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景王,難道你是景王不成?」看了一眼往後倒的趙天朔,萬福把藥粉倒在手絹上,再將手絹往他的傷處一覆,雙手隨著跟上,以現代的加壓止血法替傷口止血。
她是沒什麼力氣,也壓不久,兩只細胳臂壓得發酸,她看了看他的臉色,依然白得像一張紙,但氣息沒那麼喘了,因此她把手挪開,再輕輕拿開手絹,察看出血的情況。
血不再流了,她松了口氣。
可是床榻被人佔了,她怎麼睡覺?
越想越不是滋味的她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接著她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想看看是否能把人叫醒,未料掌心感受到驚人的熱度,她這才想起人一受傷就會發燒。
只是要怎麼降溫,屋里可沒冰水……
水?
呵,她有一潭子水。
一閃身,萬福進入血玉鐲子內的芥子空間,她搖手一揮,剖半的葫蘆做成的瓢子飛到手中,她舀了一瓢子水打算出空間,但是游來游去的魚兒很肥美,她再伸指一挑。
一條手臂粗長的肥魚飛潭面,在沒人動手的情況下被開膛剖月復,里頭的穢物被挑,潭旁已升起一堆小火,魚插入竹竿中微火細烤,細細的鹽抹上魚身兩面,魚皮完整,烤得焦黃。
在烤魚之際,萬福的懷兜里多了幾顆現采的水果,她用籃子裝起,又取出一小壇子櫻桃酒。
「喂!你在干什麼?」
一道小小的身影跳了出來,光溜溜的身子只穿著一件紅肚兜,在萬福面前跳來跳去,一手還轉著波浪鼓。
「給我一根參須。」她都忘了這玩意兒很管用。
「不給。」小人兒很小氣的護著。
「不給不行,還是你想要我自己取?」萬福上下打量著他,思量著要取哪一截較適宜,太細的她還嫌拿不出手。
「壞人。」他退後一步。
萬福不耐煩的揮手,手里多了一把鋒利小刀。「讓我自個兒動手,要是傷到你可別怪我手重,是你自找的……」
「等等,我給你,你不要靠近我……」她太壞了,常常欺負他,等他變成大參王後一定要加倍討回。
看起來兩歲左右的小男娃便是當年的人參娃,他將精魄移到主須旁的根須中,重新種入土里,有了池水的滋潤和充沛的靈氣,五年來他生長快速,已是成形的人參,具有兩百年的藥性,根須不少,也結了不少人參果。
萬福把果實摘下來曬干,挑出壯實的再種下去,如今也成氣候了,一片三畝大的人參藥田。
不過和人參娃不同,它們沒有精魄,也無法化成人形,只是普通的藥草,約五十年分,可做藥用。
「粗一點,不然你要再割一次。」沒鼻涕粗的參須有什麼作用,這小表就是不夠大方。
人參娃氣憤的瞪了她一眼,一咬牙,最粗的根須掉落,他心痛的丟出去,轉身用對著她,表示他正在不滿賭氣。
「好了,我走了,好好修行,下次給你帶糖葫蘆和小車。」嗟!還要她哄,他多大的臉面呀!
「還要鳳瓜和麻辣雞,以及一個小狽布偶,我虛弱,要補一補。」哼!邦他的小須須,太壞了。
「成,補到你吐血。」人參吃雞,那不就是人參雞,她惡趣味的一笑,身子一晃,又出了空間。
萬福一現身,兩手多了不少東西,她先將靈水滴在趙天朔的傷處,原本翻白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內一縮,漸成略有血色的肉色,微微沁出的血凝成冰晶狀,但是是軟的。
她又扶起他給他喂了幾口水,本來熱得燙手的體溫稍微降了一些,呼吸變得更平穩。
而後她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昏睡不醒的人上身全都月兌光,用剩余的靈水為他擦拭全身。
末了,她使吃女乃的力氣,將半截身子在床側的趙天朔給拉上床,她氣喘吁吁的拭汗,隨後為他蓋上被子,反正今晚也別想睡了,就到外頭賞月吃烤魚好了,想要她照顧他,門兒都沒有,救他一命已是仁至義盡。
其實她已經照顧了,只不過她死不承認。
「姑娘……」一臉愧色的喬語兒站在門邊。
「哼!吃里扒外。」她被看門狗給咬了。
「姑娘,他是景王世子,奴婢的前主子。」喬語兒認出世子,但他沒認出她,因此他點她昏穴時,她假意配合的昏了。
她的父母是暗衛,為護主身亡,所以她年紀很小就進入暗衛營,一是為親人報仇,習武防身,一是延續爹娘未完的遺訓,為主子效命。
賀遲是教她武功的師父,兩人同時被世子給了人,一開始他們覺得被主子舍棄了,有些抑郁,後來見到了新主子,他們才驚覺或許不是舍棄,萬家六姑娘絕非尋常人。
這五年來他們看著她的所作所為,益發覺得沒跟錯人,她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清靈之氣,比起主子的陰晦,她更明亮,宛如仙家遺落的明珠。
「景王世子?」挺大的帽子,他戴得動嗎?
「當今老景王是世子的祖父,世子之位本來是傳給世子的父親,但前世子受到暗殺傷重不治,世子是唯一的嫡子嫡孫,因此接了父親的位置成了新世子。」喬語兒娓娓道來皇家秘辛。
先帝有十三個皇子,早夭和意外傷亡的不算,有八個兒子順利存活下來,而景王與當今聖上同為榮妃所出。
現今的晉王是廢太子,為元皇後所出,可是他等不及皇上駕崩便急于登基,暗中勾結道士煉丹,向皇上謊稱能夠延壽,皇上誤信丹藥能長生不老,中了丹毒,彌留之際廢了太子之位,改為晉王,最後由當時的秦王繼位。
與帝位失之交臂的晉王非不服氣,常借故滋事,有生母太後的庇護,基于孝道,皇上氣得牙癢癢也拿他沒轍,只能眼睜睜地看他一日日囂張,在自個兒的封地作賤百姓。
總而言之,只要太後一日不死,皇上就動不了晉王,她是晉王的護身符,母子同心的扯皇上後腿。
而晉王完全有恃無恐,他始終認為帝位來就是屬于他的,為什麼要拱手讓人,因此他養死士、蓄私兵,大量購馬和私運鐵,在他的封地打造一個小皇朝,專門與皇上唱反調,挑撥離間,甚至對其他皇家子嗣暗下殺手。
趙天朔的父親就是為了追查晉王的惡行,死在回京的路上,手中的證據不翼而飛,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晉王做的,卻無法將他繩之以法,加上天高皇帝遠,遠在封地的他照樣酒池肉林,過著宛如帝王般的日子。
可恨的是,朝中竟有人與晉王勾結,暗中將朝廷的各種動向告訴晉王,晉王因此更加無法無天,多次破壞已行的政令,讓皇家顏面掃地,而這人指向某位皇子。
「老王爺不會只有一個兒子吧?」傷成這樣,分明要置人于死地,看來景一王位相當誘人。
「兩位側妃各生有一子,左夫人一子,一共三位郡王,女兒五名已有婚嫁。」
「難怪了……」有三個叔叔,誰想把世子之位讓給毛沒長齊的小子,他憑什麼跟人爭?
「姑娘,難怪什麼?」喬語兒面露不解。
「沒什麼,我出去走走,里面那個你看一下,若是又發熱了再喊我一聲。」人吶!總是自相殘殺。
看了幾千年的溯古亙今鏡,她跟看了幾千本驚世錄無異,會發生什麼事她都清清楚楚,為了一顆饅頭,人都可以以殺人了,何況是滔天的富貴,妻妾間從來沒有姊妹情,只有利益上的合作和爭斗,相信妻賢妾美能同處一室的人是傻子,丈夫只是她們登天梯的橋梁。
第五章 哪來的梁上世子(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