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紊亂,感覺他的唇舌恣意地鑽進她的口中,教她又羞又惱,想要咬他一口時,她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古怪。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的,她覺得自己有點僵硬。
不只是手腳的末端,還包括眼楮和唇舌……她的腦袋是清醒的,但眼前卻開始變得黑暗,像是要進入沉睡,可是天色還亮著,而且如果只是要入睡,為什麼她渾身變得好硬?
又為什麼他看著她的眼神如此驚恐?
她到底是怎麼了?
「拾幸!」朔夜喊著,將還張著眼卻進入石化狀態的她抱進懷里。
怎麼會這樣?
時間為什麼提早了?
這事情朔夜不敢張揚,就怕讓範姜老太君知道,會惹來老人家不必要的擔憂,于是暗暗要範姜魁跑一趟文府,把卜希臨給請來。
「怎麼會這樣?」卜希臨一到範姜府,听朔夜說起今天下午發生的狀況,也是一愣。「時間果真越來越長了……」
「越來越長?」朔夜听出端倪。「難道她以往石化入睡的時間沒有這麼早?」
卜希臨望著在床上沉沉入睡的卜拾幸,滿眼擔憂。「小的時候,她總是掌燈時分才會入睡,後來慢慢的越來越早,只要太陽快要下山,她就會馬上石化,而且不管地點,所以我才會要她早早上床等著。」
朔夜濃眉緊蹙著。「那麼,確實是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到天水城之前,她總要天亮才有辦法醒過來,到了冬天的話,會更晚清醒。」卜希臨說著,不舍地輕拂著妹妹的面頰,好一會才抬眼看著朔夜。「會不會有一天,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朔夜垂斂長睫不語。
「世濤說,你很喜歡拾幸,那……你可以救她吧?」卜希臨緊張的問著。
「我會想辦法。」
「有沒有什麼地方是我幫得上忙的?」
朔夜不由得失笑。
「你在笑什麼?」她不滿的皺起眉。「你這人老是神秘兮兮的,有什麼話也不說清楚,到底想要怎麼做還是可以怎麼做,你好歹也說一聲。」
朔夜掀唇自嘲。「我在笑我自己,自以為聰明,卻把最後生機給斷絕了。」
「什麼意思?」
「我確定拾幸是伶兒的轉世,而好的咒是從魂魄落下的,所以如果能夠拿到伶兒身上的發或骨,我就有辦法替拾幸解開身上的咒。」瞧她像是要說什麼,朔夜于是快她一步道︰「但二十年前伶兒死的時候,我已經將她火化,把骨灰撒在孔雀山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卜希臨簡直不敢相信。「這對死者是大不敬,況且就算你要這麼做,也該知會範姜家的人吧,你怎麼可以一意孤行?」
出雲王朝的葬俗向來是入土為安,少有火化的做法。
「那是因為唯有這麼做,才不會有人拿她的尸身起咒。」他咬牙低斥著。
這是咒術師的習性,為了保護自己最心愛的人。
「那現在要怎麼辦?」初听世濤對她說出朔夜的懷疑時,她只覺得天底下不會有這麼巧的事,可偏偏就是這麼巧,糟的是,連最後一絲生機都沒了。
「找出施咒者。」
「要是找不到呢?」卜希臨很想罵人,卻因為擔憂而沒勁。
二十年前的施咒者是要上哪去找?這根本比大海撈針還困難!
「我一定會找到。」
但現在他必須先確定拾幸的生辰,因為咒術師施咒會有一個時限,要是不在時限之內解除,就真的沒救了。
而要想知道拾幸真正的生辰反問安熙凜。
不過一切還是得等天亮再說,他不想將她一個人丟在這里。
第6章(2)
然一夜守護,等到的卻是卜拾幸的追問。
「我有問題對不?」
朔夜怔住,沒想到她居然一清醒便問這個。
「我像是睡了,可是我是清醒的,我連你昨晚和姐姐說了什麼都听得一清二楚。」卜拾幸並不駭懼,只是搞清楚原來自己異于常人,竟然是入睡後會石化……
又或者該說,她是石化之後以為自己入睡了。
昨因為太驚詫,所以她沒有辦法入睡,只能僵硬地被困在軀體里。
「我可以解決。」他將她摟進懷里。「別怕,我真的可以處理。」
她尋求溫暖的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原來你在梅苑時為我下的咒,就是要幫我解決這個。」
而姐姐和爺爺的過度保護,甚至只要太陽一下山便要她到床上躺著,也是為了她這個病。
「那不過是牛刀小試。」
她听著,不禁笑了。「如果解得開,你早就做了,不會拖到讓我發現。」她對他興許是帶著前世的眷戀,才會教她一見他,便如此懂他,所以她怎會不明白他的心思?
大伙都在瞞她,他也在瞞,不是存心的,而是企圖找到方法解決,最好讓她不需要為這件事憂心害怕。
可她怎會怕?她何其有幸,每個人都對她疼愛有加,這麼點問題打不倒她的,唯一擔心的是娘會受不住。
「你想太多了,我只不過是需要一點地利人和罷了。」他並沒有誆她,確實只要找出施咒者,其余真的不是問題。
「是嗎?」她狀似漫不經心地應著,又問︰「昨晚咱們沒離開,你是怎麼跟我娘說的?」
「就說你舍不得太早走,所以多待一晚,只是人一點倦,早點歇息。」他怎會不明白她心疼老太君的心思,自然會替她安排妥貼。
「那我……是不是注定無緣陪娘賞月了?」唉,原來如此,難怪她從沒賞過月、看過星子。
「如果你不急于在今年,明年倒也可以。」
「還有明年嗎?」她細聲哺問。
她石化入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到了明年,她是不是會被永遠的困住?
「你說什麼?」朔夜直睇著她。
她微微牽動唇角。「我說……不要再胡亂起咒。」
「你何時見我胡亂起咒了?」
她笑著,緩緩地撫上他的頰。「你為什麼要為了我落得這樣的下場?」她隱約記得犯忌的咒術師會在月圓之夜痛苦不堪。「我一入夜就石化,就算你痛得無以復加,我也沒辦法陪在你身邊。」
怎麼……昨天才覺得老天實現了她的夢,今天又發覺,原來夢終究是夢。
「只要你能待在我的身邊,再痛都值得。」他收攏雙臂,眷戀地嗅聞她身上清雅的香氣。
她不懂,失去她……他就算活著也等于死了。
那種上窮碧落下黃泉都尋找不到她的旁徨無措,他再也可願嘗到。
「傻瓜,不準再為了我做傻事。」她怕,為了解開她身上的咒,他不知道又要付出什麼代價。
「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傻,是我心甘情願……」他吻上她細膩如玉的頸項。
卜拾幸小臉紼紅,卻沒有拒絕他。
他們相聚的時間太短暫,天曉得下一刻她會變成什麼模樣,如今放縱一回又如何?
她怯生生地輕撫他的胸膛,感覺他狠狠一震。
他張大眼,她被他瞧得羞赧,聲如蚊蚋地道︰「不能模嗎?」
「……可以。」
「那你干麼這樣看著我?」眼楮瞪得那麼大,好像她做出多麼驚世駭俗的歹事一樣。
「有點受寵惹驚。」事實上,他只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一些力量穩定紊亂的心,沒料到她會如此大膽主動。
「等等,你是不是沒那心思?」她問著,臉上的紅暈一路燒向頸窩。
太丟臉了,她這豈不是會錯意,主動得太荒唐……天啊!
「現在有。」他笑得壞壞的。
「不用勉強。」她縮回手,臊得想挖個洞將自己埋了。
「不勉強,我完全可以配合。」
卜拾幸粉頰紅似火,想罵卻羞得罵不出口,可要是不還擊,真覺得自己被欺負得快要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