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平瀾玩味地兩手環著胸,垂眸看著狗兒。
蘭雨賣力地使出十八般武藝,把以前見過的狗把戲都搬了出來,一會兒抬起前腳用兩只腳走路,一會兒整個身子貼在地上爬著。
他被狗兒那蠢兮兮的丑模樣給逗樂了,胸口震動著逸出朗笑聲。
她瞪大狗眼,維持著兩只腳站立的姿勢,呆呆地看著他。嗷嗚,主人笑起來的樣子好帥好迷人,她好想撲過去舌忝他。
見狗兒呆呆蠢蠢地看著他,易平瀾帶著笑蹲,揉了揉它的腦袋。
「你方才的表演讓我樂到了,好吧,我允許你今晚可以留下來,但不準再爬到我床上。」
听見她能留下,蘭雨高興地蹦跳起來,撲到他懷里,吐出小舌頭舌忝著他那張俊臉,身後的小尾巴,搖得都快要刮起風了。
「好了、好了,夠了。」易平瀾抓下狗兒,對它近來愛用舌頭舌忝他,易平瀾雖不討厭,卻也不想被它舌忝得滿臉濕。
第4章(2)
這晚蘭雨成功在他房里睡下,她窩在他床邊,半夜里覺得冷,便將他披在椅子上的衣裳給咬下來,整只狗鑽進衣裳里包得緊緊的,衣裳上沾滿了易平瀾的氣味,讓她很安心,睡了個四腳朝天,直到清晨被一聲吼聲給吵醒。
「皮妞,你竟然拿我的衣裳來睡!」
下一瞬,她被他從衣裳里給揪了出來,她用無辜的眼神望著他,吠了兩聲,「汪汪。」表示昨晚很冷,她也是不得已的。
易平瀾瞧見自個兒的衣裳沾滿了狗毛,臉都黑了。察覺主子不太高興,她趕緊跑到他腳邊,撓著他的小腿認錯。
瞅見外頭出了太陽,易平瀾二話不說拎起它,拿起那件沾滿狗毛的衣裳到後院的井邊,他先把衣裳給洗了,接著把蹲坐在他腳邊的狗給抓過來,不由分說地舀水往狗身上淋。
冷冷的水淋到身上,讓她瑟縮的抖了抖,她想逃走,但他一手按著她,一手拿著皂角往她身上抹,發現他是要幫她洗澡,蘭雨先是呆了呆,接著開始掙扎。
他警告她,「別亂動,再動今天就沒肉吃。」
她嚇得不敢再動,任由他替她洗澡,可當他的手往她下月復抹去時,她羞臊得扭著身子。
易平瀾瞥狗兒一眼,嘴角噙著抹笑,他先前便知這只狗是只會害臊的狗,如今見它這般忸怩害羞的模樣,有種仿佛自個兒在冒犯個閨女的感覺,不禁覺得好笑。
「要是你真變成人,我倒是不得不娶你了。」因為他「輕薄」了它。
听見他的話,蘭雨呆傻地楞住,他……他他說要娶她?!不對不對,他是說如果她變成人的話,可她原本就是人啊……依這里男女授受不親的習俗,那她不就得以身相許了?
這麼一想,她心尖輕顫了下,耳朵和尾巴都豎了起來,羞怯地拿著雙黑溜溜的狗眼楮瞟著他。
嫁給他似乎也不錯,他長得俊帥,身手又矯健,還很能干……啊啊,她是在亂想什麼啦,她現在是只狗,不是人,哪有可能嫁給他。
想到這里,她整個耳朵和尾巴都垂了下去。
易平瀾絲毫不知他一句玩笑話,竟讓一只狗的心思頓時千回百轉,很俐落地替狗兒把毛洗干淨,進屋里找巾子要幫狗把毛給擦干。
蘭雨抖了抖身子,皮毛上濕漉漉的水珠四濺,在等易平瀾回來給她擦毛時,她無精打采地望著藍天發呆。
好想好想變回人哪!
不久,易平瀾拿了條干淨的巾子過來替它擦毛,瞧見狗兒還是一副懨懨的模樣,有些奇怪,听見佷女過來叫他吃早飯,他揉揉狗兒的腦袋也沒多想便進屋去了。
吃完早飯,易平瀾帶了塊肉給狗兒,便與兄長一塊去村長家,商討茶葉買賣的事。
他希望能聯合整個村子里的茶農,將村子里產的茶定出一個統一的價錢來,再賣給茶莊或是茶行,免得價錢總是被那些茶行和茶莊給攢在手里,吃得死死的。
蘭雨吃完肉,懶懶地趴在後院曬太陽,提不起精神去找易平瀾。
不久,易如儀帶著弟弟來後院找狗玩。
臂兒小手拿了顆糖,伸到狗兒的面前,高興地說著,「皮妞,女乃女乃給了我三顆糖,我和姊姊各吃了一顆,這顆給你吃。」他小小的心里一直記得先前二叔告訴他的話,皮妞救過他,所以一有多的糖,便會跑來分給它吃。
蘭雨不想讓小孩失望,伸出舌頭將那顆糖卷進嘴里,再舌忝了舌忝他的小臉蛋,逗得觀兒呵呵直笑。
易如儀也抬手模著它的腦袋,女乃女乃重男輕女,只給了弟弟糖吃,沒給她,但弟弟每回有吃的,都會分給她,所以她也都能吃到。
陪著弟弟與狗兒玩了一會兒後,她帶著弟弟回屋里去。
蘭雨將下巴靠在前腿上,望著天邊悠悠的浮雲,耳邊一直回蕩著先前易平瀾對她說的那句話——
「要是你真變成人,我倒是不得不娶你了。」
她原本已認命地當一條狗,可他的話卻勾動起她的心思,讓她又開始不滿于現狀,想變回人,就算無法回到原本的世界也沒關系,只要能變回人就好……
「啊——你們要做什麼?」
「不要抓我姊姊!」
「老太婆滾一邊去,易平湖欠了咱們債,沒錢償還,帶咱們回來抓這小泵娘抵。」
蘭雨動了動耳朵,听見屋里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叫聲,里頭夾雜著幾個不曾听過的男人聲音,她急忙跑進屋里,後門沒關,她一路跑到堂屋去。
來到堂屋,她瞧見四個陌生的男人,一個將胡氏推倒,另一個一手揮開觀兒,還有一個扯著易如儀的臂膀,要抓走她,而另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看似書生的年輕男子卻縮在角落里,默默看著這一切。
蘭雨情急之下,上前咬住抓著易如儀的那個男人的腳。
那男人被她咬痛了,發怒地一腳踹開她,「哪來的死狗,竟敢咬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瞧見那男人滿臉凶神惡煞朝她走過來,蘭雨心知自己打不過他,拔腿往外跑,要去找易平瀾回來救他佷女。
她昨天听他和他大哥提過,今天要去村長家談事情,出了門,她一路飛陝朝村長家跑去。
村長家位于村子中間,是一棟兩進的宅子,此時堂屋里聚集了二、三十幾位村子里的茶農,正商量著要不要聯合定價的事,有人贊成,也有人反對。
反對者認為,自家茶葉的品質比其他人來得好,能賣得更好的價錢,不想同大伙賣一樣的錢,就在兩邊為這事相持不下時,突然瞅見有條皺巴巴的狗大聲吠叫著,從外頭一路闖了進來。
有人認出那狗,「噫,這不是易家養的狗嗎,怎麼跑來了?」
易平瀾瞅見自家狗兒激動地跑到他腳邊,咬著他的褲腳往外拖,有些訝異,接著想起上回觀兒被擄走時它也這般,連忙問道︰「皮妞,怎麼了?」
蘭雨朝他狂吠,「汪汪汪汪……」有人要抓走如儀,你快回去救她。
雖沒听懂狗兒的吠叫聲,易平瀾卻知應是出了事,起身朝兄長和村長說了聲,「怕是家里發生了什麼事,我先回去瞧瞧。」
說完,他跟著狗兒快步往家里走,在半途便遇見那幾個抓著易如儀要往村外去的男人。
易如儀哭叫著掙扎著,瞥見二叔過來,她哭著求救,「二叔救我!」
「你們是何人,為何抓著我佷女?」易平瀾上前攔住那三個男人。常年習武的他身量挺拔,沉下臉時,多年征戰沙場浸染出來的煞氣,瞬間釋放出來,讓那幾個男人有些畏懼。
為首的一個禿頭男人,為了不讓自個兒顯得氣弱,刻意揚高嗓音回道︰「易平湖欠了咱們銀子,沒錢還債,所以咱們才抓了她來抵償一部分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