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在他打算回家歇息時,竟見她又下了樓,一會便來到這座市場堡作。
他有些意外她一人竟然有三份工作……這代表她非常缺錢?那麼,只要他加碼,她就會點頭嗎?還是別打斷她的工作,趁著她待會歇息時,直接找她把話問清楚?
正思忖著,突地前頭響起陣陣喇叭聲伴隨著吆喝。
「讓讓,請讓讓!」他抬眼望去,下意識要退上一步時,卻見一輛掛上推車的摩托車見縫就鑽,壓根不管後頭堆滿菜的推車甩動的幅度有多大,眼看著推車要甩撞到一位買菜的婦人,他不經細想地往前一躍,將那位婦人攔腰抱起隨即閃過推車。
不過是眨眼功夫,摩托車騎士渾然未覺,呼嘯而去,而目睹這驚險瞬間的人潮,突地爆開陣陣驚呼聲。
「啊……謝謝你。」買菜的婦人呆楞了下才回神。
「不用客氣。」金若望淡噙笑意,將她放下。
「年輕人,好強!」兩旁攤販不住地贊賞著。
暗慶年趕到他身旁,不免有些得意。他主子嘛,本來就很強了,還需要說嗎?
不過是舉手之勞,大伙真是太熱情了。
當然,這頭歡聲雷動,自然引發其他攤販的注目,就連錢少傳也不禁抬眼望來,在一片黑壓壓之中,立即找到他的身影。
原因無他,因為他身上散發的色彩與旁人不同,是淡淡的金色光芒,哪怕是在大太陽底下,都不能遮掩他的光芒,這顏色和她從電視上看到的金若望截然不同,所以她才會認定他根本就不是金若望。
這家伙是來這里做什麼?他到底是誰,又想做什麼?
她臉上的不快和厭煩絲毫不遮掩,教金若望看得攢緊眉,隨即大步朝她走去。
打一開始她就擺明厭惡他,在比對過她對每個人的笑臉之後,他十分確定他們曾經結下很深的梁子,而這令他很在意。
「少賺。」錢少傳眉頭抽了下,努力揚起和氣生財的笑招呼著剛上門的客人。「大姊,隨便挑,今天的菜有比較便宜一點了,尤其是牛西紅柿,無論炒蛋還是要做三明治都很適合,還有青江菜,是康氏農場的有機菜哦,燙一下拌點肉燥就好吃極了。」金若望睨了眼身旁的白發婦人,眉頭微擰地望向她。「少賺,你的嘴真甜。」都可以當她女乃女乃了,還喊大姊,她真是太適服務業了。
她嘴角抽搐了下,再笑著招呼另一個上門的女子。「這位大姊,今天的秋葵特賣,先搶先贏,這一簍賣完就沒有了。」金若望忍不住又望了下湊上前來挑秋葵,一臉怯生生的少女,再望向她。「少賺,你根本是眼楮有問題吧?」
「你腦袋才有問題。」她勾著和氣的笑,杏眼發狠地瞪他。
「人家看起來未滿二十,你叫大姊,會不會佔人家太多便宜了?」他注視著她的眼,雖覺得她的身手利落,該是無礙才是,而後又想起有些身懷異能的人,總是會有某種古怪的殘缺,也許她就是如此。
要真是如此的話,拐也得將她拐到身邊不可。
錢少傳聞言,怔楞只在眨眼間,將暗惱的情緒藏在無人瞧得見的角落。「這是習慣用語,你要是不懂,我也懶得教,還有這里是菜攤,你要是不買菜,可以麻煩你滾開嗎?擋人財路等于自找死路,听過嗎?」這席話她是掛著如沐春風的笑說出來的,嗓音控制在只有他听得見的音量。
金若望微眯起眼。「既然這麼需要錢,為何宋哥開的條件你就是不肯點頭?」他十分不喜歡她赤果果的厭惡,這不快感凌駕在他的正經事之上,挑戰著他的理智。
「你以為你是誰?你想買,我就得賣嗎?」她笑得又甜又柔,要是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她正極力地推銷商品。
「我如果真想買,就沒有買不到的。」他有的是法子,只是不願讓兩人關系更惡劣,只因如此對他的正經事一點幫助都沒有。
「是嗎?」錢少傳揚起大大的笑,耳尖地听見有人喚她結賬,動作飛快地接過幾樣菜,往電子秤上一放,結算的速度比電子秤上累計的速度還要快,找錢的動作更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最終再奉上真誠甜美的笑。
「大姊,慢走,明天有小黃瓜特賣,要記得來喔!」她不斷地揮著手,再回頭招呼其他客人,徹底將金若望視為空氣。
「主子,錢小姐實在是……」傅慶年將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替主子抱屈。
金若望手一舉,示意他噤聲。
暗慶年不禁望向他,只見他臉色鐵青,下顎繃得死緊。傅慶年有些錯愕,只因他主子向來是個很難被激怒的人,可現在看起來,他……非常火大,主子……片刻,金若望像是已有打算,拿下墨鏡,走向錢少傳,不由分說地將她扯入懷里,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往她唇上輕吻即起,柔聲道︰「我先走了,有空來找我。」而後趁她不備,將皮夾塞進她圍裙的口袋里。
就在他朝她挑釁一笑,戴上墨鏡的瞬間,周圍爆開陣陣低呼聲,其間還有人認出他,驚喊著——「金若望耶!」金若望聞聲,朝對方微頷首,隨即帶著傅慶年離去,將爛攤子丟給錢少傳。
「少傳,金若望耶,他不是跟章萃琳在交往嗎?怎麼會跟你……」身為死忠粉絲的老板娘一個沖向前,抓著她縴細的肩頭晃著。
「他不是,他是冒牌的!」錢少傳從驚詫之中回神,尖聲喊著。
王八蛋!她會宰了他!居然敢親她,而且還讓整個市場瞬間沸騰起來,害她變成萬眾矚目的焦點……他死定了!
「主子,這樣好嗎?」傅慶年回頭望著已經被人潮淹沒的錢少傳,突然對她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有什麼不好?」金若望直到走到市場外,坐上車,唇角還勾著。
暗慶年看了他一眼,不禁輕嘆。
主子變了,以往這種輕薄之事他向來嗤之以鼻,但是現在卻以輕薄之舉為樂……不過,主子輕薄人的動作,也是好帥。
當錢少傳從金都酒店走出時,神色有些恍惚,像是難以置信听見了什麼,而當她接到會計師事務所通知她不用再上班時,只能腦袋一陣空白地坐在機車上發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一早到飯店上班,經理就告訴她被資遣了?她的積分一向都是前三名的,為什麼莫名被資遣?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怎麼會接二連三被資遣?
第2章(2)
發呆過後,她不禁趕緊算著資遣費扣除家用、每月攤還的債務,愈是算,指尖愈冰冷。
加上努力存下的積蓄,勉勉強強可以撐上三、四個月,但是現在剛開始放暑假,少華需要全天補習,這又是一筆支出,最重要的是要再找到時間可以如此配合的工作實在不容易,況且飯店工作有升遷管道,還有三節獎金和各種課程……一旦被用評比太差的理由被資遣,想要再找同性質的工作,就怕她有經驗也不容易入選,要是經理能幫她寫封介紹信的話,那可能就簡單多了。
思忖了下,決定回頭找向來照顧她的經理幫忙,哪怕再三拜托都得要求到介紹信,否則她想再進飯店業恐怕就不容易了。
打定主意站起身,一個男性專用的黑色蟒皮皮夾掉落,她楞了下撿起。
這是今天一早金若望那個混蛋塞進她圍裙口袋里的,里頭有一迭現鈔,信用卡和金融卡,只要她心夠狠,拿走就是,干麼那麼好心抽時間送到他的經紀公司?
反正那家伙一直找她的碴,她實在沒必要……她突地一頓,想起一早在市場里的對話和他的挑釁,心底爆開陣陣惡寒,再徐緩釀成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