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先攻床 第13頁

「是他欠你們銀子,關我佷女何事,給我放人,想要銀子就去找易平湖要!」

易平瀾怒喝,出手朝那拽著易如儀的男人手臂劈去一掌,迫得那男人痛得松開了手,易平瀾扣住佷女的手腕,將她帶往身後。

另外兩個男人見人被他奪了回去,一時氣不過朝他打來,易平瀾一個側身避開,接著抬腿踹向朝他打來的男人,再出一拳揮向另一個人,他那一拳一腳重得讓兩人抱著肚子慘叫,痛得扭曲了整張臉。

三人見打不過他,不敢再上前,撂下狠話,「你給咱們走著瞧!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易平湖欠咱們銀子不還,咱們饒不了他。」

「有本事你們就找他要去,為難一個小泵娘算什麼好漢,還不給我滾!」易平瀾冷著臉喝道。

三人被他的氣勢鎮住,沒敢再多說,灰溜溜地走了。

待他們走後,易平瀾回頭詢問佷女,「有沒有受傷?」

被適才發生的事嚇到,易如儀眼眶含淚,抿著嘴輕輕搖首。

見她沒事,只是受了驚嚇,易平瀾帶她返回易家,踏進堂屋,瞧見母親抱著觀兒坐在椅子上,听易平湖說道——

「……我這也是沒辦法,咱們家給的那點錢哪里夠我在城里的花銷,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向人借銀子,哪里曉得他們簡直吃人,原本我只借了二十兩銀子,竟利滾利滾成八十兩銀子。」家里一年能賺得的銀子,頂了天也才一、二十兩,他也知道家里是拿不出這些錢來給他還債,可他被打了次,嚇到了,只得領著他們往家里來。

啪地一聲,易平瀾重重一巴掌打向他,怒斥——

「你既然有能耐去借錢,就得有能耐還錢,還不了錢,還帶人回來抓自個兒的佷女償債,你簡直比畜生還不如!」他養的狗都還知道要找他回來救人,他這個做叔叔的卻親手把自個兒的佷女賣了。

易平湖被打得整個人摔倒在地,俊秀的臉龐登時高高腫起,磕破的嘴邊沾著血,胡氏見狀,趕緊扶起小兒子,斥罵二兒子。

「老二,你這是做什麼?他可是你弟弟,你怎麼能下手這麼重?」雖說三個兒子都是她所生,但老大憨厚木訥,老二性子從小就有些冷,跟她不親,老三最會說話討她歡心,久而久之,她難免偏疼老三。

「他連自個兒的佷女都敢出賣,我沒打死他已是手下留情,若非娘年紀大了,說不得他連你都賣。」易平瀾冷冷瞥母親一眼,說了重話。這就是她從小邊出來的兒子,把他給縱得沒心沒肺,闖了禍就想把親人推出去當替死鬼。

易平湖將嘴里的血吐了出來,憤怒地向看兄長,「二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沒良心的事來。」

「你若有良心,如儀又怎會被人抓走?若我沒有趕回來,如儀這輩子豈不是就毀在你手里!」易平瀾冷聲道。

易平湖被兄長那冷厲的眼神瞪得心頭發毛,一時找不出話來狡辯,「我、我、我……」

胡氏連忙出聲替麼兒緩頰,「老二,你別再為難老三了;老三,你快告訴你二哥,說你以後不會再這麼做了。」二兒子那般橫眉冷目的模樣,連她這個娘見了都有些害怕,不敢替小兒子多說什麼,朝小兒子使了個眼神,讓他趕緊認錯。

易平湖挨了打,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頂撞他,出聲道︰「二哥,我是被人給騙了,我沒想要害如儀。」

易平瀾哪會輕易相信他所說的話,警告他,「你欠下的債自個兒去還,別想再把主意打到家里人身上。」

「好了、好了,都是自個兒兄弟,老二你別再罵老三了。」胡氏心疼麼兒,將他帶回房里去。

易平瀾眸里掠過一抹陰鷙,在他先前的夢境里,並沒有發生這事,也許是因為他推拒了鎮北侯舉薦他出任威武將軍的緣故,這事才發生。

倘若如夢境里那般,他被賜封為威武將軍,那麼他會在一、兩月前回鄉省親,也會順從母親的意思,迎娶胡青婉為妻,當時他得了不少賞賜,把賞銀都交給母親,因此母親便有錢能給易平湖,他自然不會欠下那些債,如儀自然也不會被抓走抵債。

看來從他婉拒鎮北侯的舉薦開始,很多事都已悄然在改變,不再如夢境中那般。

不久,趙氏從茶園回來,得知小叔子竟帶人回來要抓走自個兒的女兒去抵債,氣得跑到小叔子房里咒罵他——

「你這白眼狼,我和你大哥這些年來拚命掙銀子供你讀書,沒想到你竟是個黑心肝,連自個兒的佷女都想賣,你還是不是人哪……」

胡氏知道這事小兒子理虧,把媳婦拉出來,好言好語地哄著。

易平江回來知道這事後,也惱怒不已,但他素來孝順母親,在母親安撫下,也沒再提這事。

易平湖在外頭欠了債,暫時沒敢再回城里去,遂在家里住了下來。

趙氏因為女兒的事對他沒好臉色,倒是在得知這回又是家里那條皺巴巴的狗跑去找二叔子,及時救回女兒的事後,對狗兒好了許多,常主動拿些吃食喂它,還替狗兒打掃狗窩。

只不過蘭雨之後夜里都睡在易平瀾房里,怕她再叼他的衣裳來睡,易平瀾找來了件鮮少穿的衣裳,鋪墊在地上給她睡。

睡了幾晚之後,也不知是不是出自于狗的本能,她忍不住想更加親近他、靠近他,這晚半夜,她大著膽子偷偷爬上床榻,小心翼翼鑽進暖和的被褥里,蜷著身子睡在他身邊。

闐暗的房里,沉睡中的易平瀾倏地睜開眼,銳利的眼神盯住窩在他身邊的那坨東西,抬手將那只膽敢爬上主人床榻的狗兒揪了出來。

她無辜地睜著圓黑的眼楮看著他。

「你真是膽子越來越肥,半夜偷爬上我的床!」他沒好氣地將狗兒將扔下床榻,「再不給我安分點,就回你的狗窩去。」

「嗚嗚。」她委屈地低鳴兩聲,乖順地趴在地上。

深夜里,一人一狗的眼神在黑暗里對上,易平瀾莫名有些心軟,但他可沒跟狗兒同榻而眠的習慣,閉上眼不再理會狗兒。

她趴在他的衣裳上望著他,剛才他的被窩里好溫暖好溫暖,讓她想變回人的又更強烈幾分,倘若她是人的話,他就不會把她攆下來了吧。

第5章(1)

心知自個兒帶人回來抓佷女抵債的事惹怒了兄嫂,易平湖這幾日都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個兒的房里,除了吃飯如廁,鮮少離開房間。

但他過得逍遙,易家為了他的事卻很不平靜。

「平湖怎麼說都是你們的弟弟,你們兩個做兄長的就這麼狠心,要眼睜睜看著他被那些人給逼死嗎?」胡氏慍怒地斥責兩個兒子,若是不替麼兒還了欠下的債,他不敢再進城去,明年便沒法考童試,她還等著麼兒考取秀才,哪里肯讓麼兒委屈地一直躲在家中。

趙氏對婆婆一味袒護著小叔子忿忿不平,「娘,他欠下的銀子是八十兩,不是八兩啊,您要咱們上哪去給他籌那麼多銀子出來?」

易平江也罕見地沉著臉出聲,「就算把咱們的茶園給賣了,也籌不出那麼多銀子。」靠著茶園,他每年最多只能掙得十八兩至二十兩的銀子,其中還要被老三拿走十二、三兩,這些年來,家里幾乎沒能攢下多少銀子,為了這事,他沒少被媳婦埋怨,若不是要供著老三讀書,他們的日子能過得更好。

胡氏也不是不明白家里確實是拿不出那麼多銀兩,她心里打的是另一個盤算,看向老二,溫言道︰「要不,老二你去找那些人,同他們商量一下,老三說他當初只向他們借了二十兩,咱們能不能就還那二十兩?」只還二十兩的話,把那批秋茶全給賣了,再拿家里剩下的幾兩銀子湊一湊,興許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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