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不快樂嗎?」他淡問著。
她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他,看了好久好久,笑著,卻好像眼底有淚。
「好像快樂,也好像痛苦。」
當時,記得她是這麼說的。
懊不會,這女人根本在很早以前便偷偷戀著他了?
想著,南東爵微微皺起了眉,拉開大廳的門走進屋,找了一個像是她房間的房間把她放上床,然後望著自己一身的髒污。
他該馬上回家把自己清洗干淨的,才剛轉身,便听見她在說話——
「我要喝水……我好渴……」
到廚房找了一會兒,他替她端來水,扶她起來喝,她咕嚕咕嚕的喝下去,然後頭沉沉的便往他懷里靠。他沒推開她,倒是她突然驚醒似的把頭抬起來,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眨眼再眨眼,好像她多眨幾次他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南東爵?」她愣愣地看著他,嘴里喃喃念著他的名字。
南東爵冷冷地看著她。「嗯,是我。沒想到你還認得出我來。」駱席安看著他,看著看著淚竟撲簌簌地落下來。
「我真是瘋了……連在自己家里都會看見你的幻影……」幻影?她說他是幻影嗎?
南東爵挑起眉,沒吭聲,依然冷冷地睨著她的淚顏。
她在哭。看著他,她竟可以哭得這麼傷心?
南東爵的眉挑得更高,很想伸手把她臉上那亂七八糟的淚給抹去,可他還是動也不動的看著她。
她看著,舍不得移眼,細白的指尖輕輕地撫上南東爵那雕刻似的臉龐,她的動作很輕,就怕驚了這道幻影,讓她再也看不見。
「連在非現實世界里都不能對我溫柔點嗎?」她用指尖抹平他兩眼之間的皺痕。「這樣……平易近人多了,也帥多了……」她的手接著轉移向下,冰冰涼涼的指尖輕觸上他的唇,柔女敕滑溜的滑過他的頰畔,這讓南東爵實在很難繼續佯裝化石充當她的玩物,他不由得伸手抓住她妄動的手——「夠了,駱席安。」他把她的小手緊緊握在掌心里。
駱席安動了動,想把手抽回。弄半天,手沒抽出來,臉卻更加靠近他的胸膛,又寬又大的,隱隱泛著熱氣……沉沉的頭不自主地偎上去,此後便動也不動。
女人身上的淡香和酒氣慢慢地飄送到南東爵的鼻尖,胸前的女人軟綿綿的,是正常的男人都會悸動。
「駱席安。」他喚她。
卻沒人回應他。
「駱席安,醒著就回話。」他又道,嗓音清冷得幾乎要結霜。
依然沒人響應他。
南東爵低眸,長指勾起她垂在胸前的臉。她雙眸閉著,長長的睫毛像美麗的扇子,小巧而秀氣的鼻尖,粉女敕女敕的唇,還有那天然雪白的肌膚上因醉酒而染上的嫣紅……她無疑是美麗的。
卻不夠聰明。
連仰慕一個人還是愛一個人都搞不清楚……
還是個愚蠢的。
差一點就因為酒精而把自己的唇給獻上,獻給一個陌生人……如果他再晚一步,再晚一步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扁想,隱藏的怒氣便顯現在他俊美的臉上。
她是他手中尚未雕琢完成的鑽石,在它最美的光芒還沒散發出來之前,他不容有一絲一毫的失誤,更不能容忍其他人觸踫。
「南東爵……」她又在喚他。
那嗓音軟軟甜甜地,帶著很濃很濃的撒嬌味道,這是他不曾從她口中听見過的語調。
背著他,她究竟有多少次像這樣偷偷喚著他的名字?南東爵握住她下顎的長指不自覺地輕搓著她的下巴。
駱席安輕輕睜開了眼,看見他,又低低地喚了一聲。「南東爵……」他沒響應她,只是一個勁兒瞧著她,知道她現在根本是醉鬼一枚,不管他說什麼、答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
「我愛你,南東爵。」
南東爵的身子一僵。
而就在他怔愣的當下,這女人已伸手勾下他的脖子,怯怯地吻上了他的唇——
第2章(1)
那吻,交織著酒味與甜味,冰冷與火熱。
原來,他的唇是這樣的滋味,溫溫涼涼地,極不情願要讓她吻,卻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她……他的臂膀很有力,寬大的胸膛很溫暖,在她幾乎感覺到他似乎有點反客為主的挑開她的貝齒時,他狠狠地把她給推開了。
駱席安倏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身,好半天才確定自己是在家里,而且是在作夢……她下意識地伸手撫模自己的唇。
她吻了他?她竟然吻了南東爵?
就算是夢,可這夢也未免太真實了吧?他那冷冷的眼神、冷冷的嘴唇、冷冷的態度……駱席安捂住臉苦笑,也在同時,她感覺到頭部傳來陣陣的刺痛感,這就是喝太多酒的代價。
然後,她開始回想昨晚的一切,卻愈想愈頭痛,記憶一片混亂。在那場鮑司舉辦的慶功party上,她看見一堆女人在和南東爵敬酒,不管是演藝圈的大明星、模特兒圈的世界名模,還是時尚圈的名媛淑女,總之一個比一個漂亮、時尚又美麗,不只全包圍著他,有的甚至親密地勾著他的手,恬不知恥的笑著笑著,便偎進他懷里……
喔,該死!頭又痛了……
她想起她偷偷地逃離會場,一個人跑到附近的酒吧喝酒,然後呢?然後呢?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天啊……她是怎麼離開酒吧,又是怎麼回到家的?她低頭看著身上依然穿著昨天晚上的禮服,又看見擺在角落沙發上的那個皮包,竟是什麼也沒遺漏的平安到家?一個人?她卻一點記憶都沒有?
不,不對,好像不是這樣的。
她好像看見南東爵……
駱席安甩甩頭再甩甩頭,是夢、是夢、是夢吧,夢里她還吻了他手機鈴聲此時驟響,駱席安愣了一下才爬下床去拿起包包里的手機,途中還被地上的拖鞋給絆了一下,差點滑倒——「喂,我是席安。」接起手機時,她氣喘吁吁,連是誰打來的都沒看。
「是我。清醒了嗎?」
駱席安愣了一下,听出這男人的嗓音是南東爵,可是對于他問這句「清醒了嗎?」卻有听沒有懂。或者是,不想听懂?
心不爭氣的評跳,打從她意識到光听見這男人的聲音、光看見這男人的臉都可以讓她心跳加速後,她便知道自己對這男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愛意。
「總監……我剛睡醒……」因為不明白狀況,她挑了一句最安全的回答。
可惜,高貴的南東爵先生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是剛醉醒吧?」他冷冷地道。
嗄?駱席安緊緊抓住手機,指尖泛白,心撲通撲通跳得更大聲了。
「不要以為現在的你已經成功了,駱席安。未來的路還很長,站得愈高風愈大,摔下來的機率也比別人高,你必須更努力,而不是放松懈怠,如果你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做好風險管理,別人怎麼放心把公司的未來交給你?」一大早的,又是訓話……
駱席安頭疼欲裂,第一次有摔這男人電話的沖動。她真的很想告訴他,她一點都不想接手別人公司的未來;她更想告訴他,她累了,很累很累呢,這條神經繃得太緊了,緊到隨時都要斷了似的。
「你在听嗎?駱席安?」這嗓音,溫柔淡定。
她想對他吼都師出無名。
「嗯,我在听。」她揉著太陽穴,走回床邊趴上了床。
床很軟很舒服,羽絨被鋪在上頭,就像把臉埋進雲里。今天的她什麼都不想做也不能做,她頭痛得只想睡覺,決定等會兒就把手機關掉,痛痛快快的睡一場。
「換好衣服,等會兒帶你去吃飯。」
「嗯……什麼?」駱席安從床上彈起來,腦子昏昏沉沉的,她剛剛是幻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