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妻(下) 第22頁

「何意夫人不知道嗎?還不全是為了替你留面子。」安慶侯爺拂袖冷哼,徑自尋了張椅子坐下來。

「面子?在這個侯府里我還有面子可留嗎?」侯爺夫人冷笑的看著他,「現今侯府內的風言風語將我傳得有多不堪,這是拜誰所賜?」

「全是你自作孽咎由自取的結果,你還想怪誰?」安慶侯爺亦冷冷地看著她。

「自作孽?那孽種可不是我生的!」侯爺夫人怒不可抑的咬牙迸聲道,隨後轉頭對站在一旁的長子哭訴道︰「宏輝,你一定也听見府里下人暗地里流傳的謠言了吧?那不是謠言,是真的,上官赫宇那孽種根本就不是娘所生的,是你爹對不起娘在先,之後又威脅逼迫娘用他取代你一出生就沒了氣息的可憐弟弟。我可憐的孩子,你可憐的弟弟不僅身分被取代,連死都是那樣無聲無息、無人心疼,你可知娘過去這麼多年來,每日面對那孽子時,心有多恨、有多痛?」

「小二的死是我害的嗎?」提起那個夭折的孩子,安慶侯爺也有怨恨。「當初你懷小二時鎮日胡思亂想,大夫說你心思太重對孩子不好,你听了嗎?你不僅沒听還整日疑神疑鬼的算計著害人,最後弄到自個兒早產害死了孩子,你至今還想將過錯推到別人身上?」

「若不是你在外頭養了外室,還要我幫你養孽種,讓我生產時魚目混珠的將那孽種以雙生子的身分進府做嫡子,我會氣得早產?」侯爺夫人又氣又恨的尖聲道。

「從你第一次懷疑我在外頭養了外室時,我便告訴過你那是大嫂,不是我的外室;要你收養赫宇做為侯府嫡子時,我也告訴過你理由,告訴你他是大哥留下來唯一的血脈,可你信了嗎?」安慶侯爺恨聲道︰「你表面上裝出賢慧寬容大度,但暗地里卻都做了些什麼?我只恨自己太過輕信你才會害得大嫂早死,害得赫宇沒了爹之後又沒了娘,還讓他被你這麼一個口蜜月復劍的女人養歪了,差點毀了他一生。」他臉上全是悔不當初的神情。

「你到現在還不承認那是你的孽種!」

安慶侯爺被氣得漲紅一張老臉,伸手指著她那張猙捧的臉點了又點,再轉頭對長子說︰「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她的態度,她到現在都還堅持自以為是的想法,一輩子執迷不悟!」

「你才是撒謊撒了一輩子!」

「母親,父親並沒有撒謊。」上官宏輝不得不出聲為父親說句公道話。

侯爺夫人愣了一下,根本沒想到長子會支持他的父親,她以為品德端方、正直不阿的長子在得知他父親過去的所作所為之後,會替她這個受盡委屈的母親抱不平,結果他怎能相信他父親的滿口謊言,卻不同情她這個心酸無處訴的母親?

「你是因為母親這些年來一直偏心那孽種心里有氣,這才選擇相信你父親的謊言,故意要氣母親嗎?」她問長子,然後迫不及待的解釋道︰「母親這麼做完全是——」

「母親,父親所告訴您的一切皆是事實,是母親您錯了。」上官宏輝直接打斷她,實在不想听她親口承認自己是如何笑里藏刀捧殺二弟的事。

「你說誰錯了?」侯爺夫人立即變臉,瞪著兒子尖聲問道。

「孩兒派人調查過了,」上官宏輝說著停頓了一下,轉頭向父親致歉道︰「父親,對不起,孩兒並非質疑您說的話才派人去調查,而是需要更有力、更確切的證據來說服母親承認她所犯的過錯。」

「我沒怪你。」安慶侯爺朝長子揮了揮手道。

「宏輝,你真是太讓母親失望了,你怎麼可以相信那些編造出來的謊言?」侯爺夫人失望的看著長子。

「謊言可以編造,證據卻是騙不了人的。」上官宏輝直視著母親道。

「你錯了,證據也能造假,只要有心去制造證據,什麼人證物證偽造不出來?」侯爺夫人冷笑道。

「如果母親真要這麼想,是不是每件事都需要懷疑,每個人都不能相信,每句話都可能是謊話,那麼這世上還有什麼人事物是不需要懷疑的?母親難道從未真正的相信過一個人嗎?」上官宏輝認真的問。

「她只相信她自己。」安慶侯爺忍不住嘲諷道。

「侯爺說錯了,我只不相信你!」侯爺夫人回諷道。

上官宏輝沒理父母間夾帶怨氣的劍拔弩張,順著母親的回答反問道︰「所以母親的意思是,您相信孩兒對嗎?」

「自然相信。」侯爺夫人忙著與丈夫對峙,想也不想便回道。

「那麼孩兒想告訴母親,孩兒所找到的人證物證皆為真,絕不是偽造出來的,母親願意相信孩兒所說的話嗎?」

侯爺夫人倏然看向長子,臉上有著遏制不住的怒火與冷意。她來回看著他們父子倆,咬牙迸聲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父子倆今日來此就是為了定我的罪,要我認錯是不是?我告訴你們想都別想,我、沒、有、錯!」

第十八章  請旨讓爵(1)

對于侯爺夫人的執迷不悟,安慶侯爺毫無反應,因為他早預料到會有此結果。

而相對于他的平靜,上官宏輝的眉頭卻是擰得都快要擰出水來了,因為他完全無法接受向來明理又冷靜的母親會變得如此蠻不講理又執迷不悟。

「母親,您為何堅持不相信父親和孩兒所說的話,二弟真是大伯父的血脈,不是您以為的父親的外室之子。在大伯父和大伯母居住餅的胡同里,很多人都記得那對夫妻,可以證明二弟的出身來歷——」

「那些全是偽證,只有眼見為憑才是真。」侯爺夫人打斷長子的話,轉頭看著安慶侯爺冷笑的對質道︰「當年我親眼看見你將那個賤人擁在懷里,你敢說沒有嗎?」

「那件事我向你解釋過,當時大哥剛過世不久,大嫂傷心過度加上孕吐嚴重,身子太過虛弱,我只是在她差點昏倒時扶了她一把而已,你竟然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念念不忘的糾結了二十幾年。」安慶侯爺不僅覺得生氣,還覺得匪夷所思。

「扶一把需要將整個人擁在懷里嗎?」侯爺夫人咄咄逼人的問道。

「我不想和你吵,這件事二十幾年前就已經吵過了。」安慶侯爺十分不耐,又催促長子道︰「宏輝,不要再浪費唇舌和時間說那些她根本就听不進耳的話,還是說重點吧。」

上官宏輝滿心失望的看著母親,說︰「今日已時,二弟妹回了趟娘家,卻在娘家粥鋪前差點被人撞倒,那人是受母親指使的吧?」

侯爺夫人微僵了一下,否認道︰「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現在不僅是沒認錯的勇氣,連敢做敢當的魄力都沒有。」安慶侯爺對長子哼道。

「母親,那個行凶之人是您身邊婆子外甥的朋友。」上官宏輝目不轉楮的看著面不改色的母親。

「就憑這個,你們就想定我的罪?」侯爺夫人譏諷的冷笑。

上官宏輝失望透頂的輕輕搖了下頭,這才緩緩的開口道︰「從母親派那姓葉的婆子出府的那一刻起,孩兒就讓人跟緊了她,凡是她做過的事、見過的人,以及與她見過的人又做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孩兒都讓人無時無刻的緊緊盯住,直到今日在九華街衛家粥鋪前事發為止。」

一頓,他深深地凝望著已然呆住的母親,輕聲問道︰「母親還要否認,說您听不懂孩兒在說什麼嗎?」

「你算計娘?」侯爺夫人難以置信的瞪著他,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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