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初一走了之已是證明。」所以他再回來讓她很意外,她以為他巴不得這輩子都不再見她。
「我……那時趕著回京去見我爹娘。」他說得有些心虛。
「我這種出身高攀不上你。」高久思實在不明白他為何一直糾纏著她。
「那不重要,我娘已經答應讓我娶你為妻了。」他笑了起來。
可高久思沒像他以為的那般露出驚喜的表情,而是狐疑道︰「你娘答應讓你娶我為妻?她有什麼目的?」
盎貴人家素來都有門第之見,上回龐度送禮過來時,她已得知他出身泰陽侯府,親姊姊還是當今皇後,以他這般的身分,她難以相信他娘會答應讓他娶她為妻。
安長念忍無可忍,「她能有什麼目的?你以為你是誰,值得咱們貪圖你什麼?我舍棄丞相千金不娶,千里迢迢來接你回去,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她淡淡的說︰「我沒求你來接我,你回去娶丞相千金吧。」
「高久思,你不要以為本少爺非要求你回去不可!」他額頭青筋暴跳,氣得想狠狠揍這丫頭一頓。
「我沒這麼想,沒其他事的話你走吧,茶鋪剛被砸還得收拾收拾。」說完,高久思不再搭理他,轉身進了茶鋪,留下咬切牙齒,緊捏著拳頭的安長念。
李三胖等人看了他一眼,也跟著走回茶鋪,走在最後頭的阿禾有感而發的對方全說了句,「變回原來模樣的初六,脾氣好壞啊。」
龐度和另外幾個護衛抿著唇,努力佯出一臉嚴肅的表情,不讓自個兒的嘴角泄出笑意。
想不到一向霸道跋扈的世子爺也有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的一天,真是令人……覺得痛快呀。
即使被高久思氣得快咬碎一口銀牙,但安長念仍沒有走,他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也不舍得就這樣離開。
原以為這趟回來,她會歡歡喜喜的投懷送抱,結果卻是給他冷臉看,未曾受過這般冷待的安長念,忿忿的在房里來回踱步。
「龐度你說,本少爺哪里對不起那丫頭,那丫頭竟然敢攆本少爺走!她這是以為本少爺非要帶她回去不可嗎?」
龐度看出主子的口是心非,卻沒戳破,一臉正經的回答,「若世子爺改變主意不打算帶她回去,那麼屬下安排安排,明白就可啟程回京。」
被他的回答噎了下,安長念別扭的說道︰「這……也用不著這麼快,難得過來一趟,我想四處看看,還有,爹不是讓我去找言峻,給他送個禮嗎?畢竟當初要不是他寫信回京,爹也不會知道我在這里。」他接著吩咐,「你去準備明日要去拜訪言峻的禮,我出去走走。」交代完,他徑自走了出去。
侯爺已命人準備好要送給言峻的謝禮,馬車也是現成的,哪需要再準備什麼,看著自家世子爺出去,龐度心中明白,他說不得是去找高久思了。
他搖頭失笑,這些年侯爺和皇後娘娘為世子爺安排不少親事,全都教世子爺推掉,沒一個中意,想不到世子爺最後竟會栽在這水雲鎮一個茶鋪女東家身上。
這約莫是應了那句老話,一物降一物吧。
第9章(2)
而出了客棧的安長念略一遲疑,便提步往高家而去。
這時已是日落時分,以前這時候,他已和高久思一起回去了。
一路來到高家門前,他拍了門,等了片刻沒人來應門,倒是住在附近的叔伯大嬸經過,見到他,驚訝的紛紛停下來,幾個人圍著他七嘴八舌的說著——
「這不是初六嗎?你回來啦。」
「哎,你可回來了,你知不知道那天你突然走了,可把久思給急壞了。」
「可不是,那天她找你,找得都要急哭了。」
「你呀,怎麼也不同她說一聲就走呢?」
「听說你是京城里大戶人家的公子,這是真的嗎?」
這些人在他是初六時沒虧待過他,因此安長念心中雖不耐煩,卻也忍著沒出聲呵斥。
罷回來的高久思見自家門外站了好幾個街坊鄰居,納悶的問︰「呂大叔、楊大娘,你們怎麼都站在我家門前?」她沒瞧見站在最里頭的安長念。
听見她的聲音,那些叔伯大娘紛紛回頭,往旁邊讓開了一條路,有人熱心的出聲道︰「久思,你回來啦,正好初六也回來了,你快來瞧瞧。」
從他們讓開的路,高久思一眼瞧見站在自家門口的安長念,她沒像那些熱心的叔嬸們以為的露出驚喜之色,只是朝他淡淡投去一眼,「你來我家做什麼?」
「我有事找你,進去再說。」安長念急著想擺月兌這些過度熱心的叔伯大嬸。
斑久思本不想讓他進屋,但瞅見門外圍著的那些叔嬸,只好開了門,讓他進去,再朝那些叔嬸說了幾句話,便闔上大門。
領他進了堂屋,高久思一杯茶也未奉,仰起下顎睨著他,「好了,有什麼事你可以說了。」
見她仍是沒給他好臉色,安長念氣惱不平的指責她,「你怎麼能不認帳?當初可是你哄騙我同你拜堂的!」
他從沒這般牽掛一個人,為了她,他日夜牽腸掛肚,睡不好吃不香,一路行色匆匆趕來,就為了想盡快見到她,可她卻這般冷待他,簡直是豈有此理。
「同我拜堂的人是初六。」她冷冷說了句。
「我就是初六,你這丫頭究竟要我說幾次?我知道你還在氣惱我當初不告而別,我也向你解釋過了,你還想怎麼樣?」他不曾這般一再遷就一個人,她是頭一個。
斑久思沉默的坐下,倒了一杯茶慢慢飲著。再見到他,老實說她心緒也很亂,在這人臉上她已見不到屬于初六的神情,因此明知他們是同一人,她也沒辦法把他們當成同一個人看待。
「你話說啊,這樣一聲不吭是怎麼回事?」
她抬頭瞥他一眼,須臾後才慢聲道︰「你離開之後,我以為我們永遠不會再相見,我沒想到你會回來。」
「咱們拜過堂成過親,你已是我的妻子,我不會丟下你不管。」雖然剛得回記憶時,他曾因自個兒變成傻子覺得難堪,所以不想認她,可後來他明白自己是喜歡她的,便回來接她。
「可你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初六了。」她幽幽道。
弄了半天,安長念終于明白她在鬧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得回記憶後,不傻不笨了,所以你就不認我了?」他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你這是什麼毛病,我恢復了你反倒不喜歡,只喜歡那個又蠢又笨的傻子。」
「失去女乃女乃的那段時間,是他陪著我度過的。」在她最難熬的那段日子里,是他陪在她身邊。
听她一提,安長念也想起那時的事,沒想到她一直惦記在心,念念不忘。
瞧見她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他叨念了句,「真是麻煩。」接著便冷不防一把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別扭的說出了那句傻氣的話——
「思思不哭,我陪著思思。」
耳畔傳來那句熟悉的話,她身子頓時一震,抬眸凝視著他的面容,仿佛依稀又見到昔日那個初六了。
她不敢出聲,唯恐一開口,這個初六又不見了,她瞬也不瞬的看著,眼淚嘩啦嘩啦的掉下來。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他一時手忙腳亂,撩著衣袖替她抹淚。
那笨手笨腳的模樣,在高久思眼里就如同初六一樣,她捧著他的臉,淚落得更凶了,堆積在心頭的思念一股腦的傾泄而出。「初六、初六,是你嗎,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她那充滿思念的眼神和呼喚,讓安長念心頭發熱,難以再克制心中的情意,他俯過身,吻住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