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不是簡單活(下) 第18頁

和親王作壽,幾乎是所有的皇親貴族都到了,雖然是男女分席,但還是開了八座廳才有法子裝下所有的人。

安羽在平郡王妃的帶領之下,認識了不少王妃夫人,甚至還有不少待字閨中的千金嫡女,她這過目不忘的腦袋都快要承載不住瞬間記載的流量,險些當機。

幸好,這壽宴開得早,酉初就開桌了,她就坐在平郡王妃和永定侯夫人身邊,听著女眷吃喝之間聊些朝中八卦,談些誰家閨女待嫁,朝中又有幾個尚未娶妻的年輕官員,完全展現了女人天生八卦的能耐。

安羽只能說,這兒真是平和,完全嗅不出半點朝中的陰謀陽謀。

吃吃喝喝過了,親王府主屋前廣場上的戲台已經準備開演,女眷相邀著要前往看戲,安羽才剛起身,卻被隔壁的平郡王妃踫了下,教桌上的湯湯水水濺濕了衣裳。

「唉呀,真是對不住。」平郡王妃見狀,忙喚著丫鬟,「翠凝,趕緊帶七王妃到西廂小院換件裙子。」

「不用了,其實只是濺到一點點。」安羽不甚在意地道。

「這怎麼成,席間全都是皇親貴族,衣衫不淨可是會引人側目,也顯得我這東家太不懂得待客之道,趕緊去換下,我給你留個看戲的好位子。」平郡王妃相當強勢,召來丫鬟便推著她往外走,先領著其他女眷去看戲。

安羽沒轍,只能跟著那名為翠凝的丫鬟走,胡娘子和蘇嬤嬤皆跟在她身後。

走著小徑避開了熱鬧的前院,過了一道垂花拱門,迎面而來竟是一列的丫鬟,手中都端著膳食,見她們急步而來,安羽趕緊避開一旁,就在丫鬟走過身側的瞬間,她突覺有一個力道將她往旁一推,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時,雙手已經反射性地回抓,抓到推她的那只手,無奈重心抓不回的仍然往旁墜落,撲通一聲,她才驚覺自己掉進井中。

蘇嬤嬤被擠開在另一側,听見聲響,忙問︰「月盈,發生什麼事了?」

「嬤嬤,不好了,娘娘掉進井里了!」

胡娘子一嚷,幾個端膳的丫鬟全都停下,面面相覷,壓根不知道發生何事。

「你們幾個還不趕緊將七王妃給救起,快呀!」蘇嬤嬤推開丫鬟,按在井緣往下瞧,只見底下暗得什麼都看不見。

翠凝趕忙差了丫鬟去找小廝,胡娘子則趕緊跑到前院。

「娘娘,你要撐住,你要撐住!」蘇嬤嬤聲嘶力竭地喊著。

突地,底下傳來細微的聲響,「嬤嬤,我沒事。」

「娘娘!」蘇嬤嬤喜出望外地喊著,只見翠凝已經提了燈籠往底下一照,果真瞧見安羽浮在井水里。

井水並沒有想象中的深,安羽看來還能踩在底部似的。

「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翠凝松了口氣道。

蘇嬤嬤一放松,險些腿軟在井邊。

不一會,胡娘子已經將秦文略給找來,他鐵青著臉往井里一瞧,臉色才稍稍緩和。

「安羽,我將桶子拋下,你抓緊了桶子和上頭的繩索,我將你拉起來。」桶子一拋,安羽接住了桶子,照他的吩咐抓緊,才一下子功夫便將她給拉出水井。「你沒事吧?」壓根不管她渾身濕透,秦文略緊擁著她。

「沒事,這井不深,底下好像迭著什麼東西,我的腳一伸直還能踩著底呢。」安羽被他摟得渾身發痛,知道他擔心自己,不禁打趣道︰「說不準底下迭的是金磚,要不一般井哪有這麼淺?」

秦文略一楞,跟丫鬟借了燈籠往底下一照,果真瞧見井的深處仿佛有些反光。

「七王爺,七王妃渾身都濕透了,還是先到西廂小院換下衣裳吧。」翠凝見安羽渾身濕透,擔心極了。

秦文略回神,應了聲,干脆抱起安羽跟著翠凝走。

「放下我,我沒事。」她頂多是嚇了一跳。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沉聲問。

「就……大概是這條小徑小,方巧前頭有丫鬟急著端菜上桌,所以就擦撞了吧。」安羽語帶保留,不敢道出她覺得是有人故意推她一把,可問題是她覺得實在不合理,她未與人交惡,為何針對她實在教人想不透。

談家現在都自顧不暇了,哪可能還派人對付她。

秦文略沉默不語,後頭蘇嬤嬤和胡娘子急步跟著,一進了西廂小院,翠凝先找了布巾,再趕忙去找合適的衣物,秦文略就站在門外,突地听見里頭傳來安羽的尖叫聲,他回頭就踹門而入,尖銳的刀刃迎面劈來,他不假思索地踢開,抽出腰間佩劍應敵,邊喊著,「帶王妃走,快!」

然而想走豈是那般容易,門口也涌入數名黑衣刺客,房里一陣黑影交錯,蘇嬤嬤以身護主,胡娘子則已經嚇得面無血色。

秦文略單打獨斗,卻壓根不見落下風,他出劍凌厲,毫不留情,邊應敵邊往里頭退,一腳踹翻了紅梨木圓桌阻隔刺客向前,單手抄起安羽將人推進了夾間,回身腰間挨了一劍,胡娘子嚇得大叫。

安羽想推開夾間的門查看,但又怕自己會累及秦文略,只能握住雙手貼在門上等著,直到外頭的騷動像是平息了,听見胡娘子喊著王爺,她才推門一瞧,就見秦文略拄著劍,一手捂著側腰。

「王爺,你沒事吧?」她直瞪著他按在腰上的手早已被血染紅。

「沒事。」秦文略吸了口氣,打量著她。「你沒事吧?」

「我怎會有事。」安羽趕忙攙著他到床邊坐下,想要查探他的傷勢,卻遭他阻止。

秦文略啞聲道︰「拿我的令牌給徐賁,快。」

安羽二話不說地摘下令牌交給胡娘子。「月盈,麻煩你了,動作要快!」

胡娘子嚇得滿臉是淚,用力地抹干後,接過令牌就往外跑。

「王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安羽低聲問,掀開他的衣袍,就見腰側被劃開了一個口子,她從房里找出衣料撕成條狀,綁在他的傷口上。「我覺得不太對勁,平郡王妃莫名地推了桌,濺濕我一身,吩咐人非要帶我到西廂小院換衣裙,而那叫翠凝的丫鬟到現在也不見蹤影,也不知道是被殺了還是跑了……王爺,你有事瞞我!」

秦文略額上微覆薄汗。「我以為應該是會找我動手,沒想到竟是對你下手,真的是我失策了。」

「所以你明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

「是鴻門宴,但也是宮變的絕佳時機。」

「二王爺要造反?!」安羽詫道。

「可不是,親王壽宴是他的絕佳時機,因為我必須出席,而這也是他讓親二王派的人動手除去我的好時機。」秦文略見她氣得說不出話,一臉歉疚地撫著她的臉。「我不敢留你一人在府里,只好將你帶在身邊,豈料竟會是如此。」

他必須制造讓有心人起兵造反的契機,于此同時也會將自己引入險境,而他自私,寧可將她帶在身邊共患難,也不願將她獨自丟在王府里,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你竟敢瞞著我?!」

「抱歉,讓你受到驚嚇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教安羽光火。「你以為我到底在生什麼氣?我受到驚嚇又如何,我氣的是你不先把事情告訴我,你讓我無從幫你!」要是早知道有這些事,她會有所防備,不會累及他。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不讓我擔心,卻是讓我受怕,要是這個局是和親王布的,咱們現在還能往哪逃?」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敵人到底是誰,到底該往哪里逃。

「放心,我在外頭布了兩衛兵馬,暫時待在這里不會有什麼問題。」秦文略往她肩頭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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