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囂張奴 第17頁

「去我那位英明的皇兄身前死去,別髒了我的眼!」東野情狠絕地甩下這句話的同時,一股強風將那人平空卷起,之後跌落到十幾丈開外,逼近東野箭的位置。

他轉身看著未了山下那灰暗光影,緊咬嘴唇,雙掌在胸前劃出圓弧,重重一拍,四周頓時狂風大作,風勢旋轉,似由山谷下升騰,吹得飛沙走石、枝葉狂抖。

被重創的那人拚了最後一口氣爬到東野箭面前,啞聲道︰「陛下……鵬王真的……可以操控風力。」

東野箭臉上那老好人似的溫和笑容已經被冰冷的恨意取代,他冷哼一笑,「東野情,看你這回怎麼對朕交代!」

山風持續狂亂不止,所有的東西似乎要連根拔起,一直在下墜的蕭戀君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但陡然而起的山風卻讓她的下墜之勢驟緩。

她在驚疑的同時,及時抓住這個機會,用自己剛才握著的那根木棍用力勾住一株長在峭壁上的矮樹,才止住了下墜之勢,也掛住了自己的身體。她喘了口氣,身子一蕩,順勢扒住了一處凸起的堅石。

山壁上有柔韌的藤枝斷斷續續地攀附在峭壁上,她拽住那些藤枝,借著向上托起的風勢,用盡臂力往上縱爬,快到山頂時,一只有力的手臂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一把拽了上來。

她跌進一具溫暖的胸膛,驚喘不已,雙膝還有些發軟。

只听得頭上傳來清冷的聲音問她,「現在,我算不算是報恩了?」

抬起眼,夜色中只能看清那雙星子般的寒眸,帶著一抹攝人心魂的笑意,正對著她幽幽閃亮。

蕭戀君心中一暖,真想就此醉死在這笑容里,不再醒來。

第6章(1)

山風不知幾時消散,夏日的燥熱因為這一場颶風而驟然露出些許涼意。

蕭戀君倚著東野情,只覺得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又怕一張開嘴,這片刻的溫暖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兩個人之間那眾多的秘密便再也無法隱瞞。

「情,你不該給朕解釋什麼嗎?」東野箭站在兩人不遠處,那嚴厲的語氣與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蕭戀君循聲望去,見發聲者一臉陰鷙的笑容,她陡然明白,張口剛要說話,卻被東野情一把拉住。

「什麼都不要說。」他在她耳邊低語,然後將她攔在身後,自己面對東野箭。「陛下,您想看到的,已經看到了,要怎樣懲處我,請陛下下旨。

他態度平靜得仿佛向東野箭提出要杯酒那麼簡單的要求。

東野箭沉著臉冷笑,「我們東野早有規矩,只有王位繼承人才能具有御風能力,否則視為不吉、視為對皇權最大的威脅。你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吧?」

蕭戀君听了緊緊抓住東野情的衣角,心中焦慮不堪。若是東野箭現在發難要捉拿東野情,她就拉著他落跑,無論天涯海角,總不能讓東野情背上這樣的罪名,被逼下獄,甚至丟了命吧!

當下有危機的東野情並不慌張,他看著東野箭,「陛下說的事情,情若是不知道,就不會苦心隱瞞至今。」

東野箭恨聲質問︰「看來是你父王這樣教導你的吧?當年你父王和先皇都有資格成為皇位繼承人,結果你父王主動讓賢給先皇。先皇在世時,一直懷疑你父王可以操控風力,否則戰場之上,為什麼他可以屢戰屢勝?

「雖然他已經不在了,但若他有這種神力,說不定你也會有。東野情,朕看你苦心隱瞞,是因為心懷不軌吧?你父王雖然讓出皇位,你卻未必甘心,是不是在你心中,這皇位、這國家,都該是屬于你東野情的?」

東野情听著這樣一長串的質問,臉上只閃過一絲嘲諷似的笑意。「看來陛下懷疑臣弟很久了,今日說邀臣弟來喝酒,只是一個借口。陛下心中還有什麼懷疑,不妨都說出來。」

東野箭手指蕭戀君,「這個女人,是南黎的間諜,你不知道?」

蕭戀君的心陡然一沉,原本抓著東野情衣服的手悄悄松開,而東野情的平靜讓她更加忐忑不定。

「臣弟知道。」

他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他什麼時候知道的?若他都知道了,為什麼還……她又是驚疑,心中又是糾結不已,看此刻東野箭氣勢洶洶的樣子,那個出手殺她的人,鐵定是東野箭故意指使的,與其讓東野箭逼迫東野情,不如她獨自承擔。

她往前邁了兩步,剛要開口,又被東野情一把拉回。

「臣弟雖然知道她的來處,但她是臣弟少時的救命恩人,如今來投奔臣弟,不管是何原因,臣弟都要留下她,也算是報答。陛下難道不願臣弟做知恩圖報之人嗎?」

「南黎之人,偏要說自己來自北陵,還編了一大套的落難之詞,哼!朕不信你就不會懷疑她心懷鬼胎,你之所以把她留在身邊,不過是為了方便監視而已。情,今日你先把她交給朕,朕暫且不和你計較你的事情……」

「陛下……」東野情似笑非笑地瞧著東野箭,仿佛他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她是來投奔臣弟,自臣弟決定收留她的那一刻起,就把她當作是自己人,不管她是否包藏禍心,她這個人,是臣弟的人,誰要動她,就是和臣弟過不去。」

東野箭聞言立刻拉長了臉,「情,你不要拿自己的前程和朕賭!」

「臣弟不愛賭博,為陛下操勞這幾年,雖不敢說殫心竭慮、鞠躬盡瘁,也絕對是盡力而為,或有缺失疏漏,在所難免,陛下對臣弟有任何不滿,臣弟不敢置喙。但若只因能操控風力就要治臣弟死罪,臣弟著實不服。未免惹人非議,臣弟自今日起辭去一切政務要職,在王府中閉門思過,陛下可滿意?」

東野箭狠瞪著他,像是恨不得咬下他一口肉來似的。

「你是在威脅朕嗎?上次在御花園,當著那麼多皇親貴戚面前,朕不和你計較,給你個面子,現在你又說這樣的話,你以為東野沒了你,真的就不行了嗎?」

「臣弟不敢這樣想。一個國家倘若只靠一人支撐才得以自立,那是這個國家的悲哀。只是,臣弟與陛下現在已經做不到心無嫌隙,這樣相處下去,對治國無益。所以臣弟願意離開,這江山始終是陛下的江山,皇位,也始終是陛下的皇位,您可以放心,唯獨這個女子——」他拉起蕭戀君的手,信誓旦旦道︰「是臣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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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戀君坐在馬車上,交握的十指冰涼,她不敢抬頭去看東野情,雙眼直盯著他的雙腳。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率先打破沉默,「為什麼叫我去未了山?」

他沒有回答。

她等了等,又說︰「皇上叫你去,其實是為了引我來,是嗎?」

「可以這樣說,但也不全對。」他終于開口。「因為他不能保證我一定會帶你來。」

「可你還是叫我去。」她迫使自己迎視他的眼,「你知道皇上要對我不利,但還是把我帶到他面前,只因為……」她咬著牙,「你不想讓我死在別人的手里?」

他笑了,「可以這樣說,但也不全對。」

她忐忑地來回撥弄指頭,「你想問我什麼?」

「似乎一直都是你在問我。」

「是,可是……你總有話要問我的,不是嗎?」她覺得自己真像一只小老鼠,被他吊在半空中隨意逗趣卻無力還擊。

「你希望我問什麼?」他還在逗她。

「你……不怕我會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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