她的前奏。

所以王爺這是知道她今兒一早去請安被刁難,所以免了她的奔波?

這也太霸氣了,不過……「這不妥。」

她從來都不是拿大的人,不去向王妃請安會落得什麼結果用膝蓋想都知道,雖然有獨彧罩著,這一點她應該不用太擔心,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道王妃往後會出什麼麼峨子?

避她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倘若別人真的欺到她頭上來,她也不是那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

她前世活得太累,最後也沒得個好結果,只是覺得勾心斗角太疲憊,所以這輩子徹底放棄玩心計,不是她真的不會玩。

「沒有什麼妥不妥,本王說是就是。」護花行動遭到質疑,獨彧不是很高興。

褒曼知道在這里王爺的話就是聖旨,王妃雖然貴為正妃,可以在後院呼風喚雨,為所欲為,但仍要以王爺馬首是瞻的。

這一想,她的心安定不少,也不再在王妃的問題上糾纏。

想起了稍早的話題,褒曼道︰「天寒地凍的,弄暖棚的屋子要空出屋頂和三面牆,用土胚磚把房子中空壘上火牆,用最稀薄的棉布刷上兩層桐油做成油布,既能透光又能保溫,這時候暫時是沒法子了,不過妾身看王府里頭空屋子多,自家先弄點蔬菜吃倒沒什麼問題。」

這年頭玻璃肯定沒有,透明塑膠布更是免談,想來想去只有棉布可以克難用一下。這勾起了獨彧的興趣。「你說吧,我讓人照著去做。」

她的腦袋里到底有多少奇思怪想,每每讓人稱奇。

獨彧說做就做,府里有的是現成的空屋子,他招來工匠趕制一批長方形的木盒子,工匠們雖然不解殿下才抱得美人歸,此刻應該正在火熱上頭啊,怎麼會忽然要他們折騰這些,但是上頭既然下了命令,他們只有趕工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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