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奴童養媳 第12頁

冷艷全欺雪,余香乍入衣,春風且莫定,吹向玉階飛。

誰料想得到,昔日不起眼的小女娃在精心照料下,竟也會像花一樣的綻放,柳眉杏眼,嫣紅小口芙蓉面,瑤鼻如玉動人心,輕輕一睞便小有風情,偶爾帶著慧黯的俏皮神情更教人久久移不開視線。

往昔讓人嫌惡的小媳婦如今己有當禍水的本事,只要她願意,相信必有不少公子哥兒拜倒她的石榴裙下。

當然,和她相處最久的井向雲早對她產生異樣情慷,他看著她一天天更月兌俗,蛻變得千嬌百媚,心頭的悸動也有如潺潺流水,愛意淚淚地流向她,綿延不絕。

杏陣微睜,她露出一絲好奇的表情。「不許吊我胃口,快拿出來獻丑。」

他又是一笑,無可奈何地伸手揉揉她柔亮的烏絲。「在這平陽縣方圓百里內,只有你敢用不客氣的口氣使喚我,我都快成為妻奴了。」

「少廢話,我為你做牛做馬、勞心勞力,你給點小獎賞算什麼?我陸清雅半條命可是都賣給你井向雲了。」她避談兩人已定下的名分關系,徉怒道。

其實早在她及筍那年,井向雲便有意正式迎娶她,將她這童養媳正名為真正的二少夫人,他上票老太爺獲得同意,本打算在臘八那日宴請賓客。

只是,二夫人始終不滿意這門親事,嫌媳婦的家門太寒搶,而且又是庶出之女,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兒子,因此百般阻攔,甚至找上術士批流年,徉稱年前不宜婚嫁,得等到來年開春。

那時老太爺的身子已經快不行了,日薄西山,她使出「拖」字訣為的就是讓兩人成不了親。

丙然沒多久,府里白恬高高掛起,老太爺去世了,這事也就沒人敢提,畢竟重孝在身哪能議論婚事,起碼要一年以後才能迎喜。

可能是連老天爺都幫著拖延這場婚事吧,不到半年,陸家老爺也仙逝了,換庶出女兒陸清雅要守孝三年,于是一波三折下兩人始終拜不了堂、入不了洞房,就這麼一直拖著。

看來若要抱得美人歸,井向雲還有得熬,少說也得等她十八歲除了孝,他孤枕獨眠的日子才會結束。

不過,他心里盤算著「有妻真好」的美好婚姻生活,這廂的小女子卻和他不同心,她心心念念著要出井府,不願再虛擲青春把一生耗在這婆媳不和、兄弟閱牆的大家族中,她只想要簡簡單單的自由過一生,粗茶淡飯也滿足。

「唉,就你不把我當爺兒看,娘子尚未娶進門就被管得死死的,我下半輩子可苦了。」他故作秋吁,搖頭嘆氣地取出懷中黃梨雕花的小木盒,未見其物已先聞其香。

「咦?這是……雪蓮?!」陸清雅詫異極了,睜大水眸難以置信。

這可是千金難求的一朵花呀。

「每天摘一片泡在泳糖蓮子里食用,你胸痛的老毛病就會有所改善,一入秋就容易疲倦的身子也能藉此調養。」人參養氣,能補出她的好氣色,但是她不長肉的縴細身軀還是讓他不滿竟,現在有了雪蓮,只希望多少令她身子骨再強健些。

捂著微微揪疼的心窩,她笑得平靜。「我好多了,不礙事。」

第4章(2)

那年在馬蹄下劫後余生,因為二夫人的從中作梗,延誤了大夫就診良機,大夫怕傷了她內腑就把藥開得重了些,結果沒想到外傷治好了卻損及她的心肺,這些年來她只要稍微勞累便心口發疼。

她瞞著不說本是不想他擔心,誰知心細如發的他察覺到她的不適,不顧她的反對請來名揚天下的神醫診斷,這才瞞不住,讓他發了好大的一頓脾氣,屋里的貴重物品全被他給砸爛了。

這些年的井向雲,像變了個人似的,在人前一副淡漠冷傲的模樣,不輕易與人交心,少言又冷峻,與她前一世的夫君性子如出一轍,絲毫不差。可獨獨面對她時,他輕桃愛逗弄人的惡趣味始終不變,好像唯有在她面前他才會展露本性,她是他唯一不設防的知心人,被她迷了心志,他甘之如怡。

見她捧著雪蓮兀自怔忡,井向雲不由得苦笑。

「道謝的話就不用提了,只要含情脈脈地看著我,我就把金山銀山都搬到你手上。」唉,他就這點志氣,為博佳人一笑煞費苦心。

陸清雅沒好氣地晚他一眼。「說,這回怎麼只耗了七日就回來?是你太能干了還是遇到阻礙?听著,我不听藉口,照實說。」

他張口欲言,但一瞧見她明亮的眼眸,揚起的嘴角便微微一抿。「後者。」

「又是大哥?」她輕啟櫻唇,柳眉微蹙。

「不確定。」但八九不離十了。他苦笑。

「都是自個兄弟,他干麼一直打壓你?你出頭了,他不也跟著沾光?」她就是想不通,當年深夜為他們送餃子的溫和少年,今日怎會成了凡事都要爭個高下的人,老是不給弟弟活路走。

因為你呀,娘子。

井向雲眉一挑,沒把心底的話說出口。「听說爺爺死前有意將家業交給我,這事讓大娘曉得了,因此令他們母子倆心有芥蒂吧。」

其實這听說不全然是傳言,而是確有其事,大哥太急功好利,做事毫無前瞻性,看準了獲利豐就下手,全無想到後果,急于建功立業的心性讓老人家無法放下。

但是,早已買通公公身邊僕役的大娘早一步得知消息,便趁公公病重神智不清時,偷走了遺囑並加以銷毀,然後再以長媳身分隨侍在側,一方面是防二房奪權,一方面則是就近監視,不讓井府大權從自己這大房手中拱手讓人。

「大夫人也真是的,同是井府子孫,還要分彼此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除非她不認……」她話到嘴邊眉一皺,微帶憂慮地瞅他一眼。「希望她沒那麼狠,老爺終究還在,她再容不下你也得忍著。」

「忍了二十幾年還不夠嗎?只要有我娘在的一天她就不會寬心,只會疑神疑鬼,認為有人要搶她主母的位置。」他就事論事道,雖然這也是事實,他娘確實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拉下大娘,好獨佔丈夫的心。

「好在有些賺錢的生意不是全在台面上,不然我們就要勒緊褲帶喝西北風了。」她在心中盤算了下,粗略抓出上半年的獲利,不甚滿意但勉強可接受。

看她咳聲嘆氣的嫌錢少,井向雲失笑地摟住她腰身,「娘子勿愁,為夫會開闢出一條財路,等水到渠成後你就能數銀子數到手軟。」

「少喊我娘子,我還沒拜你井府的祖宗呢,別來攀親帶戚的壞我閨名,你賺的銀子我可是都老老實實給你攢著,哪天你被逐出家門了再來跟我要吧。」她頂多抽三成中飽私囊,為自己的勞苦功高拿些報酬。

「小雅,我不會負你的。」他低下頭,蜻蜓點水般吻過她唇畔,語輕情意重。

但我會負你呀,把帳算清將來才不會難解……她在心里道。「我不是你娘想要的媳婦,她對我的積怨只泊有三尺泳雪那麼深。」

在世家大族里,感情不是兩個人的事,即使這些年下來她心中亦有他,可是婆媳間的不睦仍是大問題,輕者紛爭不斷、是非迭出,重者也有可能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經歷過一回的她伯了,準婆婆凌虐人的手段不在rou體,而是讓人眾叛親離、孤單無依,打心中覺得受盡折磨,卻又教人求助無門。

「這件事由我處理,你不用擔心,有空不妨繡一下你的嫁衣,兩年後我娶你過門。」她是他的,他絕不允許有人想把她從他懷中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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