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吻,讓她情難自禁的陷入其中,她努力回應著他,想要把這些日子對他的思念,都借著這個吻告訴他。
安長念一開始被她那近乎粗暴的吻給弄得有些招架不住,片刻之後他才適應過來,全心全意的親吻著她。
他想告訴她,她一直思念的初六還在,並沒有消失不見,他記得與她之間的所有事。
半晌後,兩人分開,粗喘著氣靠在一塊,他抬手把她臉上的淚痕抹去,輕聲哄著,「別哭了,你要是真想叫我初六,那就叫吧。」
斑久思默默推開他,走進寢房里,安長念也跟了進去。
「你出去。」她心緒還沒有平復下來,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我餓了。」他有些委屈的說,來到水雲鎮後他便趕著去見她,到現下都還未進食。
那語氣就仿佛以前的初六,她先是一怔,接著沉默的再走了出去,來到廚房生火做飯,女乃女乃過世之後,她讓便何嬸不用再過來,本來打算雇個丫頭來幫她煮飯洗衣,可這陣子一忙,就耽擱下來。
他跟在她旁邊,看著她淘米做飯,以前的初六,也總是在她做飯時陪在她身邊等著,她有種回到以前的感覺,嘴角不自覺的漾開了笑。
安長念痴痴的盯著她的笑容,他沒有出聲,怕一出聲她就不笑了。
他不可能再變回以前那個呆呆傻傻的初六,可她偏偏只認以前的他,讓他很頭疼,也忍不住有些嫉妒那個被她這般惦記在心的初六。
他會想辦法讓她知道,他比初六更好……
吃飽後,安長念便被趕了出來,不過能在她那里蹭一頓飯,他覺得與她之間有了不錯的進展,心情極好。
回客棧後,瞧見龐度,隨口問道︰「龐度,你成親了嗎?」
龐度搖首,他本來有個未婚妻,不過對方在與他訂親兩個月後,就得了急癥病逝了,之後他雙親先後過世,他也就無心婚事。
安長念好意勸告他,「欸,我告訴你,日後要成親,可要找自個兒中意的姑娘,那才有意思,別隨便娶個連面都沒見過,或是沒說過幾句話的姑娘。」以前相過那麼多的姑娘,沒一個讓他看得上眼,直到此時,他整個心里都塞滿了高久思,才明白原來他一直在等的人是她。
心里被一個人填滿的滋味難以言說,酸苦甘甜都有,他的心被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深深牽動著,讓他想把這人牢牢的拴在自個兒身邊,日夜廝守。
龐度看得出自家世子爺這回是真的動情了,不過能不能順利將人給帶回京里,卻還難說。離開世子爺的房間,他回自個兒的寢房時,抬頭瞥了眼懸在天際的繁星,心忖或許等這趟回京,也該找個姑娘成親了。
翌日,安長念乘著馬車來拜訪言峻,言峻每個月會休診四日,這日恰好是他的休診日,來到言家老宅,龐度遞了拜帖,門房去通傳,不久,便有管事前來領他們進去。
言家在保安城也算是望族,祖上先後出過幾位當官的,但自言峻祖父那一代起,也不知何故,每代都只生了一個兒子,傳到言峻這一代更是人丁單薄,除了他,沒有其他的子嗣。
安長念隨僕從來到廳堂,他與言峻沒什麼交情,這回若非爹娘讓他過來親自向言峻致謝,他也不會特意跑這一趟。
看到言峻在廳門前迎接他,安長念直接朝他表明來意,「上回多虧言大夫寫信回京,才讓我爹娘得知我在水雲鎮的事,日後言大夫若有什麼事,盡避來泰陽侯府。」
覷見此時的安長念不同于上回所見那般呆傻的模樣,言峻忍不住打趣道︰「今日再見世子爺,幸已恢復昔日的英姿,可喜可賀,請。」說著,他微笑的抬手請他入內。
想起上回見到言峻時,是他陪著高久思的祖母前來求診,當時的他連言峻都不認得,安長念訕訕的模了模鼻子,跟著他進屋。
鎊自落坐,兩人寒暄的敘了幾句話後,安長念便準備要告辭了。
言峻忽出聲問︰「世子爺,在下听說皇上有意徹查十幾年前那樁通敵叛國的案子,可有此事?」保安城離京城雖遠,但他自有門路得知京城的事。
在他離京時,這事已著手開始進行,因此安長念也沒隱瞞他,頷首道︰「是有此事。」
「敢問世子爺,可知皇上為何想重查那樁案子?」
見他詢問,安長念把能告訴他的事簡單說了,「听說是有人密告當年那樁案子還有漏網之魚,因此皇上懷疑三年前那場使得刑厲生死不明的敗仗,就是此人暗中通敵。」
這是明面上的原因,至于皇上打算藉此收給幾個親王和郡王的事,他謹記父親囑咐,並沒有說。在父親的教導下,他從小便明白朝廷里的明爭暗斗、勾心斗角,往往無形卻又殘忍。
外人瞧不見隱藏在暗處的陰謀和爾虞我詐,只有等所有的爭斗結束後,才會由獲勝的那一方,給百姓一個虛假而冠冕堂皇的理由。
以前他縱情于玩樂,不想入朝,正是厭煩這些事,直到這次歷劫歸來,他無心再沉溺于玩樂中,這才依著姊姊的意思,入朝為官。
听他提起失蹤三年的刑厲,言峻輕嘆了聲,「都三年了,還沒有刑將軍的下落……」
「言大夫也識得刑厲?」刑厲與他一樣,都是直來直往的脾氣,兩人因此結為好友,刑厲失蹤那時,他曾親自跑到邊境去找他,可惜找了數個月,都沒他的消息,連尸骨都找不著。
「在下數年前為刑將軍治過病,曾見過幾面。」言峻接著說起另一件事,「說來也巧,那回世子爺陪著那對祖孫前來求診時,我見那位高老太太和那位高姑娘有些面熟,事後才想起來,十幾年前,在下年少時,曾隨父親前往已故的寅州太守柏任英府上,為其母治療頭疾,在那里見過那位老太太,當時她跟在柏夫人身邊。」
說到這兒,他的話微微一頓,才接著再道︰「更巧的是,那位高姑娘就和當年的柏夫人有七、八分相像。」
听他提起此事,安長念暗自一驚。他已約略猜到高久思與柏家有關,如今听他這麼一說,無疑證實了他心中所想。
「不瞞世子爺,在下懷疑那位高姑娘或許是柏夫人的女兒,當初柏家出事時,柏夫人臨危托孤,把女兒交給那位高老太太,私下里帶著她逃走。」他昨日收到陶七的來信,信里提及他從陸氏那里得知,安長念要回水雲鎮接回高久思,並將以正妻的身分迎她過門。
他少年時隨父親在柏府住餅幾日,見過那位柏夫人,她待人溫婉善良,對他亦很好,曾幫助他解決了一件難事,如今有緣見到她的女兒,看在柏夫人的分上,他才將此事透露給安長念,想藉此試試安長念是否值得高久思托付終身。
在得知高久思的身分後,他是否仍會將她接回京里?
他倒不怕安長念會泄露高久思的身分,此人雖然性情跋扈驕傲,卻也是重情義之人,從當年刑厲出事時,他親自去找了數月之久便可看出,何況高久思對他有恩,他更沒理由出賣她,最多是改變心意,不打算再接她回京。
若是如此,或許對高久思也是一件好事,柏夫人出身京城世家,京里有不少人曾見過她母親的真容,她的容貌又與柏夫人生得如此相像,此時隨他回京,對她未必是幸事。
聞言,安長念當即駁斥,「沒這回事,思思才不是什麼寅州太守的女兒,她就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她長得像當年的柏夫人,不過是湊巧而已。」他接著沉下臉來,嚴詞警告,「這種沒有憑據、胡亂猜測的事,我勸言大夫別再往外瞎說,免得害了無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