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福妻同行 第20頁

萬福的幾個莊子都各有特色,有的古樸,有的簡素,有的弄成景觀式,有的是一般農舍,有的純粹讓人來玩的,養上牛、羊、兔子等溫馴動物,有的是療癒系,使人心情放松。

她隨興得教人頭大,稀奇古怪的主意一大堆,家人早已見怪不怪了,很能適應她突如其來的奇想,就算她指鹿為馬,大家也會捧場的說︰「這頭鹿養得真壯實。」

「小埃妹妹,這些年你果真賺了不少。」見她抿著唇生悶氣,心里發噱的趙天忍不住想逗弄她。

萬福回頭一瞪。「不許叫我小埃妹妹,我跟你不熟。」

「還不熟?你想跟我多熟?」他似笑非笑的嘴角微揚。

「永不往來最熟了。」君子之交淡如水。

聞言,趙天朔不由得低笑。「好像很難,我們似乎挺有緣分的,每次我一有急難總會踫到你,你真是我命里的福星。」

「哼!我叫萬福,有千千萬萬的福氣,誰踫到我都沾福。」萬福大言不慚的自夸,還告訴他不用太得意,福氣不是只給他一人,她天生帶福,身邊的人,人人有福。

「那我是不是該帶著你走,好確保我福運亨通。」看到她氣鼓鼓的小臉,趙天朔的笑意更甚。

在彌陀寺休養了兩日,原本至少得臥床半個月養傷的他,已能行走自如,從外表看來不像受過傷的樣子。

其實他也非常訝異傷勢好得如此迅速,他歸功于人參娃根須,連喝了數次後氣血充沛,元氣十足,體內好似有股暖流流竄,他覺得他的功力亦增進了幾分。

殊不知是靈潭的水起了作用,人參娃的根須也功不可沒,兩者相輔相成才讓他的傷口快速復原。

但是幾乎致命的劍傷還是造成不小的傷害,劍尖擦著心窩邊緣而入,看來面色平和的他,短時間內還是不能有太大的情波動,大笑和氣憤都不允許,即使輕輕一笑也會牽動正在癒合的傷口,讓他有被撕扯開的抽痛。

所以他盡避是自己走著,但額頭可見一層淡淡的薄汗,不知情的人以為是天熱出汗,實則他並沒有表面上的舒心,從下了馬車起就不讓人攙扶,徐步而行故作自在。

「你想得美,最好別動這個念頭。」她不是一動也不動的死物,由著他攛掇。

「福妹妹,我倒是挺想的,一遇到你就化險為夷,你說誰不想把你這個吉樣物帶在身側。」若是她,他可以忍受,即使她嘴上不饒人,句句刺心但輕軟的嗓音像和情郎打情罵俏。

萬福兩頰一鼓,氣呼呼的瞪眼。「去你的吉祥物,你恩將仇報,我救了你,你還以怨報德。」

他輕佻一笑。「我無以為報,要不,以身相許?」

些話一出,兩人的神情都有點玄妙,氣氛莫名地曖昧起來,卻又有些撲迷離,瞬間還有股冷風低掠。

也許一盞茶,也許一息,場面又恢復尋常。

「景王世子在說笑嗎,以身相許是讓我當妾不成?別忘了我的身分是民女,高攀不起天家貴冑。」她才不會自找麻煩,一頭栽進那個天底下最骯髒的漩渦里翻攪。

萬福的神情凶惡,彷佛他敢點頭就咬死他,管他神仙戒殺生,萬物皆有輪回,她助他解月兌。

「原來你知道我是誰了,看來我的人變節了。」賣主賣得很歡,同時也失去了該有的本分。

走在兩人身後的喬語兒突然打了個冷顫,雙腿微微打顫,因為跪得太久了,沒人叫她起身,兩膝跪得發腫,行走不便。

從暗衛營出來時她才八歲,雖然師父賀遲仍帶著她練武,可畢竟漸漸松馳了,少了伙伴的相互砌磋競爭、緊湊的訓練,以及規律而嚴格的搏斗,她失了一開始的自律和嚴肅,心緒變得放松,把自己融入萬家的生活,心思上也有了轉變。

她看著長房、三房妻妾之間的明爭暗斗,又和婢僕婆子中有少許的交流,環境造就一個人的心性,加上別人有意無意的提起,她一點一點的听進耳朵,最後進入心里。

在沒見到趙天湖之前,她還能心如水,二房的兩位少爺年紀還小讓人起不了心思,而二爺太老,又是寵妻如命,根本不作他想,唯有容貌出眾、氣勢凜然的世子爺能勾動潛在心底的情思。

她才十三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看慣了萬家姨娘們的作態,免不了意動,想一償宿願入了富貴門。

可是趙天朔狠狠打了她一記悶棍,她高攀不上他,身為暗衛的職責是執行好主子所指派的每一個任務,沒有主子的吩咐自作主張,多做他想,這名暗衛也等于廢了。

今日一跪,跪她的警覺心,冷汗涔涔地想起初入暗衛營的艱辛,那時為了一顆饅頭和人大打手,頭破血流才吃了個半飽,這些年的安逸讓她忘了當初的饑餓,她有些貪心了,開始有了奢望。

萬福輕哼道︰「給了我就是我的人,何來變節一說,就是搞不清主子是誰,要再鞭策鞭策。」

「小埃妹妹說的是,朔哥哥受教了。」趙天朔虛行了個禮,很不誠心地勾唇一笑。

「說了別再叫我妹妹,你听不懂人話呀!」萬福氣惱的瞪著他,她真討厭他那副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嘴臉。

她的氣怒一點威脅性也沒有,看在他眼里,反倒顯得可愛,讓人心頭發軟,但他仍故意搖頭,嘖嘖兩聲道︰「真難伺候。」

「你才難伺候,不回景王府,偏要窩在我這個小莊子,你不難受我難受。」像她這麼懶的人只適合抬頭望雲,低眉聞花香的風雅事,做不來照顧人。

「太遠了。」前路險阻。

景王府位于京城皇都內,景平縣離京城約五日的車程,以他的傷勢無法獨自上京,除非有人來接。

身為皇上的親弟弟,景王也有他自個兒的封地,可是皇上遲遲不放他出京,一來是手足情深,皇上想留景王幫著對付依然活得康健的太後,二來也有牽制的意味在里面。

世上無不多疑的帝王,尤其是晉王自毀長城,從他手里搶來的,皇上一直覺得得位不正,再加上上頭還有一個太後壓著,不時提醒他帝位原是晉王的,即便是一母同出的親兄弟,他也實在難以安心。

所以皇上將景王扣在京里,妻妾家眷同在一處,他不想世上再有第二個晉王,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才能萬無一失。

不過也因為祖父坐鎮景王府,趙天朔這個小輩能搞出什麼事兒,皇上睜一眼閉一眼地由著他去,他才能不時的出京,做他想做的事。

「再遠不會比黃泉還遠。」萬福假笑的扯動臉皮。

她還是小埃神時去過地府,她給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苦薩送過蟠桃,祂得守著地府入口,沒法參加蟠桃大會。

趙天朔訕笑一聲,心想這丫頭的嘴真毒,見不得他好。「你認為我的身子能支撐那麼久?」

回過頭,見他面上已有汗,萬福難得心軟的伸指一比。「去那里吧,涼快些,免得你倒下了我抬不動。」

她所比的地方是一座草亭子,遠看很小,近了才知滿大的,以藺草鋪頂,四根粗大的木頭頂住,草頂下方是卷起來的草簾子,風大或下雨就放下來,可擋風遮雨。

亭內的厚土上擺了幾張竹椅和藤編桌子,椅子有靠背,人一累了就能往後靠,舒緩一下。

「朔哥哥,你偷了誰家的閨女被追殺,這麼狼狽的躲入寺廟避災?」她開口沒好話,盡是調侃、

趙天朔目光微冷。「我在追查我父親的死因,剛出京不久就遭到狙殺,我身邊的人或死或殘,各自散落。」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