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陳婆子連連磕頭,都快磕出血來了。
陸祥熙雙眼冒火,怒視著陳婆子,「屈大夫沒理由謀害內子,他已全盤招供,此事尚有一幕後主使,他也已說出幕後之人,若是與你供出的人相吻合,那麼本官就相信你倆的供詞,若不吻合,那麼本官便將你們送往大理寺嚴審,定要將幕後之人揪出來!」
陸宛飛判斷,陸祥熙十之八九沒有找到那姓屈的大夫,若是找到了屈大夫,那麼肯定也會帶來兩人對質,他是在套話,目前知道實情的只有陳婆子一人。
「我說……我什麼都說……」陳婆子轉頭,哆嗦的指著楊琇錦。「屈大夫告訴我,他也是不得已的,他是受了當時夫人的嫡親妹子的指使,我適才進來時也認出來了,就是她……」
楊銹錦不淡定了,該死!她千交代萬交代,下毒之事只有她和屈大夫能知道,屈大夫竟然告訴了陳婆子?
她方才之所以八風吹不動,是因為她早在十多年前派人將屈大夫滅口了,斷定陸祥熙是沒法找到人證的,沒想到屈大夫還留了後手,真是該死!
「你在說什麼?」楊琇錦立即死死的瞪著陳婆子,像要把陳婆子瞪出窟窿來似的,她冷冷的說道︰「本夫人是何人,你可知道?隨便誣陷本夫人的罪名,你承擔得起嗎?」
「就是說!」陸宛霖憤憤不平的站了出來,她憤慨的指著陳婆子道︰「死婆子,你看清楚,我娘可是有一品誥命的丞相夫人,你現在是在說我娘教唆你和那個什麼大夫謀害了我姨母嗎?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娘和姨母姊妹情深,是一母同胞的親姊妹,我娘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是一母同胞的親姊妹還做這種事才令人發指。」陸宛飛冷冷的說道。
陸宛霖瞪大眼楮嚷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不要血口噴人!」
「事實很清楚,有人為了搶親姊的位置,謀害了親姊,果然如願以償的取而代之。」陸宛飛看著陸宛霖,語氣輕佻地道︰「跟著生下了你。」
陸宛霖氣炸了,「你說什麼?」
陸祥熙自從起了疑心之後,輾轉反側的想了幾日幾夜,對前因後果也大致心里有底了,對陸宛飛的話並不意外,也知道楊琇錦不會輕易認罪。
「都給我安靜。」陸祥熙冰冷的眼神掃了一眼楊琇錦,又回到陳婆子身上。「陳婆子,口說無憑,你可有證據?」
是了,沒有證據,屈大夫都死了十多年了,哪里還會有證據?
楊琇錦頓時松了口氣,安心了,沒想到陳婆子顫抖著由懷里掏出一張紙來。
「這是……這是屈大夫找人畫的銀票……就是當時他從夫人妹子那兒收到的銀票,說起他是不得已才收了那人的銀票,听命辦事的,他告訴民婦,那人抓到了他和某位官夫人私通的據證,威脅要抖出來,他怕那位官夫人因他喪命只好乖乖服從,可是他良心不安啊,又害怕自己也遭遇不測,所以兌現銀票之前,找人畫了下來,交給了民婦保存。」
看見那張臨摹的銀票,楊琇錦的眼楮倏地睜大。
這年頭銀票上都會有各家錢莊的編號,尤其大額銀票的進出,錢莊還會有記錄可查,以防有人作假,她不是沒想過她交給屈大夫的銀票會成為把柄,所以她一直等到確認屈大夫兌現了銀票才找人滅口,想不到百密仍有一疏……
「這便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陸宛飛出聲贊道。
「這銀票編號只要一查便知道來源,楊氏,你可還要抵賴?」陸祥熙面容冷淡,看楊琇錦的眼光彷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老爺我錯了……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迷戀老爺,才會鑄下大錯……」楊銹錦沒再掙扎,淚流滿面的也跪了下去。
她知道查出銀票來源只是時間問題,不如從陸祥熙下手,都已事隔十多年了,楊銹瑛也人死不能復生,她又為陸祥熙生下了女兒,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只要她低聲下氣求情,只要陸祥熙心軟,就還有余地,她若死不認錯,反而會惹怒陸祥熙,何況她的出發點也是因為愛上了他,他總不會對她太狠心的……
「你這個心腸歹毒的惡婦!你終歸是承認了……」陸祥熙咬著牙,痛心得無以復加。
當年的他,什麼都不知道,還在宛飛她娘死後娶了這個害死她的女人做繼室,讓這毒婦執掌中饋,他多糊涂啊,將心思都放在了公務上,宅子里變成什麼樣都不知道,他不可以再糊涂下去了……
「來人!將這個惡婦送到衙門!殺人償命!不管是誰,都必須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
楊琇錦臉色發白,她沒想到陸祥熙會那麼狠心,竟會開口要馬上將她送官嚴辦。
「等等!」陸老夫人起身阻止。「你不想想你的身分,你想成為同僚的談資嗎?最重要的是,宛飛婚期在即,這家丑若宣揚出去,要她日後如何在夫家做人?況且宛霖也還沒議親,宛霖有什麼錯?宛霖丫頭同樣是你的女兒,你要她遭受非議,嫁不出去嗎?」
陸祥熙雙手握得死緊。「難道要放任這個惡婦繼續在咱們陸家為非作歹、興風作浪?」
「當然不是。」陸老夫人勸道︰「為娘知道你心有不平,你先想想你的兩個女兒吧!暫且先將這個賤婦關在祠堂,每日讓她跪著抄經書燒給宛飛她娘,一日只給她兩頓飯,也不許有人伺候,直到兩個丫頭都出嫁了,到時要如何處置,就由你來決定,為娘絕不干涉。」
陸宛飛知道陸祥熙心里過不去,也肯定對她很抱歉,但又知道老夫人說的有理,要顧忌她們兩個女兒,現正天人交戰著,她既然代替原主當了他的女兒,也該為他著想。
她于是出言道︰「祖母說的有理,父親,您的名聲不能被抹黑,我娘在天之靈也不會樂見如此,就讓楊氏在祠堂抄經吧,只是……每日要抄多少經書才能用飯,女兒希望父親能讓女兒來管理。」
楊琇錦悔到腸子都青了,她不該太快承認的,這個死丫頭看來是存心要整死她……
陸祥熙心口壓抑,他長長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才道︰「好,就由你來管這惡婦。」
「多謝父親。」陸宛飛故意別有深意的看了楊琇錦一眼,眼楮眯了眯。
她已經想好了,只抄經書怎麼夠?她要夜夜找人去祠堂扮鬼嚇楊琇錦,將她嚇得魂不附體,讓她嘗嘗被原主母親做鬼也不放過的滋味。
「想必月姨娘、桂姨娘為何沒能懷孕,父親也查清楚了吧?」陸宛飛乘勝追擊,淡淡的問起。
楊琇錦又慌了,怎麼會忽然說起這個來?
陸祥熙咬牙,瞪了楊琇錦一眼,「也是這個惡婦下的手,她給她們下了絕育藥。」
兩個姨娘同時驚呼一聲,捂著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夫人太過分了!」兩人都啜泣了起來,她們多盼望有自己的孩子,還以為自己身子有問題,原來是被下了藥,以後她們也不可能有自己孩子了。
「以後她不是夫人了,兩位姨娘不需稱她夫人。」陸宛飛眼也不眨的吩咐,「將楊氏帶去祠堂嚴加看守,沒我發話,任何人不得探視。」
「是!」兩名粗壯的婆子立即上前押人。
陸宛霖遭受的沖擊過大,這才回過神來,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沖上前去抱住楊琇錦,拚命揮開那兩名婆子。
「放開我娘!不是我娘做的!不許你們帶走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