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野獸的吼聲似乎越來越近,她拿出火石想再試著升火,打算利用火光驅趕野獸,然而試了幾次,火就是升不起來,就在她有些著急時,陡然听見一道嗓音響起——
「可要我幫忙?」
她倏然一驚,站起身,神色警戒的朝聲音來源望去。「你是誰?」
「七皇子怎麼連臣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隨著話落,韋殊寒點燃手里的火把,徐徐從門外走進來。
「怎麼是你?你怎麼會來這兒力」魏青晚震驚得張著嘴,瞪著忽然出現的他。他低低一笑,「臣怎麼會知道七皇子在這兒,是嗎?先前因為七皇子的不告而別,明鳳山上可是亂成一片,誰能猜到大家遍尋不著的七皇子,竟是藏身在這處破廟里。」
被他發現,她明白自個兒是走不了了,籌謀多日竟是功虧一簣,她難掩失望。
「是誰向你通風報信的?!」知道她計劃的人只有兩個,她不知道究竟是誰出賣了她。
「臣看出七皇子早有離開京城之心,因此早就派人暗中跟著七皇子。」那晚在听見她那番醉話後,為防她離開,他早已做了準備。
「你怎麼知道我想離開京城?!」魏青晚有些訝異,他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他自是不可能告訴她是她親口說的,他故作莫測高深的道︰「倘若臣連這種事都看不出來,如何統馭轄下的弟兄?再說了,七皇子若是一走了之,臣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了,臣自然得看著七皇子,瞧,若非臣有先見之明,七皇子已背信棄義的拋下臣離去。」
听見他的指責,她氣惱道︰「我何時背信棄義了?」
「那日在洮縣,七皇子已親口應允臣,要讓臣扶助您奪得大位。」
「我那是被你脅迫,不得已才答應的!」她忿忿的瞪著他。
「不管如何,您都是親口答應了,可不能做個毀信棄諾之人,否則……休怪我也不守信諾。」韋殊寒語帶威脅,他的計劃已開始進行,他不會放她離開,縱使她會怨他,他也要將她重新拘回那個華麗的囚籠里!
魏青晚哀求道︰「你就不能放我離開嗎?」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不甘心再回到那座困鎖著她的皇宮里。
他移開目光,不去看向她那雙哀求的眼神,狠下心腸冷冷拒絕,「不能。」
第7章(1)
魏青晚在翌日被帶回了宮中。
韋殊寒替她對外解釋,她先前在山上因一時迷路不慎墜崖,幸而被橫生在山壁上的樹木托住了身子,才僥幸沒摔死,費了些勁爬下山後,她在山谷里休整了一夜,天未亮就尋路回來,巧遇從城外歸來的他,得知她的遭遇,他遂親自送她回宮。
回宮後,魏青晚告了假,稱病在寢宮里休養。
面對盛嬤嬤和得芫關切的詢問,她沒有多說什麼,只簡單的回了一句,「我逃走的事被韋統領發現了。」
梳洗干淨後,她把自個兒關在寢房里,躺在床榻上,拉起錦被遮著臉,不想見任何人。
思及昨晚的事,她磨著牙揪著被褥,在心里恨恨的把韋殊寒罵了一遍又一遍。
昨晚韋殊寒拒絕她之後,說道︰「七皇子費了千辛萬苦才來到這兒,不如咱們就在這兒暫棲一夜,明日再回宮吧。」他點起篝火,從腰間解下帶在身上的酒壺,逕自飲了一口後遞給她,「七皇子也喝些酒暖暖身吧。」
她緊抿著唇,忿忿的瞪著那個攔阻她逃離京城的人,也不搭理他,坐到另一頭去。
他走過來,捏住她的下顎,強灌了她一口酒。「既然七皇子敬酒不吃,只能吃罰酒了。」
他那醇厚的嗓音透著冷意。
被他強行灌了酒,她隱忍許久的情緒終于爆發開來,不管不顧憤怒的捶打著他,一邊委屈的嗔罵道︰「你這混蛋,為什麼要為難我?我與你既無仇也無冤,你誰不找,為何偏偏要找上我?我什麼都不想爭,我只想離開京城,為什麼你不肯放我走?!」
他任由她打了幾拳後,一把握住她的兩手,她索性抬起腿來踹他,為了阻止她,他將她整個人拽進懷里,雙臂牢牢的抱著她,像是在哄她一般,在她耳邊輕聲道︰「你留在宮里,我保證日後絕不會虧待你。」
「可我不想留在宮里,我想走!」
「別走……」他忽然俯下臉吻住她的唇。
她太過驚愕,一時之間也忘了要反抗,任由他吮吻著她的唇舌。
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來,才回過神來想掙扎,可他不肯放開她,更加蠻橫霸道的吻著她,那掠奪般的吻,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半晌後,他才放開她,他抬手輕撫著她的臉龐,陣色深沉得教她心悸。
「民間女子的身子若教男子看了,就只能嫁給那個人,臣既然已經瞧過您的身子,依禮也該對您負起責任。雖然礙于您的身分,無法光明正大的迎娶您為妻,不過趁著今夜,蒼天為證,我願與您締結白首之盟。」
她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麼。
他也不給她說出拒絕之語的機會,再次佔領了她的唇舌。
等她回了神,她重重的咬了他探進她嘴里的舌頭,他吃痛的退了出去,也不惱,反倒笑出聲。
「以此吻為誓,等時機一到,臣定會履行適才的承諾,迎娶您為妻。」
回想起昨夜的事,魏青晚又羞又惱,他竟敢那般輕薄她,太可惡了!
誰要嫁給他?!他作夢!
可是氣憤的情緒稍微平復下來後,她想起前陣子作的夢,再對照昨夜他對她表示心意的那番話,令她不得不懷疑莫非那個夢,真是月老讓她瞧見的未來情景?倘若真是如此,那麼……她陡然將蒙住臉的錦被掀開來,她記得在夢里她與他已不在京城,這是不是意味著最終他放下了一切,和她一起離開了京城?!這麼一想,她的心緒不免有些激蕩。
如若真能如此,那麼她也不介意與他成為夫妻,只是……那夢真的靈驗嗎?
***
「那天真是嚇死我了,以為七哥你真摔死了!」魏青群來探望魏青晚。
她佯稱因為墜崖之事受了驚嚇,窩在寢宮已有三天,不去上朝也不去禮部,前兩天她閉門謝客,誰都不見,狠狠睡了兩天後,魏青群直到今天才見到她。
與他一塊前來的還有三皇子魏青瓏與五皇子魏青 。
「老天爺約莫是不想我死,這才又讓我活著回來了。」她苦笑道。
魏青瓏溫笑著說道︰「七弟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听說父皇打算將你調往吏部,這可算是局升了。」
吏部是執掌百官考校派任和升遷之事,在六部中,重要性僅次于兵部。
聞言,魏青晚一愣,「父皇為何忽然要將我調往吏部?」
「約莫是得知七弟墜崖受了驚嚇,想安撫你吧。」魏青 臆測道。
她才不相信會是這樣的原因,父皇素來鮮少關注她的事,在父皇眼里,她應是無足輕重,即使她真死了,對父皇而言怕也不是什麼大事。
魏青群接著說道︰「不過父皇也有兩天沒上朝了。」
「為什麼?」她驚訝的問。
「听說是頭疾又發作了,那些太醫真沒用,都多少年了,一直沒能醫治好父皇的病。」魏青群叨念道。
「八弟慎言。」魏青晚提醒道,言下之意是要他當著三皇兄和五皇兄的面,不要議論父皇的事,以免落人口實。
被這麼一提醒,魏青群驚覺失言,暗暗瞅了眼三皇兄,連忙閉上嘴。
平素他敢在七哥面前議論朝政之事,那是因為知道七哥不會害他,可此時有三皇兄在,就得萬事小心,以免不小心被他給出賣了。